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看了一眼林飘警惕的脸色:“哦,倒也没什么关系。
林飘:“……
秋叔在一旁看着有点着急:“大夫,那你说的这个到底是什么问题呢?要吃药调理吗?
“公子有没有没由来的时而忽喜忽悲。
“我经常这样,我家里人多事多,出了事请想想也着急,但也就想想,一般没多久没什么事情了。
“哦,那有没有时候感觉心里有一些空落落的,有些孤独。
林飘想了想:“有吧,前段时间我想养只狗来着。
因为沈鸿长大了,和他不像以前那么亲密无间了,他心里是有点空落落的。
老大夫点了点头:“养只狗倒也不错,这个主要是情志要调和,身边有个陪伴,聘个猫养个狗,都是好事。
“不过没养成,朋友那边托我养个小孩,最近在养小孩。林飘在心里默默的想,感觉比养狗花钱,但是比养狗省事,不用跟在院子里面捡屎。
老大夫又点了点头:“小孩就更好了,有个依靠陪伴,心里有个挂念,这样吧,我给你开两副药,你回去煎着喝。
“啊?林飘都还没听懂自己到底怎么了:“我这是什么毛病啊?
“妇人躁症,不用忧心,十分常见,何况你心中牵挂的事情多,家中人口多,又养了一个小孩,不妨事的。
林飘没太听懂,和秋叔拿着药方一起抓好了药之后还是一脸茫然:“秋叔,这个是什么病啊?你听过吗?
秋叔摇了摇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病,不过不碍事,先抓两副药喝喝,看看喝着怎么样。
林飘和秋叔提着东西一路走回去,一路上林飘都在琢磨这个病到底是什么意思,十八岁,发育期,不会是说他内分泌失调吧?
林飘不太清楚,打算先喝喝看,毕竟他的药和秋叔的药不一样,秋叔的药里全是是草叶根茎,林飘的药里面有很多大枣,还配了一大罐麦芽糖,说是佐药的,一碗药至少要三大勺的糖。
林飘反正爱吃甜的,觉得这药看着不叫人发愁。
两人又去买了两个煎药的小药罐,回到家里的时候沈鸿和二狗还在衙门那边没回来,两人便架上小药罐开始煮药。
麦芽糖放在旁边,林飘让胡次去拿了筷子过来,先奉献出麦芽糖给家里人都弄了一个搅搅糖。
胡次嘬着搅搅糖自己在院子里玩布老虎去了,林飘也含了一个在嘴里,感受着甜丝丝的味道,和秋叔一起看着药炉子闲聊。
秋叔感慨道:“飘儿,你年轻时不要落下病根比什么药都管用,之前我觉得我身体好,什么活都干,再冷的水也下,现在隔三差五的就腰酸背疼,那几个孩子就是该听你的话,不然仗着现在身体好,以后难受起来可没人搭理。”
“他们气血盛,冬天都不乐意穿厚衣衫的,说多少次都没感觉。”
“他们是太糙了,除了眼前的事情,生活上的事情总是顾头不顾尾,大壮也学得这样了,前几天下了雨,他在外面也没想着躲躲雨再回来,就淋着雨走回来了,他说春雨不冷,春雨多寒啊。”
两人就家里这些孩子下雨不打伞,洗头不擦干等细节问题说了好一会,事情不算什么大事,说多操心也算不上,但就是时不时的总会看见他们在眼前做这些事。
煎好药,林飘把麦芽糖搅进药里,他的药不需要像秋叔的药熬那么久,小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麦芽糖化开之后倒进碗里,等药稍微凉了一点,林飘就吹着药碗试着喝了一口。
有点苦,但整体感觉像凉茶一样,因为加了足够的麦芽糖,口腔里都是甜丝丝的。
林飘闷着头咕嘟咕嘟把整碗药喝了下去,然后坐在桌子边等了一会,也没什么不良反应,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秋叔在一旁看着他:“飘儿?感觉咋
样?”
“感觉……就像喝了一碗苦丁茶?”
林飘也不是很说得上来:“可能才喝吧,没什么感觉。”
林飘起身去收拾自己屋子,一边收拾一边琢磨,为什么他十八岁就有内分泌问题?难道这个世界哥儿的生长期和男性女性是不一样的?
忙活到中午,同喜楼的伙计送了饭过来,沈鸿和二狗也从衙门回到家里,一回家就看见林飘和娟儿小月坐在一起,正笑盈盈的看着娟儿手上的绣花绷子。
二狗好奇:“小嫂子?是有什么好事啊?脸色这么好?”
围观绣花直播的林飘:“?”
“有吗?我脸色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今天脸色特别好,瞧着很轻快,铺子来大生意了?”
林飘一脸莫名,目光看向沈鸿,觉得他比二狗的花花嘴可靠多了:“我脸色很好吗?”
沈鸿端详了片刻:“嫂嫂今日瞧着心情十分轻快的模样,容色带笑。”
嫂嫂平时也并不愁眉苦脸,虽然爱笑,但若是无事的时候脸色也只是淡淡的静处着,今日一进门便瞧见他虽然并非眉飞色舞,但眉梢嘴角都有一些淡淡的笑意,瞧着像是心里有什么高兴事一般。
林飘摸了摸自己的脸,震惊了:“我在笑吗???
娟儿和小月也吃惊的看过来:“我们中午一回来,就瞧见小嫂子你在笑。
她们还以为是因为胡次呢。
林飘又看向秋叔,秋叔也点了点头。
林飘震惊的揉了揉自己的脸,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啊,感觉今天只是很普通很常见的一天而已。
秋叔想了想:“是不是吃的那个药的缘故。
林飘沉思了一会:“可能吧……?仔细想了想自己的感受,好像心情是有轻快一点。
沈鸿看向林飘微皱眉:“什么药?
“就是和我秋叔一起看大夫,大夫给我开的药,你们回来之前煎着吃了一副,心里好像是要轻快些,不过原本也心里也不沉闷,就是想尝尝看,对了,二柱那边你们去看了,现在情况还好吗?
“他们还在商议如何召集足够的人马。
二狗笑了笑:“二柱是个急性子,一直商量来商量去,这个人一个想法,那个人一个想法,他都快急死了,不过现在好歹比以前脸上挂得住,没有露出来叫人看出,只是催促着他们快点拿定主意。
沈鸿走上堂屋:“嫂嫂喝的什么药?药方给我看一眼。
林飘起身去找药方:“你对医药也有研究?
“道听途说过一些。
林飘笑了笑:“你是看书太杂了,山医命相卜,杂书这么多,你们都得看一眼才算博学。
毕竟学子们交际聊天的时候,前脚可能还说着诗词,后面又要说命理,说古书,说怪事,说医案,人生全靠这些事打发时间,但未必是真的懂,只能说看过点。
林飘把药方找出来给沈鸿看了一眼,沈鸿将药方上的东西都记了下来,将纸还给了林飘,至少就一眼看过去,这个药方没什么问题,没有加什么不该加的东西,他瞧嫂嫂喝了如此轻快,担心了一瞬药里有不该有的东西。
“方子没什么问题,嫂嫂若是喝着好,多开几幅来喝吧。
“我本来没觉得,不过你们都说看着明显,那我多弄点来喝。
说完药的事情,众人坐下吃饭,胡次在旁边捧着碗吃饭,目光看了林飘好几眼,有些奇怪,今天怎么飘哥哥都没有主动伸手抱过他,不过飘哥哥不抱他,他就自己玩,然后紧紧挨着飘哥哥坐,紧挨着飘哥哥些也一样。
到了午睡的时候,胡次洗漱好,擦洗了脸和手脚,还扑了一层香粉直往他怀里钻,林飘伸手搂着他,开始有点陷入沉思。
之前几天他觉得怀里抱着一个热乎人心里特别熨帖现在也没有这种特别的感觉了。
难道
自己现在的内分泌水平真成了深闺怨妇了?
林飘低下头看胡次胡次抬起头来偷看他两人对上视线胡次偷偷的笑往上拱着将头凑近他的颈窝。
林飘拍着他的背看着头顶上的房梁难道真的得嫁人才行吗?
噫……
林飘想一想都打了个冷战。
“飘哥哥你怎么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结婚搭伙过日子还行可是夫妻生活怎么办?林飘想想要吓死的程度。
“飘哥哥多盖被子。”胡次使劲的扯着被子往他身上推。
十八岁啊。
林飘拉了拉被子他还真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他最高的人生体验也就是在十八岁的尾声十八岁还没过完就又被削了进度条成了十六岁的林飘。
林飘搂着胡次琢磨了一会这些问题就睡了过去中午起了床一觉抛到了脑后也没心思再想这些问题。
林飘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太闲得了去了铺子里和小月一起打理铺子里的货物准备从春到夏要做的东西和衣服审核绣花样子。
到了下午饭后送沈鸿出门沈鸿道:“嫂嫂借一步说话。”
林飘跟着他一路走出去
沈鸿让二狗取了一把伞来撑开遮在两人头顶林飘微仰头看着他:“怎么了?”
“我和灵岳去县衙看过了情况县衙中人手不够新招揽来的人不是一条心一时半会不会真的出力二柱也不愿意再等。”
“嗯?”林飘点点头等他的下文所以沈鸿和二狗这次去县衙有给二柱出到主意?
“二柱想带着练武场的兄弟直捣黄龙。”
“什么?”林飘惊讶的看着他:“你同意了?”
“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林飘看着他的脸震惊了一下:“可是山匪有几百个练武场能去的师兄弟顶天十几个。”
“他们只需要潜入进去在他们的饮水和食物中下些软筋散比起大动干戈这个法子更轻省。”
“当真这么容易?”
“可以一试。”
林飘沉默了好一会不知道说什么好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难做出功绩了越是让人惊叹的功绩就越
是要赌命,县衙里的人碌碌无为称兄道弟,整日想着混饭骗酒吃,二柱是想做事的人,就只能拿命去赌。
如果这个人不是二柱,林飘会觉得很英勇,是一个英雄故事的开篇,可因为是二柱,他只有担忧。
“嫂嫂,我将此事说给你,便是不想你明日或者后日骤然听闻心中不安,这事我们有一定的把握,县丞大人先假意围山和谈换回嫁妆,二柱他们先潜进山中摸清楚山寨的情况。”
林飘听了点点头:“我知道了,到时候婶子骤然听闻这件事,心中不安宁,我会安抚好她的。”
他们如今心中都有抱负,是要成人物的,不可能整日四平八稳的生活在县府里,除了让他们去施展抱负没有别的选择。
沈鸿点了点头,将手上的伞递给他:“嫂嫂撑伞回去吧。”
“你又淋雨?”
“我马上上马车,不算淋雨。”
林飘点点头,接过他手上的油纸伞,撑着伞往巷子里回。
沈鸿平息了一下心中的心绪,方才嫂嫂转身离去,他几乎想要抓住嫂嫂的袖子。
子大避母,女大避父,何况他们之间连血缘关系都没有,更应该避嫌,这样相敬如宾的生活着才是应该的。
可是嫂嫂怎么不再骂骂他呢?
怎么又淋雨。
以为自己身体很好吗。
叫你打伞你怎么不打伞。
林飘撑着伞往回走,心里在想很多东西,想沈鸿的以后,二柱的以后,二狗的以后
,大壮的以后,他们和小月娟儿不一样,小月娟儿只要自己不主动陷入危险,基本不会落入太大的险境之中,但沈鸿他们不一样,他们人生的路本来就注定不会平坦。
人家都说让孩子长大最好的办法是适时放手,虽然林飘自己年龄也不大,但觉得自己既然要扮演家长这个角色,就要尽量的做到,不要让他们觉得束缚。
林飘回到家里,小月和娟儿正在院子里逗胡次,瞧见他进来都楞了一下。
小月看着他的脸,娟儿小声的问:“小嫂子你怎么了?”
林飘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是感觉有点鼻酸,可能眼睛也红了一点点吧,但人生不都是这样吗,平淡的过着,但有些波折和情绪该有总是会有的,这是他们的生长痛。
反正是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的。
第二天,不用县衙那边传来消息,二婶子自然发现二柱消失不见了,练武场那么多张嘴的饭都不用送了,稍微一打听,虽然没有明着说,但也
说二柱带着练武场的十几个师兄弟不见了。
二婶子稍微想想就觉得不对劲再和县衙里的人打听了一下县衙里的人自然悄悄告诉她这个家属二柱昨天下午就出发去剿匪去了打算埋伏在夜里将对方一举擒获。
二婶子一听说他带着师兄弟单枪匹马就跑到人家悍匪的山头去了差点吓死伙计送回来喝了温水坐着休息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缓过来之后二婶子为了排解压力将担忧和惊恐全都化成了口吐芬芳在院子里大骂了一个时辰。
“他真是长大了!胆子肥了!这种要命的事情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由于口吐芬芳的时间持续太长胡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躲在房间里玩一直没出来林飘和秋叔就在一边附和。
“就是怎么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跑出去了。”
林飘狠狠点头:“就是就算是想建功立业让咱们过上好日子也不能这样啊怎么能这样他就算剿匪成功成了大英雄有了功绩在身更受到重用得到了上面的看重那又怎么样。”
二婶子听林飘骂越听越火气越轻。
林飘骂了几句二婶子的火气慢慢下来来:“飘儿啊你说他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就去了十几个人啊
“人多有人多的打法人少有人少的打法他们人少躲在山里偷偷溜进去人家都不一定发现有人来了要是人多乌泱泱的往山下一站山头上一看就知道来人马了反而防备得紧反正二柱也不像以前那么莽撞了他做事肯定心里是有想法才去做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二婶子心绪还是没平复下来。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哪有不担心的呢。
林飘也知道这一点回到屋子里把胡次抱了出来:“婶子你心里挂着事心烦暂时就先别去同喜楼了在家里看着历历吧。”
二婶子伸手把胡次接了过去神色还是没好起来但小孩只要不哭不闹就像小猫小狗似的在手边照顾着总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林飘暗暗摇头凑人东凑西凑都没凑出来二柱倒好也不想等了听了沈鸿的话带着师兄弟和武器直捣人老巢去了。
中午大壮一回来自然被拉着审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大壮自然是表示不知道虽然他稍微有听见一点但这种时候也不能说自己知道有些小心的看着林飘的脸色。
两人对接上视线知道了对方都是知情的。
“小嫂子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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