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子不语怪力乱神 尘里八万春

41. 第 41 章

小说:

子不语怪力乱神

作者:

尘里八万春

分类:

古典言情

萧颂安熬了一夜,终于在一屋子的废纸堆里熬出了一篇像模像样的祭文稿,沈汀则和方钰用白纸包了一些铜钱算作奠仪。三人并行着前去吊唁,沈汀连怎么让吊唁亲属散去的话术都想好了,到了丁家门口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多。

丁琅走得太突然,丁佑没来得及买棺材和祭奠用品,只连夜凑了一张薄棺,连房外都没打扫干净,便广传消息,邀亲友前来悼念。今日端溪难得放了晴,万物都焕然一新,连丁家简陋的冥堂都显得干净利落。前来吊唁的人不多,都是一些渔民,趁着捕鱼时候未至,匆匆带了香烛纸钱过来说上几句话。

因而沈汀这一行人便显得十分显眼了,站在最前方的丁佑苍白着一张脸收礼,猛一抬头见到这三尊大佛,两瓣唇生锈了似的,没憋出两句话来。

“三日期限只剩下两日,大人还有时间来此地么?”披麻戴孝的丁佑跪坐堂前,仅仅只过了一夜,居然有了些形销骨立的滋味。沈汀和方钰递了奠仪,由萧颂安带往前去。

萧颂安先做了深呼吸,将剑卸下,才缓步行至丁佑身侧,轻轻跪了下来,他在丁佑警惕的眼神里,安静地烧了几张黄纸,待到黄纸烧成轻薄尘灰,他才盯着铜盆里飘忽的火星感叹:“知遇之恩当涌泉相报,但人总因为过长地拥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忘却本来面目。杀灭兄长,毒害至亲。”

“丁佑,你自问这些年,丁琅没亏待过你吧?”萧颂安没看他,一双眼看着丁琅案上泪流如柱的白烛,不知想到了什么。

丁佑身形一晃,将有些散形的黄纸整理好:“听不懂你说什么。”

“河豚毒素集中在肝脏、卵巢、肠道、血液。店家处理时都十分谨慎,当日你带着丁成前往青巷,又让人告知孙娘子,让她带河豚肉一聚。河豚内脏虽能轻易处理干净,但河豚毒素却极难疏解,烹煮、油炸、腌制都不能破坏毒性。”

“要如何才能躲过官府的银针和侦查呢?”萧颂安冷着脸,又在铜盆里加了一叠黄纸,火焰翻腾上来,黄纸即刻变了颜色。

“你想到了这些年一直未被消灭的绞绳犯的谣言,于是效仿了他的作案手段,让青巷老板将孙娘子和你带来的河豚肉煮在一起,妄图栽赃孙娘子,丁成吃完河豚粥,不出一炷香时间便毒发身亡,你将他手脚和巨石绑缚投入江中。你又如法炮制,将河豚肉用毒内脏腌制后,煮了一碗河豚毒粥给丁琅。丁琅已是风烛残年之际,被一碗毒粥轻易要了性命。”

“你自以为天衣无缝,可惜因你多疑,多在麻绳上加了两个平结和一块重石,这与绞绳犯虚张声势的作风大相径庭。又因为你的慌张,恰恰暴露了丁琅痉挛的手指。”

萧颂安偏头看他,一张脸说不出的严肃又有些难言的悲凄:“十年时间,他免你风餐露宿,教你生活捕鱼,这些还换不来你的心么?”

丁佑的头深深低着,碎发掩盖眉眼,亦掩盖了大部分情绪,沈汀和方钰打量着丁佑的反应,院子外吏人已带着水火棍层层包围,只需藏在角落的县尉一声令下,便可将丁佑捉拿归案。

“凭什么?”他松了脊背,抬起头看着粗制的牌位,又轻声问了一句:“凭什么?”

“十年前,那位同他在渡头分别的小孩是你吧,你为什么不留下来?”他笑得苦,偏头道:“只要你留下来,我就不会因为他的怀念和一点恻隐之心被收留。这十年,我在他屋檐之下,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生活,明明他可以给我如丁成一般的庇护,却总要我这个跛子自力更生。

在外被忽视、被嘲笑、回了那个所谓的家却从没有一句安慰,所有人都视我的痛苦为无物,凭什么一事无成的丁成就能无条件获得那么多爱?凭什么为外人一掷千金的丁成能得到仅有的遗产,凭什么?是他们没尽到亲人该有的责任。”

他又往铜盆里燃了一张黄纸,“我只是。这只是一次反击。偏偏就算丁成死了,父亲的目光也从没停留在我身上。”

萧颂安听完,没对他的长篇大论做过多评价,内心敏感的人往往将外人的神色话语放大数倍,不该谴责敏感,也不该全盘否定他的感受,萧颂安起身,看着他仅仅两日便消瘦了一大圈的身形:“你知道他为何对你严苛,只是你从不肯细想,困在自怜里不肯睁眼。杀了丁成丁琅,难道你真的开心吗?如愿以偿继承了船,你当真心安理得吗?做了恶事却没有快感,时刻在怀疑、后悔中反思、谴责、圆谎、很难受吧?”

沈汀方钰见时间差不多,悄悄退至一边,将吏人进来的空隙留出,躲在草丛里的县尉虚眼看着萧颂安,手上的示意动作即将成型。

丁佑苦笑,铜盆里的黄纸烧尽了,又因一阵风吹起了几片带着火星的残片,残片飘飘荡荡,最后轻轻落在丁佑的怀里,萧颂安和沈汀方钰连夜想出的说辞漏洞百出,一点具体细节也无,丁佑过了一遍耳朵便听出他们做了个局想要诈他主动认罪。

只要他质问反驳,他就能再拖延些时间,可是,可是……

“大人,草民认罪。”丁佑轻轻吐出一句。与此同时吏人手持水火棍鱼贯而入,片刻间便将他围了严实,县尉昨天同方钰沈汀萧颂安三人一并商讨话术,现下真相大白,他只万般嫌恶又极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丁佑骂了句:“丁琅怎么就捡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大人,家父早年用鱼骨做了一只鹰给我。我想将它带走。”丁佑撑着自己跪得没了知觉的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县尉一挥手,便有三个吏人架着丁佑进了最里的房间。

沈汀和方钰上前,拍了拍萧颂安的肩膀算作安慰。丁佑伏罪,那么丁琅未完成的丧事便由县衙接过。

等待丁佑的间隙,丁家门外忽然来了一位老人,他在丁家门口走过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却又明显至极,沈汀注意到了,过来侧身询问道:“老人家是来给丁琅送行的吗?可以直接进来。”

那老人摆摆手,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小院没敢进,他高声道:“前夜,丁琅来我药铺,称自己家中鼠灾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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