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人被刺杀,就一定有行刺杀的人。
那人已被侍卫团团围住,身姿略高,五官却生得其貌不扬,寡淡得就像白水,属于放在人群里便不会让人看第二眼的类型。
大凡是老江湖,宁肯和奇美、奇丑、奇怪、奇臭的人接触,也不愿和这些样貌平常,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普通人在一起。
只因你不知道这人究竟随随便便就能被别人要了命的普通人,还是随随便便就能要人命刺客杀手。
但凡做刺客杀手这行,最忌讳的便是惹人注意。
长得太丑不行,长得太美不行,长得太怪也不行,须要普通到没法子再普通,普通到好像每个行业都有这样的人。
若是惹人注意,别人难免就有防范心。
没有人会对一个端碗倒茶的小伙计有防备心,所以他们常常得手,但因着杀的人多了,这秘密便被传扬出去,防备的人也就多了。
老大夫替尤解尘处理伤口时,秋萤转头看了一眼刺客,不由得一征,那人赫然竟是张牛皮!
不,他看起来是张牛皮,实则又不是张牛皮。
认识张牛皮的人都知道他是张牛皮,但秋萤却知道他不是张牛皮,他是另一个人。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声音可以改变,但眼神却是无法改变的。
一个普普通通为了生活奔波的小厮眼里,又怎会有那样坚韧、澄澈的眼神?就好像一只小鸡永远没有雄鹰的利爪一样。
那种眼神,她认得不仅认得,还很熟悉。
那人似乎也感受到她的视线,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死死瞪着霍央。
这时,只听霍央着急地道:“我的好孩子怎么样了?”
老大夫尚未说话,那小医女便抢着道:“您的好孩子没事儿哩,休养个把月就好了!”
那老大夫见徒儿没大没小,低声喝道:“多嘴!”
霍央闻言,松了口气:“好极,好极,快些把我的好孩子带回房里去,莫要再让人伤着他啦!”
秋萤跟随尤解尘离去时,不由得回头瞧了瞧,只听一名侍卫问霍央如何处置张牛皮,霍央淡淡道:“你说呢?”
尤解尘的脸色依然苍白。
无论谁流了那么多血,脸色都一定不会很好的。
他没有晕过去,只不过看起来很虚弱,虚弱到就算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也能打倒他,但此时屋外有四五十名侍卫守着,就算来三十个三百岁的人,也未必能将他打倒。
秋萤衣不解带照觑他数十日,因着心中忧虑,胃口不大好,每日吃一顿饿一顿,十来日下来,衣带也松了几寸,整个人瘦得就像随时会被人折断的树枝,若非尤解臣逼着她回屋歇歇,她自是不愿离开他一步的。
黄昏,屋中尚未燃灯。
雕花窗棂半支着,淡淡的斜阳照进窗来,映亮墙角一盆茉莉花。
秋萤呆呆的盯着茉莉花,眼角眉梢皆带着淡淡的忧愁。无论谁都看得出,她一定有心事,还是很重很重的心事。
前些时日,她写了一封信,托人送去应府,询问应如愿是否在家?
昨日她才接到大老爷的回信,大老爷竟说应如愿好端端在家里,问她为何这样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既然应如愿好端端的在家,那刺杀霍央的人又是谁?为何有那样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
这件事情只有两个可能:一,刺杀霍央的人确实不是应如愿,不过是一个有着和他相似眼眸的人;二,这人的确是应如愿,而大老爷骗了她,或许是因为他不愿意她多管他的家事。
她也希望那人不是应如愿,只因即便他真是应如愿,她又有什么办法救他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死了?
她曾听哥哥说过,霍央是个再心狠手辣不过的人,他曾将一个背叛者的脸皮生生剥了下来,将那人泡在盐水中。但刺杀他的那人不是叛徒,却是刺客,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斜阳渐渐暗下,明月初升,一缕淡淡的月光映进窗来。
秋萤回过神来,正欲起身去掌灯,屋中忽然亮了起来。
她问:“琉璃,现在几时?”
那人道:“酉时三刻。”
她这才发现,来人不是小琉璃。小琉璃是个小姑娘,一个小姑娘,怎会有男人的声音?
他转身看去,只见灯在灯架上,人在灯下。
白衣如雪,长身玉立,脸却比白衣更白。
昏黄的灯光映着他清瘦而苍白的脸,恰似淡淡夕阳染红墙角茉莉。
他微微一笑:“你今年几岁了?”
秋萤被他问得一愣,答道:“十七了。”
尤解尘道:“十七岁,似乎好像大概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秋萤摇摇头:“是大姑娘,不是小孩子啦。”
尤解尘微微一笑,嗓音比窗外的夕阳更柔,更暖:“只有小孩子才会要大人催着吃饭,你既已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催你吃饭?看来是个不听话的大姑娘。”
“不听话的大姑娘和不听话的小孩子都一样,都要被打手心。”他一面说着,一面行至桌边,揭开食盒盖子,从食盒里取出四五样精致的小菜。
秋萤忙迎上去,扶他坐下,温声道:“你伤口还未痊愈,若要见我,唤我一声便是,又何苦亲自来?”
尤解尘横她一眼:“莫要转移话题。”
秋萤悻悻吐了吐舌头。
饭菜香扑面而来,肥瘦相间的东坡肉在灯光下泛着红润润的光泽,火腿炖鸡汤上漂浮着碎绿的葱花,肉香扑鼻。
秋萤方觉肚子有些饿了。她将碗筷摆好,盛了一碗梗米饭给尤解尘,有些自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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