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昏暗,只支架了两个火盆,分立在两侧。狱卒押解着老人,将他压坐在审讯椅上,又给他放上隔板。
裴照野坐在审讯位上,沈知微坐在下首的位置。
裴照野看着对面坐在椅子上的老人,问询道:“你就是刘三?”
老人直勾勾地盯着裴照野,阴笑道:"正是在下,小娃娃你唤三爷是有何事啊?"
马捕头当即一巴掌拍在了刘三的后脑勺上,“我呸,你个拍花子在公子面前也敢自称三爷。”
刘三被拍了个正着,脑袋一转,阴恻恻地看向马捕头,“你居然敢暗算老夫,你可知道我是谁?”
马捕头又举起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我管你是谁!就算你是夜飞蝉的首领,现下进了我三溪狱也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听公子问话。”
刘三双目睁大,瞪视他,“你好大的胆子!”
"咳,好了,刘三,我有话要问你,你需得如实回答。"裴照野敲了敲桌案。
刘三歪回脑袋,斜视他,“你让我答我就答?凭什么?”
一旁的马捕头气急,举着巴掌就又要上前。
刘三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又马上反应过来,哽着脖子瞪着马捕头,“怎么,你们公廨就是这么审人的吗?只会用刑?”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你用刑了!”
刘三叫唤起来:“你刚才打了我两巴掌,在场的各位可都是看见了的。当然,若是你们都要说没看见,那倒也正常,谁不知道你们公廨的人都是一伙的,可怜我一个老人家,受你们这等欺负。”
“你这贼寇好不要脸!我看你是没见过真正的刑罚!”马捕头转过身,抱手对裴照野作揖道:“公子,此人虽年老,却不老实,若想撬开他的嘴,我看需得大刑伺候。”
裴照野摆了摆手,回绝了马捕头。马捕头退回来,看着刘三洋洋得意的脸,冲其冷哼一声。
裴照野看着刘三,冷沉道:“刘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不老实回答,我可就真要上刑了。”
刘三瞥了裴照野一眼,心中冷哼,像裴照野一样的小白脸,他刘三可见得多了,一眼就看出来这主位上的公子不过是外强中干,还嘴硬心软,说什么上刑,搁这吓唬谁呢?
裴照野眯了眯眼,站起来,踱步到刘三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刘三,我提醒你一句,你可是作案途中被我擒获的。”
刘三面上得意的神情一僵。
裴照野不急不忙:“看来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人赃俱获,就算你今日什么都不答,你的罪名也已是定死了,按大明律,拐卖人口可是死罪!你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争取戴罪立功,说不定还能免去死刑。”
到底是身在牢狱,身不由己,刘三心念一动,面上还端着一幅不耐烦的神情,嘴上倒老实应了,“有话快问。”
裴照野走回原位坐下,“刘三可是你的本名?”
刘三昂首得意:“是,我刘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承蒙道上的兄弟关照,也称我一声刘三爷。”
裴照野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你是何地人士?”
刘三:“我是南州三溪县祈子村人。
裴照野凝神思索,祈子村?他翻看三溪县志的时候怎么没见过这个村名?他转而看向马捕头。
马捕头上前回禀道:“就是安和村,祈子村是他们当地百姓的叫法。早年南州的村子命名大都含有祈求男嗣的寓意,圣上登基后为了整治南州弃女的风气,便颁布了许多新的政令,其中一条就是要改了这些村名,只是......”
沈知微扫了一眼刘三,神色淡淡,"只是他们阴奉阳违,虽改了村名,却仍以旧称自居。"
马捕头低下头,“正是。”这要真算起来,说到底还是他们三溪县衙的失职。
裴照野绷紧了脸,这该死的王守拙!做个县令居然如此失职!现下还在问询,不是生气的时候,他努力压下心中的火气,只是在心里又给王守拙狠狠添上一笔。
裴照野继续问询刘三道:“你早前是作何营生的?”
刘三理直气壮道:“没有营生。”
“没有营生?刘三,你现下说的可都是要被记录下来,核实查证的,若是让我发现你在撒谎,那就是罪加一等!”
刘三喊冤,“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我确实没有什么正经营生!”
沈知微:“你说你没有正经营生?”他故意强调正经二字。
刘三赶忙道:“是啊,我确实没有。”
岂料沈知微话锋一转,“那就是有不正经的营生了?”
刘三一哽,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急转不停。
“啪!”裴照野拍响惊堂木,“大胆刘三,你还不从实招来!”
刘三一时被震住,缩了缩脖子,很快又恢复神气,“我实话和你们说了吧,我就一直在干这行,没转过道。”
裴照野:“你之前也是在三溪城中做这勾当?”
什么叫做这勾当,刘三面露不忿。
马捕头上前拍了一下刘三身前的隔板,“公子问你话呢!还不快答。”
刘三不高兴的瞥了一眼马捕头,“不是,我之前都是带着兄弟们在我们村还有丁望村附近混的。”
“但你们可别误会啊,我们当时做的买卖可都是你情我愿的啊,我可没强迫他们,这不能算我的罪吧。”
裴照野:“那就要看看你们做的是什么买卖?”
刘三:“你也知道,就算现在大家日子好过了不少,但总有些人还是活不下去嘛,这人自己都活不了,更别提孩子了。”
”这不刚好有些村子的人缺儿子缺媳妇的,我就帮他们联络联络,再把人运转运转,这下缺钱的有钱了,缺儿子媳妇的有儿子媳妇了,这不皆大欢喜嘛。”他说着说着面上还流露出一缕自得来。
沈知微面带微笑,只一双桃花眼里冷若寒潭,他看向刘三,“按你这么说,你倒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他们这不得重金犒赏你?”
刘三:“那可不是,但也谈不上重金酬谢,我收得不多,也就抽个三成佣金。”
裴照野简直要被这人的厚颜无耻惊呆了,但现在是问话的好时机,他咬着牙憋住火气,“那你现在怎么又来三溪城中作乱了?”
刘三:“这不是听说了现在三溪城里女童可值钱了嘛,我就赶紧带着兄弟们在村子周边收了一批货来,现在货卖完了,得赶紧再进批新的来。”
“我想着赶回村去太浪费时间了,这不兰夜灯会开了吗,每年兰夜灯会都是最热闹的,肯定有很多人会带着孩子来,这不就是天赐良机吗?”
他说着说着瞥了一眼裴照野和沈知微,低下头小声的嘟嘟囔囔道:“就是没想到被你们这两小子坏了好事。”
裴照野憋着气,“我问你,你们夜飞蝉总共有多少人?”
刘三:“十三个。”
裴照野看了眼沈知微和马捕头,他们昨夜总共抓了十六人,抛开在其中浑水摸鱼的,夜飞蝉的成员他们倒是都抓住了。
裴照野:“你是夜飞蝉的首领,那你们贩卖女童的名册应该是在你手上吧,在那里?”
刘三一幅全不知情的模样:“名册?什么名册?”
裴照野眯了眯眼,“就是记录了你们拐来的女童的数量,又卖出了多少价钱的名册!你的同伙可都是招了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为了方便给底下的人分账记功,以及一些其他隐秘的用途,这些拍花子们会专门将这些内容记录在账本名册上,而后由首领保管。
刘三仍是一幅不知情的样子,“我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名册,我又不是傻子,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还专门记着,这不是给自己留把柄吗?既然你说我同伙说有,那你找他们要去啊,我真没有,不信的话你来搜我身。”他大开双臂,展示道。
他又不是傻子,若是真将名册交出去,他可讨不了好,现在官府没有名册,这卖了多少女童,又卖了多少钱不都是任由他说。他虽没读过大明律,但心里也估摸着这最后的判罚估计是要看这些的。
裴照野震怒,这是第一次由他全权督办案件,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死到临头还不悔改之人。
沈知微轻叹了口气,“既然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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