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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3【大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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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的一场大战,人间最先遭殃。

所有的神明都出去迎战了,他们不能逃,因为冥王彻底疯了,释放了心脏里隐藏的黑暗之气,现在所有神明加在一起都不是他对手。

其实原本战况没那么糟糕,但赫拉拿出了魔龙之戒,还没使用就被哈迪斯夺去了,一切都完了!

赫拉还抓着最后的把柄高喊:“哈迪斯,你不怕春神死去吗?”

而对方疯魔的行径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她的话,赫拉明白过来,哈迪斯已经失去所有神智,他不认得任何人,用春神做最后的护身符的想法破灭了。

慌乱中,有人问:“大地之母呢?”

徳墨忒尔赶到了奥林匹斯神殿。

她一进来就看到贝瑟芬妮躺在床榻上悲绝的模样,心仿佛被揉碎了,不成样子。

直到她看到母亲进来,虚浮的眼神渐渐清明。

她抱起女儿,交到母亲徳墨忒尔的怀中,看着幼女天真的笑容,她还不知道即将发生的劫难。

贝瑟芬妮轻吻她额头:“墨利诺厄,妈妈去救爸爸了。”

徳墨忒尔听到她的话,紧张得抓着她的手说:“贝瑟芬妮,别去,他已经疯了,杀了很多神明。”

贝瑟芬妮反握著她的手,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她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果决,她只当这是成长的力量,其实只是不肯承认,这是赴死的决心。

她指着窗外:“妈妈,你看看外面,火光冲天,人间惨剧,神明俱亡......如果我不出去,整个三界都会消失,而墨利诺厄也......”

如果诸神的黄昏真的降临,小小的她又怎么逃得过一劫呢?

“妈妈,带她去春之谷吧,抚养她长大,告诉她,她母亲是一个坚强又勇敢的女神!”

从过去,到如今,还有到不了的未来,永远永远。

忽然,她的嗓音变得轻柔:“妈妈,还有一件事情,冥界的小王子扎格列欧斯,他是我和哈迪斯的儿子,如果有机会,请帮我照顾他,并告诉他对不起。”

身为母亲的她,没能照顾他,哪怕一天。

徳墨忒尔想起很多年以前,宙斯为了迎娶赫拉要跟前任六位妻子离婚,那是她刚刚怀孕不久,闻听消息心高气傲,独自诞育了女儿,亲手养育她,试图告诉所有人,她的孩子是最优秀的,即便只靠她一人,依然能让她幸福。

终成梦影,关于这点执念,对爱情的向往,痴心,破灭后的倔强,执着的等待,永远埋葬的情伤......她们如出一辙。

她是希望女儿成长,却不是这种方式。

她想她幸福,即便不看好那个阴沉的男人,可她依旧希望她能幸福。

终于承认,她们命运相同。

***

虽然贝瑟芬妮已经做足了准备,可眼前景象还是惊呆了她。

好一副人间惨剧。

爆烈的天火从地狱的深处砰然窜上青天,而后化为漫天的流星,溅射一般洒落人间。

可这并非浪漫的晨星,而是人界的悲鸣。

炽热的火焰将所到之处尽数点燃,空气都变得灼热异常,弱小的人类惊呼、尖叫,母亲们抱起儿童四处逃窜,站在悬崖顶上寻找栖身之所,却发现人间已经无处可逃。

强壮的青年齐心协力从河岸边提水试图浇灭天火,可那水碰到火焰就像一滴墨水滴进了大海,瞬间化为灰烟。

无论是破旧的茅草房,泥土砌成的屋子,还是华美的宫殿,通通在大火中轰然倒塌、焚烧殆尽。

一时之间,哭喊、惨叫之声响彻大地。

不仅仅是天火,滔天的洪水也像个恶魔般,不断夺取着人类的性命,这股天灾漫延到鲛人海,惊涛骇浪之下,少女爱尔纳望着明暗交接的天空,天边奥林匹斯的方向凝聚一团黑气,她被深深震撼着。

在预言之镜中贝瑟芬妮看到了过去,也预见了未来,她问镜子,为什么从前的故事也能呈现,镜子回答说,因为未来由过去造就。

那枚关键的蓝翎戒指,她知道他会藏在最坚强,同时也最脆弱的地方。

这一切该结束了,人间的灾祸,她们之间的爱情,三界的和平,都该有个交代。

贝瑟芬妮攀登上了奥林匹斯最高峰,哈迪斯飞得很高很高,如果不站在至高点上,她无法与他对话。

疯癫至极的地狱魔君好奇地看着山崖上的美丽姑娘。

他认出她是从前深渊里那个被他侵犯,却始终不发一言的女孩儿。

她竟还活着。

“哈迪斯。”

冥王本想快速出手,了结她的性命,可她却忽然叫了他名字,那语气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坚强与镇静。

她要做什么?哈迪斯看着少女双手合十,紧贴在胸前喃喃自语,不禁好奇。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大惊失色,想要抓住少女的脖颈将它掐断,可为时已晚。

他愤怒地吼叫,胸膛被破开一道缝,根根肋骨站起,将跳动的心脏展现在她面前。

“贝瑟芬妮,如果你发现我变了,请念这条咒语,”五百年,在那个山洞里,他最终接受了她的爱,并交付出自己深埋的秘密,“我的心会为你打开。”

那枚蓝翎戒指赫然躺在他心房里,跟随跳动的脉搏一起,散发耀眼光辉。

她翩然一笑,眼神里暗含千言万语,似乎想对眼前男神倾吐自己的所有爱意。

出手的一刹那,戒指掉落,所有的魔气、恶瘴、灾祸、困厄通通消散了,地狱的魔君得到了彻底的净化,所有的黑气从他心脏中倾泻而出,如同一道道光柱被吸收进那枚蓝色戒指,可与此同时,魔君最后的利刃也贯穿了少女的心房,他不甘心被驱散被剥夺肉|体,要与她同归于尽。

哈迪斯的眼眸逐渐清明,贝瑟芬妮看着他,知道温柔的爱人终于又重返神界了。

恍惚间,镜子的话又浮现耳边:春神,如果你死的时候可以留下一样东西交给冥王,你希望是什么?

记忆,我爱他的记忆。

她以自己的爱起誓,永不背弃彼此的承诺,用记忆抚慰他焦躁的灵魂,用记忆陪伴他孤寂的心,用记忆宣誓她从始至终的专一,用记忆告诉她想陪伴他度过冥界漫长岁月,却又不得不走向分离。

他们竟然相恋三生三世,而她在每一世里,都义无反顾地爱着他。

没有爱神的金箭。

所有的神明都围了过来,看着冥王怀中的女神。

她脆弱不堪,奄奄一息,如同风中凋零的百合般摇摇颤颤,随时都会夭折。

他不敢用力去抱她,声音轻地像一片羽毛飘落在湖面上,却忍不住浑身战栗:“为什么......”

贝瑟芬妮想抬手捂住他绝望的双眼,终是没有力气,只能倒在他怀中,缓缓吐出两个字:“求婚。”

“你还没有向我求婚。”

“好,好,我求婚,我向你求婚,我们再结一次婚,邀请所有的神明来冥界参加婚礼,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妻子,冥界的冥后,死之国度的女主人,”他失控地把她抱在怀中,泪水冲决而出,悲痛的挽歌响彻神界,“求你,别离开我。”

没用的,因为在那预言之镜里,她已经看到了自己必死的结局,无论何种方式,她都必须要离开他了。

既然如此,就让她为人间做点什么吧,以弥补他癫狂疯聩带给人间的灾祸。

“好冷啊......”

他没有体温,而她的温度也在慢慢流逝着,抱地再紧也无法互相取暖。

哈迪斯得到了贝瑟芬妮所有的记忆,他最先回忆起的是五百年前那场惨剧。

她受伤了重伤,和如今怀中人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他尚且有机会救活她,而今她使用神龛里所有的神力,将澎拜的生机化为点点繁星、缱绻缠绵的春雨、温暖的阳光、湿润的空气,大地从她身下开始万物复苏。

滚烫的海水变得温凉,盘旋飞行的海鸥倒映在整片海域上,山林翠绿宛如碧玉翡翠,幽兰的海底丛生珊瑚与海草,随着水波摇摇晃晃,一派宁静美丽,爱尔纳双目含泪,忍不住动情地呼唤:“琉刻......”

这就是你与冥王的结局吗?

用自己的死亡换回人间的新生......

***

我只想证明一件事,就是,那时魔鬼引诱我,后来又告诉我,说我没有权利走那条路,因为我不过是个虱子,和所有其余的人一样——《罪与罚》

幽冥殿的石柱上点着蓝火,在冥界昏暗景象的映照下显得尤为诡异。

地狱女神赫卡忒跪在地上,倔强不发一言。

冥王高坐王位,冷然盯着她许久,阴鸷的眼瞳全是恨意。

“那孩子去哪儿了!”

赫卡忒双侧的手掌握紧成拳,依旧不语。

冥王声声逼问:“她去哪了!”

倪克斯站在一边忍不住开口劝说:“殿下,您已经尝试过无数次,事实证明那不过是妄念,为什么还要继续错下去呢?”

神界一场浩劫后,春神挽救了人间,可她自己也灰飞烟灭,没有任何办法能将她带回来,除非——

倪克斯叹气,后悔自己将那法子说出来。

她凭借地府的记忆,回想起东方大陆有一种秘术,死者的魂魄可以转生投胎到新的肉|体身上,如此反复轮回几百世,有重新升为神格的可能性。

春神的肉|体已经和大地融为一体了,只有灵魂。

哈迪斯疯了,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地前往人间,将春神转生后的人类躯体带回冥界,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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