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山道,雾障弥漫,就算过了那棵独立的云松,这雾霭却丝毫没有散去的势头,跟山上清朗的艳阳相比,山脚的日光被这层厚厚的雾障笼罩其中,四处皆是阴沉沉雾蒙蒙的景象。
阔别一日的圣医谷也没什么变化,云鹤台上依然彩灯高悬繁华热闹,山上山下俨然两处境地,一边是与世隔绝的仙境,一边是红尘纷扰的人间。
池鸢站在山道入口处望着远处人影煽动的云鹤台,回头对云斯灵说道:“姑娘请回吧,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云斯灵沉默的看了池鸢一会,微微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池鸢飞身而起点足于重重桃枝之上,瞬息之间就落足在和光阁三层的瓦檐上,她轻车熟路的顺着屋檐往云安衾的那间小静室而去,许是值守的暗卫已经认识她了,才使得她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到达。
池鸢推开花窗翻入其内,除了迎面扑鼻而来的淡淡草药香气,还有一道细小的银光直直冲她面门而来,池鸢侧身躲避,施掌将那枚偏离方向的银针吸了回来,她手拈银针转身看着桌前坐着的云安衾道:“你就是这样欢迎我的?”
云安衾显然没料到擅闯之人会是池鸢,她错愕之间走过来笑着说:“池鸢,你好好的正门不走,偏偏要学着贼人翻窗进来,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池鸢将银针递给她:“怎么?曾有贼人造访这里不成?”
“这是当然,你不知道自从那些世族入谷之后,我这药房就天天有人窥探,真的是……”云安衾话说到一半突然盯着池鸢额心的桃花金印怔怔出神。池鸢伸手朝她眼前挥了挥:“真是什么?”
云安衾摇头笑了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这额上的印记好像在哪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在山上多住几日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下山了。”
池鸢坐到花窗下,凝望着云鹤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道:“山上冷冷清清哪比得人间繁华热闹……”话说到这里她神情突然一变,惋惜道:“糟了,我忘记问云兮慕关于半岭香的事了。”
云安衾摇头失笑:“不如你再上山一趟?”
池鸢连连摇头:“不成,我可不想再上山了。”一见到那个人,她什么话都忘记说了,就像中了术一般,说什么做什么都被他牵着鼻子走,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她弄不清楚也不想明白,所以,她决定离他远一点,最好别再见面。
池鸢犹自思虑间却没注意到云安衾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池鸢,你……是不是和家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嗯?快和我说说。”池鸢被云安衾这话惊得瞬间清醒,她撇开脸胡乱的找了个话题来搪塞:“没有,你想多了,对了,秋如山的解药你可研究出来了吗?”
云安衾狐疑的看了池鸢一眼,起身颇为骄傲的说道:“哼,也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谁?我可是圣医谷谷主,区区一个毒药能难得倒我吗?秋如山昨日就醒了,已经被秋家人接回去了,不过……”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戛然而止,神神秘秘的朝池鸢眨了眨眼:“这走了一个秋如山又来了一个客人,池鸢,你一定想不到这个人是谁?”
池鸢好奇看她:“为何这么说,难不成这个人我认识?”云安衾拨弄着矮几旁的香案,唇角处的梨涡浅浅显现:“不仅认识还很熟悉!”池鸢瞧她说得如此神秘倒真起了些许兴趣,只是……能来药房作客,不是生病就是受伤了,还是她熟悉之人……两日一别,难道谷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云安衾有心想逗弄池鸢的意思,但她面色沉静如水较旁人瞧不出任何情绪,云安衾突然凑近细细打量着池鸢的脸,诧异道:“咦~奇怪,你到底配的什么药膏,伤口居然好的如此之快,前几日我瞧着还有好些红肿的地方呢。”
池鸢伸手摸了摸脸颊没有在意:“大概是深山里草药年份够久,这才使得伤处好的快,安衾你快别卖关子了,带我去瞧瞧那人是谁?”
“就算是年份久的草药也不足以见效如此之快,真是奇怪……”云安衾独自嘀咕了几句话,见池鸢难得被她吊起了胃口,高兴之余便将这个疑虑抛之脑后带着池鸢去了药房。
药房雅室里安静少人,半壁纱窗映着灰蒙蒙的天色,昏暗的室内还未掌灯,厚厚的地毯上落脚无声,云安衾挑帘入内,几个弟子见了纷纷俯首见礼。池鸢抬眼望去,轻烟缭绕间依稀能见到白色幔帐后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直到走近,还未撩起帐幔,就瞥见榻下垂落的暖黄衣摆,其上绘着几朵青莲。
这是……池鸢不疑多想,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掀帘行至榻边,目光怔然的看着床榻上静静躺着的花漾。“他这是怎么了?”
“他身子底弱,大病初愈却不在家中静养,千里迢迢赶赴南浔,心力交瘁,一经风寒就病倒了。”云安衾说完探手给花漾诊脉,在池鸢直勾勾的目光中,她回头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安慰道:“没事,只是受了风寒而已,花澈担忧他或有其他隐疾,这才将人送到我这处静养。”
有云安衾这句话池鸢稍稍安心了,她还以为花漾像秋如山一样遇刺濒死呢……原来是花澈心系弟弟安危,大题小做了。
云安衾诊完花漾的脉象,又道:“不过,花澈的担忧是对的,这位公子久病初愈还需些时日修养,如此折腾劳累……依他如此虚弱的身子可经受不住,若盛会结束他照常赶回江陵,只怕到时候会加重他的病情。”池鸢坐到榻边,看着花漾发白的唇色,问道:“那依你的意思该如何是好?”
云安衾看着池鸢笑了笑,回道:“自然是留在这里修养,我已经给他专门配写了一副药方,只需三月必然恢复如初,哎~这个词欠妥,应该是保准他恢复得生龙活虎孔武有力,一顿饭能吃半桶,一个人能打十个人,怎么样,你信不信?”
池鸢听言有些忍俊不禁:“你可是圣医谷谷主,谷主大人说的话我怎敢不信,你都安排好了,那花澈也是同意将他留下来了吧?”
云安衾颔首一笑:“嗯,花澈护弟心切,我说什么他都应,说到此事,我倒是忘记了那药方还没写完,池鸢我先去了,你先陪着他吧。”
云安衾刚要起身,衣角却被人牵住了,她回头看着池鸢,池鸢指着昏迷不醒的花漾道:“他既是风寒,为何白日久睡不醒?”云安衾无奈的摇摇头道:“鼎炉里点了安神香,算算时辰睡了半日也快醒了吧,这位花小公子一直念着要去找你,待会他醒了你陪陪他说说话,给他定定心神,别再乱折腾了。”“好……”
云安衾临走之时遣散了雅室中的弟子,空旷静谧的室内只余池鸢一人,她坐在花漾的床尾处,凝神看着他清瘦的脸庞,听着他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随着时间推移,室内的昏暗之色渐渐转浓,池鸢抬手撇去几丝灵气,瞬息之间就将室内所有的烛台都点亮了。橘黄的灯辉之下,花漾青灰的面庞被染了一层暖色,平日里那双轻灵如水的琥珀眼眸消失了,眼角下的泪痣如散开的墨不浓不淡却惹人生怜。
池鸢静静打量着花漾的面容,看了一会她无聊的坐到云安衾的长案前翻看起她的医书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静谧之中池鸢似乎听到了一丝动静,抬头间,正瞧见花漾小心翼翼撩开帐幔偷偷看她,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花漾匆匆别开眼,他放下帐幔遮住了自己半边羞红的脸颊,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罄,罄月,你……怎么来了。”
池鸢合上医书,起身给花漾倒水。花漾在幔帐之后一眼不眨的看着池鸢的举动,爬起虚软的身子想要下床:“怎劳你给我倒水,我自己可以下床。”
花漾话未说完池鸢已经倒好茶水走到他身前了,花漾穿鞋的动作一顿默默躺回榻上,低着头不敢看池鸢的脸色,整个人乖巧得像个小鹿一样。“喝水。”池鸢将茶盏递到他脸上,语气冷冷的但花漾却觉得异常暖心。他伸手接过,小抿了一口,抬头看着池鸢道:“净梵只是身染风寒,劳罄月挂心,还专程来看我,我甚是高兴。”话说到结尾,眉梢一片飞红,给他病态的面容添了几分颜色。
池鸢坐到榻边,望着花漾欣喜的笑容道:“就是顺路过来的,几日不见没想到你病了,那晚风大你不该在台下等那么久。”
花漾将茶盏放在桌案上,双手紧紧揪着被角,眼眸泛着莹莹水光:“可我就是想等你,我心里很慌乱我害怕你出事了,没想到你还真出事了,”说到这里花漾鼓起勇气看着池鸢的脸道:“幸好你脸上的伤都好了,如此,净梵也就放心了。”
池鸢打量着花漾的气色,语气有几分无奈:“你还是着紧你自己的身子吧,当初我就跟你说过在府中静养,没想到你这般不听劝,偏偏来到了这千里之远的南浔,我费尽心思治好你,不是让你这样随意糟践自己的。”
池鸢语气平淡甚至毫无起伏,但花漾却觉得她生气了,他低垂着头:“是,是净梵的错,罄月,对不起……我会乖乖听从谷主的安排,在药阁静养。”
池鸢伸手抚上他的额心,应该是才退烧不久,额上还有余汗。“这样最好,你好生歇息着吧,我会来看你的。”“你这就要走了吗?”花漾甚是委屈,但对上她没有温度的眼眸,那委屈的表情霎时偃旗息鼓。池鸢扶着花漾重新躺好,又细心给他掖好被角:“天色不早了,我明日再来看你。”
花漾半敛着眸子含情脉脉的凝视着池鸢的一举一动,在她转身之时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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