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执盈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只朝着柴蔚点了点头，“子期，你好生修养便是，海战的事有我和师兄。”
陆清婉留下照顾柴蔚，齐渚和姜执盈一道退了出去。
甫一出门，齐渚便面色凝重地对姜执盈道：“师妹，我们恐怕要即刻回青琊一趟。”
姜执盈面露不解，齐渚解释道：“你偷偷溜出梅宅之前，玉州市舶司的安万全来找过我。”
姜执盈蹙眉：“那个太监？”
齐渚点点头：“他对我说，都府衙门公堂匾额后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安万全会有这么好心吗？”姜执盈心头升起疑惑，“他和都府衙门那些都是一丘之貉，海战的事他们一个个都脱不了干系，难不成他以为这样做我便会放过他吗？”
齐渚摇了摇头，一把抓住姜执盈的手腕，“无论他想做什么，当务之急是回到青琊将匾额后的东西取出，免得夜长梦多。”
姜执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却又忧心起齐渚的伤：“师兄，你肩膀上的伤势要紧吗？”
齐渚轻笑两声：“你呢？你的伤又如何了？”
姜执盈叹了口气，眉目间俱是愠怒之色：“听子期口述海战惨状，教我如何能平复心情好好养伤，师兄，我们无论如何也要让那群蛀虫付出代价。”
她说完，反手握住齐渚的手腕，就要带着他往外走，齐渚却出言拦下了她：“不去和子期道别？”
姜执盈一愣，回想起柴蔚最后的话，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我们别去打扰他了。”
二人各自驾马离去，一路疾行，在子夜前悄悄入了青琊城。宵禁令已重新启用，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举着火把的巡防兵排成队列，在城中各处巡视。
二人将马拴在不起眼的角落，从侧门悄悄溜进了都府衙门，见到了那块题着“正大光明”四字的匾额。
“师妹，我架着你，你上去取东西。”
齐渚蹲下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姜执盈上来。
姜执盈看着他肩膀处外露着的纱布，面露担忧之色：“你真的可以吗？要不还是...”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失力便发觉脚底悬空，被齐渚扛在肩头架了起来，“你真当师兄是残废了？”
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寂静漆黑的厅堂之上响起，姜执盈脸颊微微发烫，又念及身下之人肩膀上的伤势，不再想其他，迅速伸手摸向那块漆金匾额。
她的手在匾额后摸索了片刻，触碰到了类似书信一般触感的物件，她惊呼一声：“找到了！放我下来吧。”
齐渚闻言，缓缓俯下身子，让姜执盈可以轻松跳下去。
她举起手中的书信，就要拆开，却被齐渚拦下：“此处不安全，先回梅宅。”
姜执盈点了点头，任由齐渚拉着她的手腕，从几处暗巷中七拐八拐回了梅宅。
梅宅内一片漆黑，二人来到姜执盈的卧房，她正欲点灯，又被齐渚出言阻拦：“此次在别院埋伏你的黑甲兵恐怕是陈延松他们的手笔，你的身份应当是已经暴露了，说不定有人盯着梅宅，还是不要点灯的好。”
说完他又补充道：“别让他们知道你回青琊了。”
他挪动位置，和姜执盈紧挨着坐，手中拿出一支火折子点燃，尽量护住这点光亮，不让外头看出什么。
姜执盈将从匾额后取出的那封信拆开，与齐渚一同查看，甫一展开信纸，她惊觉这便是曹洲堂书案上不翼而飞的那张写过字的宣纸。
“这是...”她看向信纸上的文字，惊呼出声，“曹洲堂的...认罪书！”
齐渚没有说话，举着火折子，和姜执盈一同看清了这封认罪书上的每一个字。曹洲堂在这封手书中对自己故意调走备倭都司军费，用假舆图威逼柴珵出兵，并切断增援的事供认不讳。
“与子期所述没有差别。”
姜执盈捧着认罪书的手有些颤抖，有了这封信，足以将以陈延松为首的玉州都府官员统统缉拿。她略带兴奋的看向齐渚，却见对方紧锁着眉头，用手指向认罪书中的几处：“师妹，你看这几处用典，曹洲堂写个认罪书还要用典作甚？”
他停顿了片刻，接着用一种奇怪的语调缓缓开口道：“这似乎是他埋下的暗示，若连起来便是...”
“柳、方、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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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执盈站在梅宅后院的竹林外，负手而立，静静看着竹叶上顽固不化的霜雪。
那日齐渚破解出认罪书上的玄机后，推断出了两起案子之间的关联。
柳方苦于曹洲堂差遣久矣，蔺家父子交代下来的十万匹布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东凑西凑也凑不齐足以织造十万匹绢布的生丝，于是柳方选择铤而走险，他手中握着都府衙门众官员坑害柴珵致使海战失利的证据，并因此逼曹洲堂写下认罪书后自裁，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柳方希望他逼迫曹洲堂写下的这封认罪书可以让朝廷将玉州其余官员全部扫净，谁知曹洲堂在遗书上暗藏玄机，指认柳方背叛，这封认罪书又偏偏落到了陈艳松手中。玉州众官员看出了认罪书上的暗示，担心柳方咬出他们构陷忠良以及中饱私囊的秘密，遂刺客暗杀柳方。
以齐渚所推断，还真是一出狗咬狗的大戏。
玉州的兵如今都握在陈延松手中，齐渚害怕贸然前去捉拿他们会逼迫他率兵造反，便带着姜执盈手中的凤印去了林州调兵。
姜执盈在竹林外整整站立了三个时辰，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去。
她心中隐隐有一个念头，她觉得这两起案子真相并非齐渚所推断，却拿不准其中关窍与联系。
夜里，前去览庆县打探消息的葛百户从后门进了梅宅，来到姜执盈的面前。
“属下参见殿下，此前殿下吩咐的事已经有了眉目。”他拿出那张药方，交给姜执盈，“这药方已交由那位掌柜公子看过，他说这些药材不过是寻常有些安神功效的普通药材罢了，小年那晚曹二小姐所取药材中较之前另加有一味红袖草。”
“红袖草与其他药材一同煎熬，最终会成为一种烈性迷药，名为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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