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离冷声:“我说,给我。”
“真没了,真的,真……”钟乐语气越来越心虚,最后低下头来:“好吧,可是……”
她拿出来一个做工精致、泛着幽香的香囊。
“可是,这个我不能给你。”
宣离眯起眼:“为何?”
钟乐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倒是旁边有一对男女,听见他二人对话,笑呵呵的凑过来说:“公子,这位姑娘一定是害羞了!”
宣离:“哦?”
“公子可知道,这香囊乃随身之物、一般都需要贴身佩戴的?”
宣离:“那又怎样?”
“那么,两个人关系亲密到可以将贴身的东西赠送给对方,这又代表什么呢?”
宣离脸上出现恍然之色,那对男女相视一笑,牵起彼此的手,道:“所以当女子给一个男子赠送香囊时,就代表了她对这个男子的一番情意。这香囊,就是他二人的定情之物。”
钟乐讷讷道:“现在你知道了吧,这东西不能给你。”
宣离却冷冷一笑,劈手将那香囊夺过来:“管它什么狗屁情意,可是东西是我的,就是我的。”钟乐“哎”了两声,但到底无可奈何,由他去了。
宣离问那对男女:“你二人的定情之物,也是香囊吗?”
闻此,那身着白衣、风度翩翩的男子十分得意:“那自然不是了,我二人的定情之物,是我送给了她一千只萤火虫!”
他身旁的女子敛眉轻笑,目光之中俱是情意:“不错,周郎他……送给了我一千只萤火虫。”她想起他向她求亲那夜,在寻乌江边,一千只萤火虫绕着他二人飞舞,将水面照的星星点点,美轮美奂,不似人间。
现在回想起来,她仍觉得她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可是,宣离打量白衣男子半晌,漆黑的眸中出现一丝讽刺的笑意,嘴角勾起:“一千只萤火虫?真是廉价得可怕。”
那男子瞬间脸都被气白了,风度尽失,气急败坏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宣离:“我说,廉价的可怕。”
那女子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了,可是,她毕竟是个大家闺秀,并没有破口大骂、随意指责,而是客气有礼却又不容置疑的道:“周郎或许不像公子一般身份尊贵,或许不能挥金如土、一掷千金,可是,他的心意在我眼中,熠熠如明珠,比世间万事万物都要珍贵。”
宣离玩味一笑。钟乐紧张的瞧着这一幕,正不明所以,忽然被宣离一拉。
“干什么——”
她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随宣离坠入了寻乌江中。这江表面上看去虽金光闪闪,可是,水底深处却仍旧十分漆黑冰冷。钟乐做好了冷的颤抖的准备,可是,想象中冰冷的河水却并未漫过来。
钟乐这才发现,宣离在他二人周围撑起了一个球状的、流光溢彩的结界。
结界外一片漆黑,静谧的没有一丝声响,钟乐慌乱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宣离嘴角勾起弧度:“捉萤火虫。”
钟乐:“啊???”
水里怎么会有萤火虫?
但随即她呆住了——只见黑黢黢的水底深处,突然爆发出一阵绚烂刺目的白色光华,然后那光华散开,变成了神秘、烂漫的幽绿色星星点点,在水中一上一下的漂浮着,那是一千只,不,一万只、十万只、千百万只萤火虫!
宣离一挥手,萤火虫齐齐向上,同时从水底长出来一颗巨树、托着他二人的结界也不断向上。
在某一个瞬间,那种绝对的静谧突然消失,鼎沸人声重新回到耳中。钟乐发现他们坐在古树的枝桠上,衣衫飘动,一树繁花,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洁白明月。
而江面上,萤火虫漫天飞舞,叫人分不清天,也分不清地。
钟乐喃喃:“这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一转头,看到明月下,宣离额头浮起血一般鲜红的凤凰图腾,挑起半边眉头,玩味看着下边。
寻乌镇的百姓无不被这景象吸引折服,而当看到宣离的图腾,他们纷纷如梦初醒,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
“妖帝万岁,妖帝万岁!”
方才那白衣男子,已经吓的不住颤抖,将头紧紧的贴在青石子地面上,不敢抬起来。宣离坐在树上晃荡着双腿,道:“你那一千只萤火虫,还觉得稀奇宝贝么?”
这男子带着哭腔:“不、不!”
那女子眸色暗了些,却仍清清楚楚的反驳道:“礼物无关金钱几何,周郎的心意,灿如明珠。”
宣离一挑眉,那男子恨铁不成钢的哭着道:“那就是我没钱做彩礼,才捉起来唬她的破玩意儿啊!”
那女子的眸色更暗了些:“可是,你那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宣离讽刺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微微一勾——
那男子只觉身旁起了一阵狂风,似乎要将他撕裂,他觉得自己要死了,涕泪俱下的大吼:“饶命啊大王!大王饶命啊!!!”
可许久过去,他却发觉自己并没有死,反而听到了周围一些……窃窃的笑声。
他颤巍巍的试探着睁开眼,发觉自己的身上有些冷,低头一看,他那体面华美的外衣已经破裂成一条一条,露出了最里面的衣服,可是……
那并不是一件正经衣服。
那是春杏楼妓子红玉那件小巧可人,而又放荡露骨的……鸳鸯肚兜。
-
那女子霍然站起来,嘴唇颤抖。
她最近身子欠恙,窦医师开了汤药,并嘱咐说近两个月不可行夫妻之事,他二人这才分房而睡。可是她没想到,他、他竟连两个月都耐不住!
可是,随即,她的笑容自嘲起来。
是汤药的事么?是两个月的事么?或许,比那更早,从他一身清贫、付不起彩礼,只抓了一千只萤火虫便如愿以偿的娶了她,并且入赘她家,从此自在无忧的享受起荣华富贵时就开始了吧。
看错了人,爱错了人,她自认倒霉,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那男子手忙脚乱的想将这肚兜脱下来,可是越急越难脱,这肚兜卡到了他的头上,怎么也摘不下来,并且挡住了他的眼睛。他一边胡乱撕扯、一边跌跌撞撞的去追那女子:“筱文!筱文!娘子!我错了!你等等我啊娘子——”
“扑通”一声,他不知怎么的,跌入了寻乌江中。
宣离笑意吟吟,坐在树梢上,俯视着下方。
那男子在江水中慌乱的扑腾挣扎半晌,无人敢救,渐渐的,沉了下去。
钟乐看的心惊,说:“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宣离不屑,你又何时属于过我?又何谈背叛?
可是,当他转头,看到皎洁明月下,她的脸庞雪白,眉眼生动,眼睛明媚,里面……装满了他。
宣离的心突然像被什么勾了一下,痒痒的。
幼时父王不重视他,拜鬼忧四处追杀他,母族的族人欺凌他。他知道压抑的模样,知道绝望的模样,知道恨的模样。
可是,人间是什么模样?被珍视是什么模样?
爱,是什么模样?
宣离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响,后来他发现那是他胸膛之中一颗怦怦跳动的鲜红心脏。
他抿着唇,伸出手,有些茫然、却又如明珠般珍贵的,拂起了钟乐耳边的那缕发。
-
这场大雪落了很久很久,寻乌江上都结起了冰。
寻乌镇的凡人们通通换上了厚厚的冬衣、走到哪里都抱着一个温热的小手炉,可是宣离是妖,一点也不觉得冷。
他负手在街上闲逛,看到胭脂铺,眼前一亮,心想这胭脂若涂在阿乐脸上,该是多么娇俏美丽。看到成衣铺,眼前一亮,心想那件百蝶绣花裙若穿在阿乐身上,该是多么款款动人。看到首饰铺,眼前一亮,心想那件凤凰金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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