掀开门帘刚进屋子,迎面就有个衣衫破旧的小孩朝池鸢跑来,窄小破旧的客栈门廊之间的空间极小,池鸢退避不及两人随后就撞了满怀。
“啊,对不起,对不起,客官!”小孩慌忙退后不住地给池鸢道歉,他虽是心中诧异这位客官为何会从后院进来,但莽撞撞人是他有错在先,所以也没想那么多总之道歉就对了。
池鸢微微皱眉屏息,这小孩浑身有股酸臭味,就像一年没洗澡似的,便是身上穿的补丁衣物也脏兮兮的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没事不必道歉,你喊我客官,你是这家客栈的伙计?”
小孩偷偷抬头瞧了池鸢一眼乖巧回道:“是,小的是客栈的跑堂,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打尖。”池鸢说完就朝里边走,那小孩也忙不迭的跟在她身后,一边介绍着店里的菜式一边寻问池鸢要吃什么:“客官我们店里有肥鸡,烧肉,炖鱼,醋烹鹅,还有烤鸭腿羊腿,羊汤,今儿您可是来的巧了,正赶上咱们店掌柜喜得贵子之日,所以今儿所有菜式全部打五折,买一送一!”
池鸢听着小孩一路唱顺口溜似的报菜名声中进了客栈大堂,视线随意扫去,在场吃饭的基本都是衣衫简陋不修边幅的江湖人,许是赶上今日客栈主人的喜事,所以整个大堂几乎坐无虚席,四下转了一圈池鸢还是没挑到好位置,不是几个粗汉子三五结群喝酒划拳,就是面目可怖满脸刀疤眼神不善的刀客一人占了大半张桌子。
正在池鸢犹豫不决之时,小孩已经走到她跟前:“客官请随小的来,今儿也是赶上生意好,店小位置不多,您就将就一下吧?”小孩引着池鸢走到那刀疤客的桌前顿了一下,随后又抬步移至角落里一张坐了三个黑布衣衫兜头的老者桌前,小孩躬身笑着道:“各位客官,麻烦拼个桌可以吗?”
其中一个老者抬头打量了二人一眼,随意道:“不妨事,坐吧。”小孩一边行礼一边道谢,随后又请池鸢坐。池鸢此刻不再犹豫,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哪管那么多,随口点了几个小菜就坐在一侧好奇的打量着同桌的三位老者。
这三人细看之下可了不得,露出的手腕上遍布刀疤,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个破布缠裹得严实的剑,自从池鸢落座之后,这三人就一言不发,安静吃饭的动作刻板得古怪,虽是身姿端坐目光低垂,但池鸢总感觉他们都在偷偷观察自己。
这般诡异的沉默一直持续到跑堂小孩叫喝着上菜时才结束。“客官!您点的羊汤烧鸡来了,还有一坛梨花酒,对了,这酒是额外赠送的,客官无需在意,凡是今日到店的人手一份,客官,菜已上齐,请您慢用!”
池鸢摘下帷帽的那一刻,明显感觉到三名老者持箸的手动了一下,直到池鸢露出易容之后的脸,三人脸上僵硬的表情才略略放松。为此池鸢感觉很奇怪,她仔细观察了这几个人的面貌,面目苍老皱纹遍生的脸上,最有辨识度的就是那一双冰冷又凌厉的眼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身份不简单,但是,池鸢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此后,三个老者开始随意闲聊起来,气氛缓解之后池鸢也没多去留意他们,而是听着堂内食客们议论的江湖轶事下饭,其中讨论的最热切的要属莲花宫的大弟子薛遥婚期将近的好事了,听说莲花宫宫主广发邀帖遍请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前去观礼。
大堂最中间有一批人围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莲花宫的事情,其中有个身板矮小声音却异常洪亮的男子扬声说道:“要说这薛遥可是江湖风云榜上排行第四的年轻人,他的武功尽得莲花宫主真传,是宫主最疼爱的一位弟子,与他成亲的那位女子听说是宫主的外甥女,这莲花宫主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故意促成这桩婚事,哎,可惜一代天子骄子,沦为她人鼓掌之间的棋子。”
身侧一名持短剑的男子附和道:“可不是,听说薛遥一再违抗师命,一连出逃了好几次结果还不是被莲花宫的人给抓了回去,要我说呀,这薛遥就是蠢,不是个会享福的命,你们想啊,娶了莲花宫主唯一的外甥女,这宫主又没有子嗣,而他薛遥又是宫主最得意的大弟子,等宫主百年以后,这莲花宫的基业不全都是他的吗?这薛小子就是个死脑筋,若是换作是我,我得意还来不得呢!”
他这句话直激得旁边一桌的美髯大汉抱着一坛酒凑过身来,横眉瞪眼的吼道:“你小子以为这上门的女婿好做啊?万一那女子是个母老虎,整日管着你不让你纳妾不让你逛窑.子,我看你小子还乐意不乐意!”
短剑男子尴尬的笑了笑:“这……我倒是没有料想到,哎,你们有谁打听到那女子的消息没有,是个美人吗?”“不知道。”“没听说过,莲花宫放出来的消息都是关于薛遥的,倒是没听说宫主外甥女的消息,咦,你这么一提倒有些奇怪。”“是呀,你说着莲花宫主为何对这外甥女的事情闭口不谈,怕不是其中有什么内情呢。”“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
池鸢慢吞吞的吃完烧鸡,把剔出来的鸡骨头在桌上拼成了一个完整的鸡架骨,此举又引起了同桌三人的侧目,池鸢瞥眼笑了一声,真不知道他们在紧张提防什么,只要不动手万事都好说,但若是要动手她也乐意奉陪。
池鸢仰头喝尽碗里的梨花酒,窗外料峭寒风依旧,而屋内热闹的人群声却像夏日的蝉鸣一样躁动。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传言幽山六鬼又出世了!”一个长得蛇眉鼠眼的黑脸男人鬼鬼祟祟地小声议论道。同桌的八字胡剑客摇了摇头道:“嗐,早就知道了,我说老兄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黑脸男脸色有些难看:“是吗?我前阵子路过青凌山,听当地的村民说有个恶人白天偷小孩晚上挖坟掘墓找死人呢!”
“这是食心鬼赵无咎吧,半年前就听说有人赶夜路遇上他了,你只要别晚上赶路也别去荒郊野岭里乱转就行了,若真是不幸遇上了他,寻个地把自己埋起来吧,运气好能躲过去,运气不好,嘿嘿~兄弟你就自求多福吧,若是变成了死人,他就更不会放过你了。”
“我说这位大哥你别吓我,我……我胆子小,从小怕鬼!”黑脸男将头上又臭又脏的头巾往下拉了拉,害怕的缩进了桌子角落里。
那剑客见状嗤笑一声:“嗐,这你怕什么,要我说啊,这赵无咎一点都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浑身是毒的孟婆,这个鬼婆娘杀人不眨眼,便是与她擦肩路过的过路人也会下毒,听说最快的毒发身亡的人都来不及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八字胡剑客说完抿了一口酒水接着道:“要说这幽山六鬼,其实最近平阳城里纷纷扬扬的传了几件古怪的事。”
同桌的另一个黑衣剑客插嘴道:“嘿,这个我知道,专门劫杀新娘子的好色恶徒!”八字胡剑客挑眉敲了敲筷子,笑得一脸神秘:“可不是,那手段凭兄弟我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判断,绝对是千面鬼颜千风干的!”黑脸男听罢一脸紧张的劝道:“兄弟,这个可不经说啊!听说千面鬼善易容,你这样在背后说他,指不定晚上会找上你聊聊生死大事。”八字胡剑客不屑的看着黑脸男道:“你小子真是胆小,之前说怕鬼,咋了,现在又怕这好色鬼了?我观你这张脸丑得不堪入目,哪会是千面鬼的喜好,你且安心吧,他好色虽不分男女,但你这长相至少是安全的。”
此话一出,直引得旁边一桌正垂头吃饭的书生有些食不下咽,同桌的几个人瞧见了好心劝说道:“卫兄不必紧张,这些江湖人嘴里的话只能信一半,世上哪有什么鬼怪,多半都是他们杜撰出来吓唬人的大话。”“不太可能吧,城西那几家闹出的事,虽然官府的人接手之后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和风声,但这个事情一定是空穴来风,有其根源。”
卫书生听言挂着一个勉强的笑容起身道:“各位同窗,宗某身体不适,就先失陪了。”“卫兄,这,怪我多嘴不会说话,你也别往心里去。”“没有,于兄过虑了,宗某先告辞了。”等卫书生告辞之后,剩下的儒巾书生相视摇头:“哎,以后少说几句吧,卫兄本来就因为此事搞得日日寡欢,今日好不容易约他吃酒,你们又这样扫兴。”于书生脸一白,没好气道:“又不是我故意提的,明明是那些江湖人说的,我不过就劝说了一句,罢了,今日真是扫兴,这酒没法吃了,呐,我的这份饭菜结了,于某告辞,各位仁兄慢慢细品!”
真是精彩,池鸢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不知不觉中她借着众生纭纭之事当作下酒菜将一坛子梨花酒全都吃完了,末了她低头看着冷掉的羊汤突然有些反胃,于是招手唤来跑堂小孩点了几个素菜来清清肠胃。
池鸢这一顿饭吃得实在是久,同桌的那三个老者早就走了,现下客栈大堂只剩下一半食客,但那些七嘴八舌的江湖人却都还在。就在这时,客栈大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在店伙计高声唱喝中,走进一队整齐衣装的剑客,他们皆着黄绿交接的衣衫,走在冗杂纷乱的人群之中显得十分惹眼,再往下细观去,便是连那随身的佩剑和荷包的样式都一模一样,这就是江湖门派的模板么,池鸢忍不住好奇的多看了几眼,这样的行头她还是第一次见。
“是莲花宫的人。”一堆看热闹的江湖人中有人在窃窃私语他们的身份,不过自这些莲花宫的弟子进来之后,那些喧哗的乌合之众不知怎么的突然都闭了嘴,之前还那么热闹激烈的讨论莲花宫之事,等人家真正的弟子来了之后,一个个就像缩头乌龟一样闭嘴不谈,此状真是滑稽可笑。
这会大概进来了十几个莲花宫的弟子,在跑堂小孩的引导之下他们将几张小桌子拼成了一张大桌子。十几个衣装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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