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宁回到穆琰院儿里时,天色已微微暗了下来,阳光斜映廊檐,空气里弥散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凉意。
她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走过回廊,才刚转过拐角,便远远瞧见廊下立着一个高大身影,玄色衣衫被微风拂动,滚金暗纹细碎闪烁着华光,静静伫立在栏柱旁。
穆琰转眸看向她,没有迎上来,只那么负手站着,任由她慢慢靠近,直到她一步步挪到他眼前。
“还挺有劲儿的。”他低低一笑,眸中却幽暗如寒潭,“能走这么远,可见是大好了。”
容宁抬眸,白了他一眼,不愿搭理他,费劲挪动着脚步,才刚要侧身越过他往屋内走,肚子却偏偏不争气地“咕噜”一声响了起来,委屈又清脆,霎时将她面上那点儿故作镇定拆穿的干干净净。
穆琰却没笑她,眸光淡淡扫了她一眼,只随口吩咐道:“传膳。”
不过片刻,热气腾腾的佳肴便被鱼贯送入房内,妥帖摆了满满一大桌,碗盏精美,香气蒸腾,精致小铜锅里温着乳白色海参翅汤,汤中几缕金黄蛋丝轻轻浮沉着,浓郁鲜香极了。
两人相邻而坐,穆琰亲自执碗盛了一碗汤,搁在她跟前,“趁热喝。”
容宁眼睫微颤,低低“嗯”了一声,捧起汤碗,轻轻吹了吹凉,才试探着抿了一口。
汤浓而不腻,暖意自唇齿间流入腹中,瞬间舒缓了浑身的寒意。
她捧着那细白骨瓷汤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汤,一双杏眸却转了转,余光悄悄落在了他身上。
他执筷的姿态极雅正,不多话,也不狼吞虎咽,只是一筷一筷,优雅从容,连咀嚼时偶尔绷紧的下颌轮廓线都叫人看得入神。
容宁望了他半晌,穆琰忽而抬眸,正与她视线撞个正着,眉梢微扬,“吃你的饭啊,我脸上有菜不成?”
容宁撇嘴,不理他,搁下碗站起身来,径直走到窗边案几边,从满架泥金宣纸中抽出一张来,又将砚台推近,轻轻研起墨来。
她殷红唇瓣轻抿,素手执笔,轻轻落在纸面上,写的极认真。
穆琰皱眉,起身跟了过去,瞥见那泥金纸上一溜工整娟秀的簪花小楷,写着:
“珊瑚鱼三筷,熏鹿肉一筷,烩鲜笋一筷,姜汁海螺一筷......未饮酒。”
穆琰眉头皱的更紧,手指轻敲桌案,“你这是在做什么?”
容宁斜斜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可怜兮兮地:“王妃要我监视你,我总得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好交差。”
穆琰眸光陡然黯了几分,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忽而伸手抽走了她手中的狼毫笔,往旁边一搁,“吃饭,不必理会她。”
容宁被他攥着手腕,重新坐回桌边,眨了眨眼,轻声道:“我约莫也猜了个大概,你同王妃之间......多半不大对付。”
她眼睫一垂,“哪有母亲真关心儿子,竟会派眼线去监视他的?我听她那意思,多半是另有盘算。”
“你放心。”她抿了一口汤,声音更低了些,悄悄靠近他耳畔,“我只写些吃喝拉撒睡这等不痛不痒的,至于你每日在书房谋什么,与谁见面,说了什么,我是一概不知,写也写不出的。”
穆琰挑眉,低头睨着她,“你怎么不将我的一言一行,尽数禀报给她?”
容宁苦着脸,将碗中的汤汁喝尽,叹了口气,“你又不是坏人,我何苦害你。”
“方才那情形,我那会儿若不当场答应,只怕她并不会轻易放我出来。”
她搁下碗,一顿,又道“再说了,她那模样,看着是温温柔柔的,眼底却不见丝毫暖意,感觉是个行事狠辣,颇有城府的,就算我不答应,只怕她也有的是法子让我开口。”
穆琰望着她,没说话。
容宁自己却释然一笑,低头又替自己添了一碗汤,“更何况,她许的银子还挺多的呢,我想想也挺划算的,左右我随便瞎写点什么,糊弄糊弄她,便能换些银两盘缠,也挺好的。”
说罢,回眸望了他一眼,眸光里带着些许狡黠,小狐狸似地。
穆琰失笑,摇了摇头,“你倒打的一手好算盘。”
容宁捧着汤碗,软声轻“哼”一声,“那是自然。”
穆琰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眉梢却缓缓拧起些弧度,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她一句:“你......很缺钱?”
容宁正要送入口中的一筷子酸甜肉僵在了半空,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多话失言了。
她眸光微闪,有些不自在地偏开脸,干笑了一声:“也不是非要......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她垂下头,碗中汤影晃荡,将她醺红的面颊映得更艳了几分,终究是不愿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便笑着岔开:“不过我算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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