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我饿了。” 她们在这里呆了有一段时间。僵硬的尸体被茉莉吃完四肢就丢了下去。她们两个现在都背倚着墙，脸颊深凹，眼球巨大，一副骷髅披着人皮的模样。
“你自己割，我没力气。” Zero淡淡地说。
“我也没力。” 茉莉说。
Zero的复原越来越缓慢。有一次她复活睁开眼，发现茉莉正在切割她的小腿，而手臂则露出了森森白骨。看她醒了，茉莉把手上的一小块肉塞进她嘴里。Zero艰难地咽下去，然后告诉茉莉，如果再不省着点吃，她最后只能一个人活活饿死。茉莉经过深思熟虑，把匕首还给了她，她说她控制不了欲望。
“实在不行你一刀杀了我吧。人肉我已经吃腻了。我只想吃蔬菜沙拉或者水果。” 茉莉说。
“那就自己跳下去。” Zero说。
“爬不动。” 茉莉懒洋洋地说，“我现在拉屎都没劲。”
“那就这样吧。” Zero说。
“我感觉我已经比你肚子里的蛔虫还要了解你了。” 茉莉说。
“你吃出蛔虫了？” Zero嘲讽道。
“肠胃我可不敢碰。大肠很难闻的。” 茉莉轻轻哼了两声。
“应该干净了吧。” Zero回应道。
“再干净也不敢吃。” 茉莉说。
二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茉莉盯着屋子正中央的方形大坑说：“马丁当时看见我杀人了。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杀我吗？”
“她怕我没人聊天，无聊死。” Zero说。
茉莉又呵出一口气，她想笑，但笑太累了。
“话说，你觉得马丁的爸妈会收留你吗？” 她声音很微弱，但因为这里的寂静，便显得格外清晰，像白瓷大盘上一只干掉的羽虱。
“绝对不会。他们只会把我当仇人，毕竟他们的女儿死了，我却活了下来。” Zero说，“我只打算把信给他们。哦，信已经被我们吃掉了。”
“说得对。如果没吃掉，我本想从你那里把信偷走，冒名顶替的。不过算了，说不定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听Zero不说话，茉莉又问：“Zero，你们全家是不是没一个正常人？”
“畸形的环境长不出好果子。” Zero说。
又过了好一阵，茉莉开口道。
“Zero，我不打算吃你了。” 她说，“如果我去咬你，你杀掉我好了。”
“你还是咬吧。” Zero说。
“马丁说得对，吃过人了就回不去了。我感觉我现在干什么都无所谓。” 茉莉说。
“等你回去吃一顿好饭，你就不这么想了。” Zero用沙哑的声音形容道：“我现在很想尝一尝你提过的章鱼烧。就像你说的，在寒冷的冬天的夜晚，捧着热气腾腾的章鱼丸子，看着丸子上的木鱼花屑慢慢卷曲。”
“不许提小丸子。” 茉莉扯了扯嘴角。
“Zero，你要不要尝尝我的味道。” 她问。
“我对人血没欲望。” Zero说。
“尝尝吧。” 茉莉拿过Zero手上的刀，割破食指，把血汪汪的手指伸她面前，“别浪费。”
“怕我渴死？” Zero问。
“是啊。” 茉莉说。
Zero用嘴唇碰了碰，把她的手按下去，说：“谢谢。”
“Zero，我忽然想起来马丁开的玩笑。她说她和那个叫马丁·路德金的演讲家是同一个名字对吧。”
“是的。”
“马丁说，那个演讲的名字叫《我有一个梦想》。”
“没错的。”
茉莉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地方传来。她轻轻说：“我有一个梦想。希望有一天，我们能活着离开这里。我们能像姐妹一样，手拉着手，走在阳光下。去蛋糕店，吃布丁，吃沙拉。去游乐园，玩过山车。去卡拉OK，一起唱歌。你听过那首《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吗？就是那个很火的动漫主题曲。”
“没有，我只看漫画。”
“正如那，残酷天使一般，少年啊，变成神话吧……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在你背后长有，飞向未来的翅膀……” 茉莉断断续续哼了起来。
“你调子跑了。” Zero说。
“去你的。” 茉莉骂了一声。两个人撇了一眼对方，又都笑了。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茉莉说，“叫狱后旅游计划。现在想象我们站在东京的街头。”
“换成北海道吧。我不喜欢东京。” Zero说。
“我没去过。” 茉莉说。
“我去过。” Zero说。
“想想我们站在北海道的滑雪场上。那里有一望无际的，皑皑的白雪。我们坐车先到集合点，接着去器材店租滑雪板。你报了你的名字，因为是用你的信息注册的。接着有工作人员带我们去试穿。我们两个便扛着滑雪板坐上了缆车。和我们一起的是一个妈妈和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正在换牙，对我们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随着缆车的升高，风渐渐地凛冽，把我们的脸都刮红了。我们看到高远的天空，天空的蓝色就是琥珀眼睛的蓝色。”
“我都忘了那家伙长什么样了。” 茉莉说。
“好吧，天空的蓝就是天空的蓝。”
“在天空下，是高而锋利的雪山，它就像匕首一样拔地而起。不过那是高级道，我们都去不了。我告诉你，我曾经在高级道摔断过腿，虽然被朋友救了，但是给我留下了毕生的阴影。所以就算你兴奋地要去，我也绝对不同意。这是我们第好几次滑雪了。我们站在出发点，身体前倾，像鸟一样飞了出去。风在耳边呼啸，把下巴吹得都僵了。之后我们姿势完美地冲到了终点，其他的滑雪者都为我们欢呼。随后我们手拉着手，一瘸一拐地进了热乎乎的餐厅。喝着红茶，吃着布丁，嚼着脆生生的蔬菜沙拉，欣赏着窗外美丽的雪景。”
“谢谢你还记得我的沙拉。” 茉莉说，“虽然我没滑过雪，但谢谢你带我去。”
“我的话，只能带你去东京。不过我没去过什么高级的地方，只能跟你一起去便利店，一人一罐咖啡，还有一个三明治。我们就坐在上野公园，看着那个绿油油的大池子，还有跑来跑去的小屁孩，还要小心苍蝇。”
“等我们出去了，要不要一起租公寓？” 茉莉问。
“不要东京。”
“大阪呢？”
“可以。一人一半房租，不许带男生回家。”
“你讨厌男人啊。”
“以前有一个觉得不错的，不过没联系了。”
“记得你说过。”
“那是个好人，至少对我来说是个好人。”
“你有没有发现，你讲话调变了。”
“得谢谢你。” Zero说。
“看来我把大小姐带坏了。” 茉莉说。
“比起大小姐，还是当变态女吧。” Zero说。
“变态女，我好像看到门开了。” 茉莉的声音忽然抬高了。
隐约中，Zero听到了很多脚步声，还有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一道白光透进来，眼前有无数耸动的影子。为首的人个子高高的，有着男孩子似的短头发，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辉。马丁头顶戴着护目镜，穿着飞行员的紧身服，跟着冲了进来还有莉莉，劳拉，NaNa，尤尼娅，温迪，米拉，简…..大家脸颊饱满，看上去都精神昂扬，心情愉悦。
“天呐，你们简直快成僵尸了。” 马丁喊道。
“快，快，把她们抬上去。”
NaNa托住了Zero的头，说：“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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