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
目送那人跨出门槛,提灯渐渐走远,身影融进夜色,孟含月关紧门,重新坐在江望榆的面前,神色凝重。
“十五,你和他什么关系?”
“就是普通同僚啊。”她挠挠脸,犹豫着补充,“不过他之前说想把我当朋友,我没答应。”
“他今晚认出你了?”
“是。”说到这个,她有些懊恼,“是我太不小心了,还不够谨慎。”
“你扮成那个样子,他居然还能认出来?”孟含月亲自给她梳妆打扮,“我做的药粉失灵了?”
“没有,是我说错话了,他人不错,也答应我不会去都察院向御史告发我。”
江望榆提起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最沉的荷包,以及剩下的两个香囊,一起推到她的面前。
“孟大夫,给你,我今天卖香囊赚的钱。”
孟含月掂量两下荷包,叹道:“阿榆,你是真的不会说谎,这里面还有你卜算赚的银子吧?”
不等她说话,孟含月数了三串铜钱,反手递回去,“拿着,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总是不想欠别人的人情,一码归一码,我不多拿。”
“……对不起,我不该自作主张。”江望榆握紧荷包,“孟大夫,我真的没有把你当外人。”
“我知道。”孟含月抬手轻轻掐了下她的脸,“今天晚上赚了多少钱?”
“除去给你的香囊钱,总共十九两四钱七分银子。”
“不愧是七夕,出手就是大方。”孟含月算了算,“跟去年比,好像少了点。”
“少了六两二钱一分。”江望榆解释,“去年八月有乡试,来问卜功名学业的士子很多。”
“算不错啦。”
她也觉得,起码赚了两个多月的俸禄,摸摸手臂上的药膏干了,站起来:“孟大夫,我该回家了。”
“这么晚了,还回去做什么?你一个人不安全。”孟含月把她按回原位,“我跟伯母说了,要是我在半路遇到你,你又要送我回医馆的话,就让留在这里歇息。”
“你去了我家?”江望榆恍然大悟,一时没有细想她为什么要盛装打扮前去,“难怪我会在路口遇到你。”
孟含月轻咳一声,避开她单纯疑惑的目光,“伯母叫我去乞巧,话说你为什么执意送我回来?”
“因为我担心元极会送我到家门口,只好找这个理由。”她顿了顿,语气诚挚,“谢谢你,孟大夫,我不在家,辛苦你陪阿娘乞巧。”
“还说什么谢,放心,连带你那份,我一起向织女娘娘乞求心灵手巧。”
“……我觉得不行,我的女红是真的不好。”
“不好就不好,别这么在意。”孟含月话锋一转,“现在没有外人了,说说你是怎么弄伤的?”
“说是可以说,但是能不能不要告诉阿娘和哥哥?”
见孟含月点头答应了,江望榆简单叙述跟韦家人的争执,稍作犹豫,隐去被他用匕首威胁的事情。
“……就是这样,韦家人没有认出我,应该不会再找我麻烦。”
“这可说不准。”孟含月神色凝重,“韦六郎不找,不代表底下那些依附韦家的人不找。”
“也对。”她长叹一声,“我会注意最近的言行举止,尽量少露面。”
“小心一点总没错,至于那些找你卜算看风水的,我先帮你推掉。”孟含月停了一下,抿了抿唇,迟疑着开口,“阿榆,你有没有觉得……你跟那个叫元极的天文生走得太近了些?”
“我知道,我已经很努力地跟他保持距离了,可是……”江望榆低头,双手绞成一团,“我欠了他不少人情,有时候,我真的没有办法拒绝。”
“好啦。”孟含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现自然就好,不要太亲近,也不要太刻意疏远,两者都容易让人怀疑。”
怀疑。
她伸手轻轻揉按脖子,问:“孟大夫,男子是不是都有喉结?”
孟含月回忆过往看诊的经历,“我没有特别留意这件事,不过应该是的。”
脑海中浮现他淡漠冰冷的眼睛,江望榆莫名地心尖一颤,捂住脖子,“孟大夫,你能帮我做一个假喉结吗?”
“这……”孟含月大概猜得出她在担心什么,认真思考片刻,“喉结不比胡须,很难黏紧在脖子上,假的喉结也不会动,反倒更容易让人怀疑。”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挠挠下巴,“那我现在开始留胡须?遮住脖子?”
“也确实是个办法,但是等胡须长长需要不少时间,我先试着做假喉结。”孟含月掩嘴打了个哈欠,“要不我们先睡觉?”
现在差不多到了子时初,江望榆立刻答了声好,随孟含月走进后院,在客房歇息。
以前在回春堂留宿过三次,孟含月特意留了间客房给她,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但心里还惦记喉结那件事,江望榆睡得不算安稳,又想着要早起,迷迷糊糊地睡了半宿,天亮前便醒了。
天色蒙蒙亮,趁着还没有人进医馆,她留下纸条,告诉孟含月她先回家了,悄悄从后院离开。
担心吵醒母亲兄长,她特意去城门附近逛了两圈,买了两捆新鲜的青菜回家。
快到院门口时,江望榆看见董氏从里面走出来,穿了身绀青色对襟褙子,提着一个空竹篮。
“娘。”她两步上前,“我买了菜。”
董氏看看她手里的青菜,仍挽着竹篮,说:“那正好,我赶早去东便门附近逛逛,听说今天可能有新鲜的河鱼。”
“我陪您一起去。”
“不用,买个菜而已,哪能出什么事。”董氏拒绝,“你也辛苦,回家休息。”
江望榆看向东边的天空,太阳出来了,天边几乎没有白云,劝道:“娘,今天估计是大晴天,会很热,没买到鱼就算了,早点回来。”
“好。”
目送董氏走远后,她推门进去,看见江朔华站在屋门口,面露几分迟疑不决。
“哥哥。”她走过去,“你怎么了?”
“阿榆,你刚才有没有遇到阿娘?”
“有,就在门口不远的地方,阿娘着急去东便门那边买新鲜河鱼。”
江朔华眉头皱得更紧:“我今天醒的晚了些,不确定阿娘有没有吃早饭出门了。”
“应该没事吧?”江望榆想了想,“街上那么多食肆、摊子,阿娘会记得吃的。”
“也对。”江朔华问,“昨晚忙吗?”
“不算忙,来问卜的人比去年七夕少。”她捧住钱袋子,“哥哥,我赚了好多钱。”
“阿榆很厉害。”江朔华握住竹笛,“先去吃早饭,我最近新学了一首曲子,等会儿吹给你听。”
“好呀。”江望榆一口答应,想了想,补充道,“就听一首,一个时辰后,我还要去找孟大夫。”
*
今日没有朝会,亦无其他要紧政事忙。
贺枢并不着急回宫,天亮醒来之后,慢悠悠地用过早膳。
曹平让人撤下碗筷,“陛下,奴这就回宫,一定尽快查清楚。”
“嗯,朕午间再回去,有人觐见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办。”
“是。”
贺枢独自坐了半天,拿起荷包,贴身藏稳匕首,推门离开宅子。
刚过辰时,街上人多,两边铺子都开着,食肆忙碌,还有不少人在吃早饭。
贺枢缓步往前,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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