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涧位于一处风景秀美的山涧中,池鸢一行人跟着引路小童走在蜿蜒的回廊下,向左看去,是一面平整的山壁,石壁与回廊衔接贴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密不透风,向右望去,便见一道飞瀑从头顶的檐上跨过,走到栏杆前往下一探,幽幽深潭一眼望不到底,飞溅的落水打得脸生疼。众人走在回廊中,听着瀑布巨大的轰鸣声,那感觉,仿佛下一刻就要连同回廊一起被水流冲跑似的。
幽深的回廊穿过了好几个钟乳石洞,里面五光十色,艳彩夺目,一行人缓步前行,一边欣赏美景一边闲谈,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回廊尽头,尽头处是一座花草繁盛的花园,其内四面有山壁环绕,只余正上方放可见天日,又因着如此地势,导致外面的寒风吹不进来,经过日照一晒,这山涧里边的温度似乎要比外面暖和许多。
一道月门藏于紫藤之间,其上高悬的匾额写有三个大字‘兰亭涧’,池鸢站在月门下抬头仰看,兰亭涧这几个字颜筋柳骨笔墨横姿,当真一字见心。
“走了。”正当池鸢看得入迷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流光君停步回头唤她,池鸢缓缓回神,心中感慨这四绝庄真是一处妙地,有如此风骨大能在此常驻,不问世事潜心钻研自己的道,如此心境,当真让人敬佩。
花园越往深处走,视野越开阔,四面山壁上有行云流水的题字,其上笔锋苍劲力透石壁,瞧那痕迹,若其主人无深厚内力剑法,也无法写出如此超绝的壁书。
听着飞瀑轰隆声渐远,前路上渐渐显现出了兰亭的飞檐,拐过转角石壁,便见一老者躬身蹲在树丛中忙活杂物,一行人脚步声逐渐靠近,老者闻之起身看来,一见为首之人,忙丢下手中物什,在沾染墨迹的灰衣上擦了擦手,行至跟前,须白的胡子激动得抖了抖:“哦,嚯嚯……流光君你可算是来了,老朽真是等了又等,盼了又盼,终是把你给盼来了!”
流光君莞尔,抬手一礼:“经年不见,楚公身子可还康健?”“哎~,劳烦流光君惦记,老朽身子硬朗着呢,再活个二十年都没问题,来来来,我们入兰亭一叙。”楚公喜眉笑眼的拱手相邀,转身带路。
六角亭檐下,有五面垂挂着大幅的笔书和竹简,亭中摆有长案石凳,其上堆叠着一摞宣纸,旁边立有笔架,砚台之类的文房器具,楚公整理出长案一角,抬手请道:“陋室窄亭,空间不大,方寸之地,还望流光君不要嫌弃。”
“楚公的兰亭涧,依山傍水清幽雅趣,本君很喜欢。”流光君说罢坐到书案前,观赏着四周垂挂的字幅墨宝,须臾,一股茶香扑鼻而来,回头便见楚公端着托盘而来,“老朽也只有这点字迹能拿得出手了,还忘君莫笑话。”说着就将两盏茶以及几碟果子放到书案上,流光君眸光一动,抬头望去,楚公拈须一笑,道:“常见两位少年剑客跟随君,却从未闻君身边还有女子相随,所以……老朽便自作聪明猜想,这位姑娘大概是君的门客友人之流,这才上了两盏茶。”流光君微笑颔首:“楚公不亏是老狐狸,才见一面就能猜出一二。”“呵呵~不难猜不难猜,君长伴左右之人,老朽还是知晓一二的,这位姑娘姿容气度不凡,一观便知。”
池鸢正站在亭外瞧着石壁题字,对于亭中二人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她回头瞧了一眼,心道,这老头眼光不错,既擅书道且内力浑厚非比寻常,其来头定然不简单。正想着,见亭内两人目光不约而同的一起望来,池鸢轻哼一声,提步上了石阶走了进去。
楚公见池鸢进来,笑容可掬地拱手道:“失礼失礼,老朽当面私议姑娘,姑娘应是听见了准备进来说理了。”池鸢瞅了楚公一眼,直接走到书案边,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说什么理,你若是想夸赞我,当面夸背后夸都一样,此言也算不得议论,我进来,不过谢你端来的茶水罢,若是真觉得自己失礼,便再给我奉茶一盏。”
流光君闻言低眉浅笑,原来她对旁人却是这般狂妄无礼,相比之下,她对自己的态度也算是好上那么些许了?
此言无可畏不狂妄,楚公那般说只是客气客套,倒是池鸢一点都不客气。至此,亭中陷入了片刻的死寂,少顷,只闻楚公抚掌大笑,直接去取了茶壶来给池鸢续茶:“好,好啊!老朽就是欣赏姑娘这般直爽的性子,来,快快坐下!”池鸢没想到楚公心胸如此豁达,欲有刁难之意也瞬间消弭而去,她寻了流光君身侧的石凳坐下,双手接过楚公递来的茶。
楚公笑眯眯的看着池鸢道:“这盏茶的水取自云岐山泉,茶叶来自天泪湖边的农家小茶园,虽比不得那些名贵的茶,却也有另一番风味,姑娘方才想必是渴了饮得急,没品出其中滋味来,此番再来一盏,还请细细品味。”
池鸢端起茶盏,望着瓷杯之中上下浮动的嫩绿芽孢,先是凑近闻了闻,随后浅酌了一口,茶汤入喉,清香四溢,口齿留香。“不错,好茶,池鸢谢过先生奉茶。”
“好,好,不谢,原来姑娘芳名池鸢,池……鸢,池鸢!”楚公念叨着池鸢的名字,突然神色一顿,面露惊疑之色,“姑娘,你……你叫池鸢,是池水的那个池吗?”
池鸢落盏抬头疑惑道:“是啊,怎么,先生知道我的名字?”
“四绝庄虽择选外来之客,但也不是什么消息闭塞之地,老朽有两三江湖旧友,时常来山庄相聚,近来流传之事老朽也略知一二,未想,传闻中声名大噪的鬼笛仙子,竟是这般年幼的姑娘家,哎~当真英雄出少年,老朽真的老了,风烛残年也只能提提笔写写字,了此残生罢了。”楚公说到此颇为失落的扶案坐下,他扬袖扫开长案的杂物,取出两份笔墨之物,递与流光君一份,自己留一份,拢袖碾墨道:“流光君,这便开始吧。”“好。”
楚公碾墨挥毫下笔,而流光君这边却择笔不动,池鸢纳闷的瞧着他道:“你为何还不写?”流光君手执紫毫回头望来,“本君这不正等着你来碾墨吗?”池鸢惊诧的看着他:“你让我给你碾墨?”“嗯,你不愿意吗?”流光君脉脉注视着池鸢道,那双眼眸仿佛溶了月色,清冷孤绝又惹人生怜。
“我不愿!”池鸢直接回绝了,流光君敛眸一笑,声音低沉又动人,“不过跟姑娘开个玩笑罢,还当真生气了?”说罢便抬袖招以之进来碾墨,池鸢轻哼一声,自顾饮茶吃果子。
等以之碾好了墨,流光君也拢好的宽袖,微微抬手,悬腕,执笔落墨。池鸢依伏在书案边,目不转睛的瞧着流光君书写,几许细碎的日光倾洒在他眉眼间,贴附的冠珠玉带轻轻晃动,如此不经意间的风姿卓绝,难以不叫人心弦动乱。
池鸢看着看着不知何时将视线从笔墨纸间移到了他眉眼鬓边,她似乎毫无察觉,她只感觉,有那么一瞬间,流光君的侧脸很像她的师父,刹那的思绪,让她感到怀念,但转念又清醒过来,心中细细品味,若是论及流光君的容貌,她承认,这厮便是放在灵界中也是个扎眼的存在。
流光君缓缓落下最后一笔,一抬眼,就见池鸢一眼不眨的望着自己,他唇瓣微不可闻的动了动,伸手拈起挂于耳畔的发带,眸光澈澈柔如春水:“本君脸上是有花么,所以才吸引了姑娘这么久,一直盯着本君的脸瞧个不停?”说罢,流光君就好整以暇的端看着池鸢,想瞧她脸上的反应,哪知,他等了许久,池鸢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瞧,流光君眸色一沉,抬手就去推池鸢依伏在桌案上的手。
池鸢虽是迷失混沌,却也有本能反应,流光君手还未碰到她衣角,便被她反手抓叩住了手腕,还死死掐住了脉门。“你要干嘛?”流光君也不挣扎,任她扣住手腕,“本君还想问姑娘,为何心怀不轨的看着本君?”
池鸢心虚不敢与流光君对视,“我哪有心怀不轨,我只是……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哼,虽然你生得好看,但也别以为人人都稀罕!”
流光君瞧着池鸢脸上别扭气恼的神情,含笑问道:“既然姑娘不稀罕,那为何还扣着本君的手不放?”话音未落,池鸢就急急松了手解释道:“这,这是本能反应,你不偷袭我,我会抓你?”流光君低笑一声,不再言语。
池鸢不自在地起了身,绕着兰亭踱步,她散了心思,又回转走来,站在楚公与流光君中间的位置左右轮看两人的墨宝。这会,楚公也写完了最后的落款,他起身拈着细长的白眉笑问道:“流光君可是写好了?”“静候多时了,楚公,请!”流光君起身抬手相请,接着两人就将各自的作品并列摆放在一处开始品评。“楚公字迹一如往昔,千金难求,此局,本君怕是要输了。”“流光君君过谦了,老朽愧不敢当。”
池鸢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相互夸赞之言,只觉得好笑,两人作品,一看便是楚公更胜一筹,但流光君不过舞勺年纪就能达到如此境界,可谓前途无量,说不定再过几年,流光君便能与楚公平分秋色甚至更胜,所以,这般琢磨来,两人的墨宝就有些难以品评高下了。
“池姑娘,不如由你来品鉴一下本君与楚公的笔墨,如何?”池鸢正兀自想着此事,不成想流光君把这道难道甩给了她。
池鸢面露难色,踱步走到书案前仔细观摩了一番,若是直言选择楚公,指不定流光君心中不悦,又惦念着给她偷偷使绊子穿小鞋,不行不行……但若是违心选择流光君的话,总感觉正中他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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