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儿走回到山芳院还有一段路,卫姎顺手捻下小径旁灌木的几片绿叶反复搓揉,余光偷偷瞥向身旁与她并肩同行却只笑而不语的青年,一时也掐不准这人的心思。
说起来她刚在老祖宗那边坑了公冶慎一把大的,他这会儿就马不停蹄找上门来了。还以为他来兴师问罪,可看表情又不像是生气……
不会其实是已经疯了吧?
卫姎心中安抚自己,没事!屈嫱她们就在后面跟着,谅公冶慎也没有那个胆子。
忐忑了一路谁也没开口说话,还好山芳院已近在眼前,卫姎终于长松一口气。
“……表哥。”少女勉强挤出尴尬的笑容,“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试探着抬脚,安静许久的公冶慎在身后摇扇感叹:“阿姎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
卫姎顿在原地闭上双眼,果不其然,该来的总会来。
“表哥,那个…我房中还没整理好,不大好意思让你看见,改日再请你过来喝茶,好吗?”
公冶慎像是没听见她的托辞,长腿迈进院中一步步靠近卫姎:“无妨,你我之间还怕看这个吗?”
他话里有话,卫姎也很不争气地被他这刻意撩人的嗓音勾起给公冶慎上药那晚的回忆。
“复临君,请自重。”
屈嫱快步上前要抬手掐住公冶慎的手腕,他余光瞥见迅速躲过,再抬眼时高大的女子已然将少君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
“屈君何出此言?”公冶慎揉了揉手腕,“我是来找少君商议要事的。”
屈嫱看见他那副如沐春风的笑容就心烦,此人肯定又在心里算计着什么坏事。
“少君,不要轻信他的话。”
公冶慎眉心微蹙,忍不住叹气:“阿姎是真的厌恶我至此吗?我还以为那一夜后我们能……”
他话说一半忽然停住,委屈巴巴的抬眸,那双泪光潋滟的狐狸眼正含情脉脉地望向刚好从屈嫱身后走出的卫姎,欲言又止间似有千万柔情阖待诉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平白被辜负情深的可怜男人,看得卫姎都有些心虚。
但这话落到屈嫱耳朵里便是换了一个味道,她急切道:“少君你和他……”
“没有!”
事关自己的清白卫姎当然着急否认想要说清楚,但仔细溯源逐本,她当初在马车上也玩心大起顺坡下驴,还真的占了点公冶慎的便宜,这会儿他本人都在,肯定没办法说自己真的无辜。
公冶慎就是等着要么她承认自己确实占他便宜,不承认那就更中他下怀,咬死说她撒谎继续缠着不放,横竖都是要赖上她就对了。
卫姎暗骂自己当初色欲熏心,侥幸以为公冶慎这种看着自视清高的君子不至于豁出脸把这些事搬出来,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公冶慎的节操底线还是太高估了。
“没事了屈嫱,你先去帮我挑侍卫吧,我和表哥…好好聊聊。”
“少君!”
屈嫱刚要转身去劝说卫姎就被反客为主的公冶慎拦住,乍然打开的折扇挡在她与少君之间,她怒视着面带戏谑笑容的公冶慎,还想再说什么见少君心意已决只得无可奈何地离开。
“屈君慢走。”
公冶慎望着屈嫱快步离开的背影还不忘继续拱火一句,那四位被带回来的仆人低垂着脑袋面面厮觑谁都不敢说话。
她们在府里待着多少都听闻过复临君八面玲珑翩翩风流的名号,未曾想旁人口中的文雅公子今儿一见也如此狡黠谄媚,竟活像被抛弃后找上门的怨夫。
卫姎叹了口气,打发那四个小孩先去西厢房整理她们自己的床铺,转头看见一旁笑眯眯等着她的公冶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皮笑肉不笑地偏身抬手:“表哥,请吧。”
公冶慎收了折扇,互相谦让:“阿姎,请。”
等两人前脚刚迈进屋里关上门,后脚便双双暴露了原形。
卫姎双手环抱,面色冷淡,对着眼前这位表哥再没有原先那样的热情,更是看不出半点活泼俏皮的模样。
她个子本来就不矮,漂亮精致的五官因着那双瑞凤眸又带有十足英气,流畅的鹅蛋脸更出显清冷的气质,不笑时竟更多几分雪中美人的意蕴。
公冶慎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勾唇轻叹,这才是卫姎真正的模样,之前都不过是和他逢场作戏。
“没想过我会找过来吗?”
做的时候应该预料到了吧?毕竟他也不是善茬。
卫姎点头:“想过。”
只是没想到公冶慎来的这么快,而且还这么不顾脸面。
卫姎见他迟迟不开口难免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要什么,直接说吧。”
公冶慎没因为她带刺的态度而生气,反倒继续笑脸相迎:“阿姎这样说,我可要伤心了。”
“我们之间不应该只谈这种让人生分的话吧。”
卫姎偏头笑了一下,扭过脸挑眉看他:“我们原来就不生分吗?那表哥先把衣服脱了找找感觉?”
她朝男人走近两步,几乎已经抵进他怀里:“你敢吗?”
公冶慎眼都没眨反而将脸更送上去些,轻柔吐息在她脸上游走,勾人心弦:“有什么不敢?”
“只不过这次我脱完以后……阿姎可要对我负责的。”
卫姎嘴角微微抽动,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公冶慎脱掉外衣的那一刻转身走开了。
“你别装了行吗?那晚是你主动要我去给你上药的,我出于好心才帮你,你想凭这个赖上我?”
“是吗?那马车上动手动脚也是阿姎不小心?”
卫姎真想无所顾忌地承认自己就是一时贪图他身子,而且摸两把公冶慎又没掉几两肉,到底有什么好计较的?
“是没什么,可阿姎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公冶慎捂住自己的心口,“表哥很受伤啊。”
卫姎冷笑一声:“骗你你也信。”
为了稳住公冶慎她才装出喜欢他依赖他的样子,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好骗,居然深信不疑。
公冶慎不是没怀疑过,只是少女的羞涩心动都太真实,他又太自大……一步错,步步错。
“那现在怎么不继续骗我?”
“都回家了我干嘛还要装。”卫姎轻哼一声,逗他玩两天罢了。
公冶慎闻言只是点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回话。
卫姎绕过他在桌前坐下,抬眸无奈道:“你也没必要多受伤的样子,我知道你也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到底为了什么接近我,我们彼此都很清楚。”
只不过是她见招拆招罢了。
公冶慎这点自己的错肯定认,既如此他也不扯那些真情假意,他只想问一句:“阿姎这么讨厌我吗,一归家就想把我弄走?”
卫姎手指摩挲着茶杯:“讨厌不讨厌重要吗?只是我觉得不需要你。”
公冶慎摇头:“阿姎又何必这么早下定论?”
少女抿了一口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提了嘴老祖宗:“连祖母现在都担心你留在我身边会不会有问题,就证明我的想法不是空穴来风。”
公冶慎气笑了:“那里面不也有阿姎出力吗?若祖母真的对我不放心何必倾力培养我,更不可能让我去做未来少君的心腹。”
他说的有道理,老祖宗的确是信任他的,可他就算对卫家忠心也不代表毫无问题。
“可我说的是实话啊,那不就是你原先的计划?想让我做一个听话的人偶,只是被我发现了而已呀。”
卫姎耸肩,笑得格外挑衅,公冶慎顿时哑口无言。
虽然没卫姎说的那么难听,但也大差不差。
“表哥啊表哥,本来祖母就起了疑心,你现在还专门跑到我院里找我私会。若是传出去,只怕祖母会更坐实那罪名的。”
卫姎一字一句直戳公冶慎心口,但她知道他不是傻子,能来找她定然是想到了这层麻烦的。
“所以你来之前就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必须要我留下你。说罢,你想怎么说服我?”
卫姎双手倚在桌上慵懒地撑着半边脸,看都没看他一眼。公冶慎对她的聪明又有了更深的认识,将自己的外衣捡起来但没有穿上,而是自顾自在她对面坐下。
“依照现在的局势,我就算鱼死网破闹到外祖母面前也没有用,只要你咬死是我一厢情愿就行。”公冶慎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这局是我输了。”
输得彻底。
卫姎笑着等他的下一句,果不其然公冶慎放下茶杯后那双眼里再没有方才的矫揉,神情也立马严肃起来:“我自知没有半分胜算,所以我来求少君,求您给我一个在您身边效力的机会。”
见少女不为所动,公冶慎咬牙起身双膝跪地:“少君,请您回心转意,让我留下吧。”
卫姎其实也没想到之前还傲气十足的公冶慎现在能直接给他下跪,当真能屈能伸。称呼换回了敬词,这次是真的把自己摆到下属位置了。
“可是……”少女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欣赏着公冶慎那张含泪隐忍的俊脸,“我已经有屈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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