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看着那只脚，足弓纤细，苍白而干燥的皮肤上是凸起的青筋和紫红色的血，五个脚趾因为地板的冰冷微微蜷起着，令指甲盖绷得泛白。女孩的指甲大概是很久没有修剪过了，延伸出去的地方已经弯卷，边缘深深陷进肉里，还有一根已经折断了，殷殷地渗出血迹，估计刚才跑太急，蹭到了哪里。
“喂，你究竟舔不舔啊，不舔就算了。” NaNa不耐烦地说。
“我帮你剪指甲吧。” Zero站起来，指着NaNa的床铺，“你坐到那里，我去找指甲钳。”
Zero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只有一只干瘪的死苍蝇，腹部朝上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去的。最后Zero在衣柜里发现了一个针线盒，里面有一把短剪，是用来剪线头的。
“真的可以吗？” NaNa抱着枕头，浑身的毛都几乎炸了起来。
“放心，不会伤到你的。” Zero半跪在她床前，让姑娘把脚伸过来。姑娘这时候倒显得踌躇了。她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把脚伸出来，但在将碰到Zero的手时，又触了电似的猛地缩回来。
“要是剪破了，我就趁你睡觉掐死你。” NaNa警告道。
“不会的。” Zero试探地伸出手，这一次NaNa没有躲，由她握住。Zero慢慢地下剪，从打弯的地方开始，一点一点裁出月牙的形状。这样一心一意的姿态叫NaNa放松了下来。她看着Zero的发旋，问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给别人剪过。可能吧。Zero说，不过我都记不得了。
“你的脑子真的坏了？” NaNa问。
“也许。” Zero说，“不过对我来说，这应该是件好事。”
“以为脑子坏掉才是好事。看来你脑子真的坏掉了。” NaNa诊断道。她静了一会儿，看着Zero换到右脚的时候，又说：“我以后要找一个愿意帮我剪脚指甲的男人。”
“是吗？” Zero应了一声，落下最后一剪，把那枚细细弯弯的指甲丢进垃圾桶。
“真的不痛哎。” NaNa扭着脚趾感叹道。
“如果你是男人就好了。” 她说，“我见了那么多男人，没一个会剪脚指甲的。要么我舔他们的脚，要么他们舔我的脚，我妈妈还说他们是好男人，真不知道为什么。”
她说话的时候，Zero正在背对着她在水台洗手。房间里有一个小盅洗室，正对着两张床的缝隙。她把手上的泡沫冲干净，拧上开关。“让你做不喜欢的事情的人，都不是好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她看着NaNa，说：“遇见这种人，要离他们远远的。”
“其实我还挺喜欢被人□□的。” NaNa的话叫Zero沉默了。
吃饭的时候把酱汁溅得到处都是，洗澡的时候可以把地板淹没，马桶从来不冲，衣服和被子很快堆成乱糟糟的一坨。好容易熬到熄灯，Zero睡到一半，忽然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磨牙声。NaNa不知道什么时候滚了上来，还钻进了她的被子。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把窗帘染成了幽静的蓝色。Zero凝视着NaNa黑暗中轮廓模糊的侧脸，把被子拉回她的肩膀上，转过身，面对着空白的墙壁。
早上七点，学生都被要求晨跑五公里后去吃早饭，最后一个抵达终点的虽然死不了，却要挨饿。于是一个跑的慢的孩子便伸脚绊了NaNa。NaNa自然不乐意，于是也拽着那孩子的胳膊把对方拖到地上，二人扭打成一团，直到被管理员拿着枪分开。他们被要求站在高凳子上罚站，直到早餐结束才可以下去。
“我杀了那家伙，我一定要杀了那家伙。” NaNa捂着叽里咕噜的肚子，胳膊和脸都是抓痕，白色的运动服也变得脏兮兮的。
“先吃些东西吧。” Zero把三明治递给她。只是NaNa还没有伸手，一道灼热的气流就擦着Zero的耳朵飞去。
玛丽小姐手里的枪还在冒烟。她站在讲台上，微笑道：“Zero小姐，我再说一遍，严禁给犯错误的人食物。”
“如果你们不赞同规则，或者想要推翻规则。方法很简单。杀了我，取得毕业资格，就不需要在这里了。” 玛丽小姐环顾四周，点点头：“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开始上课。”
除了玛丽小姐教的枪械，他们在这里还学习各种各样的杀手知识，伪装，制毒，火药，格斗，还有术式。术式和格斗是放在一起教学的，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够解开铁环的时刻。授课者是一个看着很瘦弱的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裤，脸上挥之不去的疲色和广场上日夜奔波的上班族没什么两样。他坐在体育馆正中央一个黑色的折叠皮椅上，每进来一个学生就点一下皮鞋尖。等学生都站定，他慢慢睁开眼，从左边看到右边，再从右边看到左边。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在货架上挑选自己不感兴趣的食材。那空洞漠然的眼神像战斗机掠过街区，就在你松了一口气，觉得危险离去的时候，忽然，你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直勾勾的眼，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你。
Zero的后背上渐渐渗出了冷汗。好在男人移开了目光。
“我叫那布拉。现在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用你们的术式攻击我，或者用其他能想到的办法杀死我。五招之内我不会抵抗，也不会用术式进行防御。今天是第一天，所以我许诺，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有惩罚。但今天之后，挑战失败者需要接下我的五招，我才会停止攻击。” 教师那布拉说。
沉默的几分钟后，那布拉重新开口：“我很遗憾，因为这可能是你们获取资格最简单的途径。” 他撑着膝盖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就在这一秒，熊熊黑色的火焰将他包裹了。人群如红海一般分开，所有人都扭头望向了队伍后方瘦高个子的白发男孩。他长长的头发被风吹得飞扬，表情冷漠，蓝色的眼睛宛如雪山之上的天空，充满异域的残酷之美。
“死了吗？” Zero看向火苗的熄灭之地，那里只有一片焦黑的痕迹，就连椅子也被燃烧殆尽。不过她的思考很快就被NaNa打断了。
“是帅哥！” NaNa一副见猎心喜的表情。她像只看见野鸡的狐狸，舔了舔嘴唇，很笃定地告诉Zero：“我会得到他的。”
孩子们用膜拜，崇敬，羡慕又不无嫉妒的眼神看着男孩。男孩对此毫无所觉，他抬起手，又是一个响指，接着离他最近的孩子便和那布拉一样身上爆发出了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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