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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小说:

皇贵妃

作者:

卿隐

分类:

穿越架空

于嬷嬷拧好温湿的帕子,心疼的给她家娘娘擦脸。

文茵却接过自己来擦,素白姣美的脸庞泪痕犹在,只是神情却是冷淡清凉。

“近些时日,嬷嬷让人打听着景仁宫的动静,有何消息立即来报我。”

于嬷嬷应下。看着娘娘微微发红的眼角,她焦灼又心疼。

她不知刚暖阁里发生了什么事,娘娘又为何会哭,可既然娘娘不主动提及,那哪怕她再焦急也不会多嘴去问。

“您鬓发松了,老奴重新给您挽个发吧。”

文茵颔首应了。于嬷嬷遂从首饰盒夹层里取出支半旧金簪,拿过桃木齿梳子,绕到她家娘娘身后,小心取下乌黑鬓发间的镶珍珠玉簪。

黑缎般的乌发如瀑散开,于嬷嬷轻轻拢着,细致的一下下梳开。

“吴家,怕是要完了。”

文茵平缓低喃一声,于嬷嬷刹那惊住。

“那吴家,那吴时令不是刚升了职,入了文渊阁成了大学士了?又怎么会……”

文茵没有解释,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刚才圣上的反应让她怀疑,她大哥的事是机密,经手的人不太多。若她猜测成真,那吴家此番送她的人情就大了,简直就是搭上自家的前程性命来换取她哥的一线生机。

文茵缓缓将锦帕沉浸水盆,打湿拧干,再一遍擦着脸颊。

凡事是有代价的,吴时令付出这般大的代价,必定是要索取等同的回报。毕竟文吴两家尚未到生死相托的地步。

“娘娘不必伤怀,他吴时令就是该,就算是没好下场,那也是报应,不值当可怜。” 想当年入文家私邸劝逼老爷的官员中,就属他最为激愤,满口仁义道德。谁料真等要动真章的时候,他却怕死退了,转头还巴巴将女儿送进了宫表忠心,当真是笑死个人。经历过当年的老臣,无不视他为文人之耻,若不是有圣上提拔,这些年来早被人的唾沫星子给湮没了去。

于嬷嬷犹不解恨,唾他道:“现世报,说的就是他。”

文茵回了神,不再继续这话题。偏眸见了于嬷嬷搁在一旁的珍珠玉簪,她道:“还是用这珍珠簪罢。”

于嬷嬷挽发的动作停了下,似有不解。

“明日,他还会过来。”

于嬷嬷明显吸了口气,她张了嘴,发出无规律的音节,似是想要询问,可终是闭紧了嘴。

气氛又沉默下来。

簪好发,于嬷嬷托着半旧金簪,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

回头一看,便见娘娘再一次的打湿帕子,又一遍的在擦脸。

“娘娘……”于嬷嬷欲言又止,半伸了手想去拿过那帕子,却又不敢擅自去动,“擦干净了……再擦下去,要把脸擦坏了。”

文茵轻动了动眼睫,终是将那帕子放下。

“娘娘,我让念夏过来跟您说会话?”

“不必了。我稍歇会,嬷嬷你先出去吧。”

外头风雪依旧,红墙黄瓦覆着白雪。

长长宫道上,圣驾所过之处,宫人无不避退匍匐行礼。

一路寂静无音。

圣驾在勤政殿外停下,冯保早早打好伞高举在圣驾前。

等圣上步入勤政殿,冯保麻利收了伞递了守门太监,便趋步赶上前替圣上褪下身上黑色团龙鹤氅。

朱靖走上御案前落座,端过宫人奉的热茶,掀开茶盖轻拨着茶汤。

“冯保。”

冯保紧步匆匆上前,俛首侯立。

朱靖垂着视线,眼皮未抬:“近两日,哪家的官眷递帖子入宫了?”

冯保回道:“前个,宣国夫人入宫看望娴妃跟大皇子。”

宣国夫人是吴时令的夫人。这些年随着吴时令的官位节节升高,其夫人的身份自然也水涨船高,去年被封了诰命。

朱靖唔了声,没有太多反应。

冯保屏息凝神。接下来近半盏茶的功夫,御座上的圣上闭目养神,手指慢敲御案。

“去文渊阁宣旨。”朱靖端起案上凉了一半的茶,慢喝了口,“大学士吴时令,酉时前,可上呈陈情表自辨。”

冯保掩着惊悸出来,点好人就片刻不耽误,迎着风雪朝文渊阁的方向疾去。

守门的太监打了哆嗦,小心挨近徐世衡:“徐公公,好像是有大事发生。”

徐世衡收回目光,嘱咐:“打起精神,仔细着点伺候。”

未到酉时,冯保双手举着呈折过顶,急匆匆趋步入殿。

朱靖拿过呈折,随手翻开:“吴时令人呢?”

冯保双眼盯着地面:“回圣上的话,吴大学士申时二刻,已于家中自裁。”

朱靖抬了眼,似意外,又不似特别意外。

视线重新落回了那呈折上,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千字不止,字字含泪泣血,感念君恩,细数己过,言及愧对圣上,辜负浩荡恩,无颜再面对圣颜。

放下呈折,他转而拿过案上的一本奏折,头也不抬的御批起来。

“从朕内帑拨三百金送去。”

“喏。”

冯保悄无声息的后退出去。直至退出了勤政殿,他周身神经方稍稍松懈下来。

徐世衡上前低问:“大监,可有小的能为您代为效劳的?”

冯保看他一眼,欣慰笑说:“你有心了。不过今个的差事不能假人手,得咱家亲自去办。”

徐世衡忙道:“那不敢耽搁大监时间。”

冯保嗯了声,由旁边小太监打着伞匆匆离去。

吴家哀哭声一片,从吴家出来后,冯保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至此,他如何还猜不到,那吴大学士自裁的缘故是什么。

文云庭是圣上令人秘密逮捕押入昭狱的,经手此事的人不过五,那吴时令便是其中之一。文贵妃处在深宫却知晓了这等机密,稍加揣度便知是何人透信了。

至于给那文贵妃传信还不容易?压根不必明说,只消一个眼神,对方便知端倪了。毕竟,昔日常被文元辅夸在口中的,文家女公子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坐在回皇城的马车上时,冯保还在琢磨这件事。

泄露朝廷机密,还私通内廷,这是死罪。吴时令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这样的事,是为何?

疯了?断不是,那可是位审时度势的伪君子,断不会做无意义的疯狂之举。

马车入皇城那刹,他脑中突然闪过灵光,脑中浮现一个念头——

为大皇子铺路。

皇子年岁渐长,便也到了该立储的时候。因着吴时令多年前背叛之举,在清高的文臣那已然留了贪生怕死的名声,所以支持立大皇子为皇嗣主的官员只怕寥寥。况且,他这位高权重的后戚,只怕也是大皇子上位路上的阻碍。

吴时令此举若能救出文云庭,无疑让那些对他有偏见的文臣大为改观,这是其一;此事一出,吴家必然落败,没了朝中干政后戚之患,扫清大皇子上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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