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沈医生,本王心慌 莲花北旋

22.战罢沙场月色寒

小说:

沈医生,本王心慌

作者:

莲花北旋

分类:

古典言情

距离掉脑袋,还剩六个时辰。

子时。沈抒遥的牢房外挂了黑布幔,隔绝阳气。牢头与刑部官员核对身份、罪状文书,确认无误后加盖官印。狱卒敲响更鼓,点燃长明灯,代表着阴司引路。

丑时。刽子手开始磨刀,沐浴更衣,焚香祭拜关公像,祈求行刑顺利、免遭冤魂缠身。

寅时。牢头来送断头饭。

两荤两素两点心一汤,饭要馊不馊的。牢头:“你他妈吃不吃?不吃喂狗了!”

一块生肉砸到了沈抒遥的脸上。这是添头,用来贿赂奈何桥上的恶犬。但死囚一般不会吃这一块生肉,所以已经循环利用很久了。

肉掉地上,老鼠闻闻,走了。

卯时。守夜人的梆子声被风扯得七零八落,监狱围墙高耸,墙外两位佳人。

豆果为白薇拢紧披风,打着手语:“更深露重,小姐要在此处站到天明吗?”

死牢那地方,白薇自然是不能彻夜守着的。可她心中忧惧,尤其是见到清玄进去以后,不知他跟沈抒遥密谈了什么?这和尚行事鬼魅,昨日出现在朱安麒病房外,预言自己大喜后,朱安麒果然起死回生,又赠白莲圣物、言白莲教中秘辛。若不是清玄从中助力,怎能将沈抒遥置于死地?可是这和尚图什么?白薇全然不知其根底,实难揣度清玄会不会突然倒戈。

“我心底总觉着,”白薇攒着眉心,“沈抒遥不会就这么轻轻巧巧地死了。”

“再有三个时辰,他都要人头落地了呀。”

“他是妖啊……这妖怪没有头,也是可以活的。”

“小姐您这傻不傻痴不痴的,我心里好害怕!”

“我自己又何尝不怕。”

“可人不能只顾着眼前的事,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呢?尚药公催问好几回了……”

尚药起了疑心,更不能在这瓜田李下了。现在回书院,还能赶在一大早给尚药公解释陈情,也许有个缓儿,千万别让他心里的疙瘩越结越大,到时叩门吁请,又何词以对?

白薇说:“你且去与牢头说上一声,就传王妃口谕,将那林秀才放回家去。”

豆果说:“王妃哪里认得什么林秀才呀?小姐,还是别先斩后奏了。”

白薇说:“王妃虽不认识,尚药公认识便足够了。下午上课时候你原不在,说起这林凤璋是姑苏第一才子,才占八斗学贯天人,忠孝两全希圣希贤,只是因为铁打的心肠烈性子,将主考官得罪了个遍,襟抱至今不曾开。尚药公最是惜才,竟还不知道大才子负屈下了冤狱。此番带着这般大的人情前去拜见尚药公,再觅两句吉利话,还愁他不体谅我的难处?”

豆果去了。白薇绕墙走,见那墙厚如大石,内部填充流砂和熟黄沙以防挖墙逃跑,上面还挂着铁丝与铜铃。还真是天网恢恢,插翅难逃。

但见墙下一口狗洞。白薇蹲下身去,一捧一捧土将狗洞填上。旁边一窝豆丁大肉红肉红的小狗叫个不停。恐引来巡逻的人,白薇一下一个,小狗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四脚翻过来,遭掐死了。鬓乱钗横,无心去整,土都夯实,白薇这才放下心来走了。

一刻钟过后,此土,朱安麒尽刨之。

朱安麒钻进去钻出来,行如风快过电,一路飞沙走石不见其形,冲到小黑屋,摘下小黑帽:“师妹,是我!”

沈抒遥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朱安麒掏出钥匙,两手捂着锁消音,捅一下就开了。

他早就预料到了被叉走的命运,明着来是救不了的。沈抒遥诸项罪名里,最要命的就是户籍,没有医户谁说话都不好使,这是他外公的原话。于是早上来时,朱安麒扒在门上扮演史莱姆的功夫,其实偷偷往锁里灌了软蜡,凝固后取出钥匙齿形阴模,回去照着配了钥匙。因为他妈闲得慌就发卖丫头,一回生二回熟,满金陵的锁匠没人不认识世子爷。

第一趟虚晃一招,第二趟才见真章!

“师妹,快醒醒!我来救你了!”朱安麒搀起人,心酸不已。

“你出去后拐四个角,有一匹阿史那焰骓就在等你,逃吧逃到天涯海角去!”朱安麒又奉一条错金斑斓的马鞭,“此乃我初次相见我予你之物,既然当初因缘相见,往后只能有缘再见!山高水长,万千珍重!”

“快跟我换了衣服,我留在这你趁机跑!”

朱安麒边说边脱。他说得着急,却脱得诡异地安静。玉佩都是躺在手掌心慢慢地搁下来。因为怕弄出点小动静,很不雅,很冒犯。

但感觉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之中,沈抒遥醒是醒了,就是没动?

不是不想动,是动不了。脱衣服,需要手。

于是朱安麒就听到了开辟鸿蒙惊天动地的四个字:“你帮我脱。”

一时间,呼吸震耳欲聋。

沈抒遥不确定朱安麒是不是死了,叫他没声,只能碰一下。但沈抒遥手既无力,力气便全都集中在肘子上,感觉上没轻没重,视线里不清不楚,导致挥过去像挥棒槌,熊掌似的直呼到脸上来!

朱安麒天旋地转,猛然被打倒在地。

小师妹明明一丝两气儿的,却那么像居高临下地对他说:“脱。”

玉玦击迸火星,花气兰香厮酿。清清楚楚听到沈抒遥拖着脚铐离去的声音,这是朱安麒后来终老也不曾敢回想的。

出了狱,正好见到林凤璋在大门口正向狱卒拱手作别。白薇还给他备了辆青篷马车,轱辘碾着石板路骨碌碌往南头去了。

行百米,绿林中果见一朱红乌骓,碗口大的铁蹄铿锵叩击着山岩。马背高耸如同龙脊,火焰纹的鬃毛仿佛洪荒时代浴火而生的麒麟,熔金的瞳孔之中雷电交织,实在状乎神异至极。

沈抒遥臂扣鞍桥,借势翻上鞍鞯。牙咬鞭梢猛地甩出,劈空炸了个明响,惊得夜枭纷纷掠出树冠。

“嘶——”阿史那焰骓颈项弓起如绷紧的标枪,猝然疯狂摆头!

沈抒遥俯身贴住马颈,咬住辔头。马头左右甩动如撞钟槌,马鬃朔风卷铁如赤色旌旗暗夜狂舞,铁嚼子勒进嘴角淌出血线,缰绳绷成笔直的银弦,剧痛像火油泼了顺着骨髓烧上来。

呲——!铜镳猛地刺入马耳后玉衡穴,阿史那焰骤然僵立,滚烫马血喷涌,暴睁的金珀色眼瞳里终于映出主人染霜的眉峰。

“驾!”

卯时三刻。林凤璋回到城南家中,林老娘开门泣不成声。

“娘快收收泪,”林凤璋赶忙温声劝道,又伏地三叩首,捧起粗陶茶盏奉到老娘芦柴棒似的手上,“慈训在上,儿蒙天恩庇佑,此去必取功名奉养萱堂。”

扶母亲歇息,林凤璋把行装收拾好,又出门了。掐算时间,正好赶上最后一班船,定能赶上考期,真是天意垂怜!

驾着车向着渡口匆匆去 ,却听马蹄如雷踩着满地碎月光而来。

这么夸张一匹战马,还以为上面坐着个抚国大将军,从下往上看,一眼都看不到头。居然是位弱不胜衣的姑娘。

林凤璋惊异道:“看来姑娘也获赦了,同喜!同喜……”

阿史那焰红光闪亮煞是吓人。马血未干,将凝未凝的血珠里,倒映着天边压过来的乌云。沈抒遥说:“无喜可言。一个无籍之人,逃到哪里都会被抓回监牢。”

“姑娘此话何意?”

沈抒遥说:“但是只有你,能让我变成有籍之人。”

愈发叫人听不懂了?

“我在牢中见你考篮中藏有许多小刀,缘何考试要带着刀?”

林凤璋笑着说:“姑娘有所不知。这是因为考试卷子最忌墨污。莫说是写错御讳,便是多一撇一捺,监临官朱笔一勾也是直接黜落。我们考生哪个不揣着糯米浆、鼠须刷?错字须剜成铜钱大的洞,填浆抹平后拿袖炉烘烤焙干,得看不出改过才行。去年秋闱,隔壁号房的一位仁兄补卷燎了半截胡子,如今还戴着假须应考。”

说着说着,他自己猛地醒悟过来,睁大了眼睛:“姑娘慎言!凤璋虽然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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