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韩静激动抓来的手,覃窈包容地任她拉着,笑道,“确实是我。”
“姑娘坐。”韩静热络地拉覃窈到桌边,紧挨着坐在旁边的圆凳,喜悦道,“早前听说了姑娘事迹,一直钦佩姑娘人品,想要拜访却没有机会。”
“钦佩我的人品?”覃窈眨眼,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说,难免犹疑。
“对!”韩静一直未曾放开她的手,坦率道,“为养母争,是秉孝义、重情义,敢于人前怒斥负心郎,是持正义。姑娘果敢义气,不流于俗,是京中少有的奇女子。”
覃窈仔细打量韩静,见她眼中只有坦荡与真诚,心中渐渐被一股柔软充满。原来这京中并不是仅仅只有秦仪那种、只会斥骂她的人,也有如此欣赏她的。
韩静体贴地倒了一杯热茶,端到覃窈面前,“方才受惊了罢,喝杯热茶压一压。”
覃窈弯起红润的唇,“多谢。”
趁覃窈喝茶的功夫,韩静又问了几个问题,才知覃窈今日是为相亲才在此处——可她归京,分明还没有多少时日。
“为何女子年纪到了,就要被劝着逼着嫁人,难道女子这一生,只有嫁人一条出路么?”韩静有些郁闷,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茶,闷头喝了一口。
如今她也十八岁了,虽父兄并不逼她嫁人,但因身边同龄女子、好友,无论愿意的,不愿的,几乎都已出嫁,这才有此一问。
韩静心思纯明,方才一番交谈已觉得覃窈亲切,并未觉得自己交浅言深。
“自然是不止的。”覃窈笑道。虽她自己想嫁人,但也想过嫁不出去也没什么。女子这一生当然不止一种活法,她理解并尊重韩静的思绪,又见她待自己如此真挚,自然以满腔真挚相报。
覃窈笑着,柔和道,“只要问心无愧,怎样活,自己说的算。”
韩静看向覃窈的眼睛顿时闪闪发亮,握住她的手,激动道,“姑娘当真是女中豪杰!”
覃窈莞尔,觉得大约是因她父亲是飒爽军人,才养得出她这般的女子。
二人一见如故。覃窈还未来得及用膳,韩静的友人也因故未来,她们边吃边聊,时间很快过去。
钟三郎幽幽转醒,脸上酒色已退,摸了摸脑侧,痛呼了一声,随即眼露茫然。他从地上站起,看见桌边覃窈与韩静都大睁眼睛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顿时意识到,自己办砸了事情。
怎么只喝两杯,也会醉酒呢?
他满面后悔与歉疚,朝覃窈快走两步,“秦姑娘……”
覃窈抬手阻住了他,认真道,“钟三公子,今日我砸伤了你,但你也惊吓了我一番,我们扯平了,往后还是,做陌生人的好。”
“我知错了,”钟三郎面露祈求,“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秦姑娘,您……”
他想求覃窈再给他一个机会,但覃窈十分坚决,“钟三公子,我们并不合适。”
钟三郎酒后失态,有阿娘的例子在前,她无论如何不会容忍;何况想想钟三郎酒后所言,他必然对家人有巨大心结,远不是表面那般正直磊落。
但他似乎又不是纯粹的坏人,他的家事覃窈不予置评,就当陌生人便好。只希望他当真能吸取今日的教训,以后滴酒不沾。
而自己,虽相看不成,但交到了入京后的第一个朋友,也算幸事。
钟三郎最终失魂落魄离去。韩静亲昵揽住覃窈的肩,笑道,“我便是喜欢你这般利落果决的做派。今日相逢,一见如故,不如互通年龄,以姐妹相称?”
覃窈长韩静两岁,于是韩静便称她一声姐姐。
覃窈笑道,“既我是姐姐,今日便由我请客罢,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店家端上。”
韩静未与她争论谁请谁的问题,左右日子还长。她看了眼桌上的酒壶,英气的双目转了转,一时露出狡黠,“光吃怎么够,今日欢喜,姐姐愿喝酒么?”
知己难逢,饮酒以庆是可以的。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饮酒,还是阿禾十四岁生日的时候。那滋味,浓烈辛辣中带着无限回味,她……当真有些想念了。
覃窈看一眼酒壶,眼露向往,点了点头。
担心覃窈不胜酒力,韩静特意给她选了果子酒。那酒清甜,带着梨花的香气,覃窈十分喜欢。但她还记得自己是第二次饮酒,酒量尚浅,控制着只喝了五杯。
但没想到,还是醉了。醉酒后的覃窈双颊酡红,眼神迷离,思绪都变缓慢,却记得要送韩静回家。
韩静自然不欲,劝哄覃窈,“覃姐姐,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府。”
“不行,我既是姐姐,自然是我保护你,送你回家。”此时的覃窈别有一股霸道,拉着韩静的手,“你得听我的,不许没大没小。”
覃窈的马车和钟三郎的骏马都停在兴庆街接口。钟三郎回去的时候,侯在车上的红绣看到他额头的伤,意识到相看出事。
当即她着急地询问钟三郎,钟三郎心事重重、欲搭不理,她只得命车夫赶了马车前往望仙楼,正遇见覃窈醉酒。
红绣将一个帷帽待在覃窈头上,韩静结完帐,将覃窈背下楼,送上马车。红绣没忘拿着桌上的点心和玩意。
韩静吩咐那车夫,“回秦府。”
覃窈本安静乖巧地坐在一侧,闻言一眨不眨看着韩静,严肃道,“不行,必须去将军府。”
又一本正经地强调,“不许骗我,我认识路的。”
韩静哭笑不得,只好顺着她。
*
护国大将军府的花园中,容凛正与韩东章手谈,韩青持剑立在一侧,眉目沉静。
韩东章手持黑棋,眉头紧拢,反观天子,姿态悠闲,甚至有空品一口香茗。
半晌韩东章放下棋子,拱手认输,“陛下技艺高超,微臣心悦诚服。”他知道当今天子无论魄力还是智力,都是首屈一指,能让他下到八十手,已是留情。
他更知道,天子亲临大将军府,不是为了下这区区一盘棋,而是为了表态。当初三皇子殿下为夺储君之位,污蔑太子谋反,导致太子府败落;此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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