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开!”孟含月拔高声音,“不准围在这里,让病人呼吸新鲜空气!”
江望榆立刻松开手,给她让出空位,站在榻尾,紧紧盯着母亲,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孟含月握住董氏的手腕号脉,瞧见董氏满脸的汗,沉声吩咐:“克晦,给伯母擦汗。”
她匆匆转身,打算去后院打水,面前忽然递来一条湿润的棉布巾。
“给。”
抬头看清来人,她胡乱道了声谢,抄起湿帕,避开孟含月,稳住微微发颤的手,轻柔地为母亲擦拭脸和脖颈。
仔细擦了两遍,江望榆站直,刚想换张干的巾帕,眼前又出现一条干净柔软的帕子。
她接住,再次替董氏擦拭。
孟含月放下董氏的手腕,伸手掐住人中,同时轻声唤道:“伯母?伯母?”
一连唤了几声,董氏眼睫轻轻颤抖,慢慢掀开一道缝隙,“华儿……榆儿……”
孟含月神色微变,俯身宽慰:“伯母不必担心,她在家里好好待着呢,没事,您先吃些东西。”
董氏眼帘半阖,声音虚弱:“嗯。”
“克晦。”孟含月特意加重音,“先前听你说伯母可能没有吃早饭,那边有白糖,你去泡碗温糖水。”
江望榆利落地应声,按照她所讲,从边上的架子取了一小包白糖,倒进碗里,仔细搅拌均匀,连忙端给孟含月。
“伯母,您先喝些糖水。”孟含月往董氏身后塞了一个迎枕,让她靠坐在榻边,把碗递到她的唇边,“慢慢喝,不要一下子喝太多,小口细抿。”
董氏轻轻颔首。
喝了小半碗糖水,孟含月握住董氏的手腕,一边号脉,一边端详她的脸色,问:“伯母,您觉得现在怎么样?身上有力气吗?”
“还好,应该能走。”
“克晦,扶伯母去后院的客房休息。”孟含月坐在诊桌后,抽了两张纸,拿起毛笔,“厨房应该还有早上熬的甜粥,你等会儿喂伯母喝一碗。”
前堂人多眼杂,外面又是大街,吵闹得很,不适合休息。
江望榆两步上前,双手扶着董氏下了榻,让母亲靠在自己身上,“娘,你慢慢走。”
“嗯。”
走得虽慢,但一路顺利地进了客房,她扶董氏靠坐在床头,“娘,我去端粥,马上回来。”
跑到门口,她看见他端着托盘走近,上面放着满满当当的一碗粥。
“给你。”贺枢递出托盘,“我另外拿小碟子尝了,是红豆粥,里面放了不少红糖。”
“多谢。”
江望榆连忙接住,回屋坐在床边的圆凳,“娘,我喂您。”
喝了一碗红豆甜粥,董氏脸色好了些,额头不再一直冒冷汗。
“我没事。”董氏摸摸女儿的手,“吓到你了。”
她摇摇头,反握住母亲的手,“娘,你困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只是感觉没什么力气。”
“伯母先睡一会儿。”孟含月的声音自屋外传进来,停在床边。
江望榆让开位置给她,看着她再次给母亲诊脉,“孟大夫,阿娘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伯母这几年身体不大好。”孟含月解释,“今天没有吃早饭,还赶早去东便门,距离远,天气又热,一时气血不足,这才会晕倒。”
“那以后要怎么做?”
“我开一些滋补气血的药膳,药就不用喝了,正巧你之前拿了两支野山参,还没用完,以后伯母要少劳累。”
“我记住了。”
“伯母。”孟含月看向董氏,“您先休息,半个时辰后,我再来叫您。”
“好,辛苦孟大夫。”
江望榆扶着董氏躺下,捏紧薄被四角,又搬来一张小的方形案几,放在床边,在上面放了一壶茶,方便董氏渴了拿来喝。
尔后,她放轻脚步,跟着孟含月走出屋,不放心地问:“孟大夫,阿娘真的没事吗?”
“没事,相信我的医术。”孟含月拍拍她的肩膀,“经过这两年的疗养,伯母身体比当年好多了,今天只是特殊情况。”
得到她的宽慰,江望榆悬在心口的巨石终于落了一半,目送孟含月去前堂亲自抓药膳方子,没有跟上去,留在后院,以便及时照顾董氏。
“元极。”她走到同样留在后院的人跟前,“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贺枢点头,简洁明了地转述前因后果,“……然后,你就来了医馆。”
“谢谢。”她朝他深深作揖,“幸好是你遇到了阿娘,还及时送阿娘来医馆。”
“不必客气。”贺枢扶住对方的手臂,看见对方眼角微微泛红,轻声一叹,“如果早知道那是令堂,在看见她脸色不对劲的时候,我就应该请她来医馆,而不是等晕倒了,才急急忙忙送来。”
“这不是你的错。”江望榆能理解,“你是第一次见到阿娘,不认识的话,很正常。”
“不是第一次。”
“嗯?”
“六月二十八日,在护国寺的时候,我也遇到了令堂。”贺枢解释一番,“当时只觉得有些眼熟,没有想到会是令堂。”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江望榆挑了一个地方坐下,既能听见董氏在屋里喊她,又不会因说话叨扰母亲歇息。
“其实,最没用的是我……”
她合拢双膝,下巴搭在膝盖,盯着地面的阳光。
“我明明知道阿娘没有吃早饭,如果我当时跟出去的话,说不定阿娘就不会晕倒了……”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的尾音轻飘飘的,额头一点点往下移,整个人缩成一团。
贺枢盯着那个乌黑的发顶,一眼看出萦绕在对方周身的低落自责。
他想了想,坐在旁边,说:“我让人帮忙在太医院拿一些野山参,还有当归、阿胶等滋补气血的草药,品质应该会比医馆里的好一些。”
“真的?”江望榆猛地坐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肩膀颓然垮下,“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贺枢笑笑,“既然是朋友,我会帮你。”
他说的真诚,她自然相信他有门路找到那些草药,手却不慎碰到胸口,别开头:“多谢,往后我一定报答你的恩情。”
贺枢早已习惯对方会说这样的话,转移话题:“你和那位孟大夫很熟?”
“是。”江望榆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斟酌回道,“阿娘身体不大好,平常要喝药,都是孟大夫替阿娘看诊的。”
“我听她似乎唤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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