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的眼泪唰地掉了下来。
姜时雪声音发抖:“你说什么?”
“薛尽,就是祁昀。”
祁昀的声音绷得很紧,似是轻轻一挑就要断裂的琴弦。
姜时雪的唇也绷得死死的,她咬着嘴唇,不叫自己哭出来。
昔日疑惑的种种此时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她会突然被从秦家带到东宫,为什么她第一次见太子,会把他错认成旁人。
姜时雪忽地想到一件事。
她松开唇,在满口血腥味中发问:“东宫里那个太子,我见过的。”
踏月而来的谪仙此时如同沦落红尘的凡人,不复清冷疏离的模样。
那双凛若秋霜的眼里有悔。
“那个人……是我的替身。”
姜时雪没有说话。
她盯着那盏玉兔比翼灯,许久之后,才喃喃道:“那一日,是你。”
“还有那一晚……也是你。”
一旦得知真相,某些被忽视的细节都如湖下暗礁,慢慢浮现出来。
祁昀明白她在说什么。
只是他无力辩驳。
彼时的他,已被恨意蒙蔽了眼睛,不顾眼前的真相。
祁昀沉默片刻,还是开口:“阿雪,我不想再瞒你。”
他坦荡道:“无论是薛尽,还是祁昀,此后都只会以真心待你。”
可他低估了少女的骄傲和敏感。
姜时雪仰起头,红着眼一笑:“太子殿下,这样玩弄人,很有趣吗?”
她转身得干脆利落,撞掉了祁昀提在手里的那只玉兔比翼灯。
珠帘晃动间,人已远去。
祁昀盯着那摇晃不休的珠帘,直至船舱内一片死寂,才缓缓蹲下身子,捡起那只玉兔比翼灯。
其中一只玉兔断了耳朵,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祁昀的指尖擦过断处,眼眸空洞黯淡。
片刻后,他拎着灯起身,坐到琴案边,唤冷渊:“替我寻些工具来。”
殿下屈膝坐在琴案边,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低头摆弄着那只灯笼。
但冷渊却觉得,这样的殿下看起来……叫人心疼。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殿下,还是宣德皇后故去的时候。
那时他便也是如此,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没日没夜雕着那些许久不碰的玉料。
直至手指都被磨出血也不肯停。
他嘴唇微动,到底没说什么,低头退了出去。
殿下性子冷,又岂是旁人能劝得动的?
姜时雪胸口处像堵了一团棉花,整个人无法呼吸。
她张着唇大口呼吸,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将面纱晕湿。
画舫靠在岸边,她提着裙摆,从甲板上往下一纵,却因神思恍惚,险些跌倒。
在她身子倾斜之际,忽然有人扶住了她。
她抬头,对上一张英气的脸。
姜时雪连哭都忘了,表情尽数化作愕然。
四公主弯眉对她笑了下:“阿雪,能否跟我聊聊?”
四公主将姜时雪带上了马车,什么也没问,只是给她递来干净的绢帕。
再汹涌的情绪,中途被人打断,便也澎湃不起来了。
姜时雪现在脑子里很空,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去思索。
四公主递来热茶,她便喝了。
四公主塞来一块甜甜的点心,她也吃了。
许是甜食能叫人心情变好,待到马车停下的时候,她已经没那么难过了。
四公主没有叫她下车,而是打起车帘,柔声说:“阿雪,你看。”
姜时雪睁着红肿的眼,顺势看去。
马车停在一条偏巷中。
从车窗里正好能看到一株开得正盛的白玉兰。
玉兰花色洁白,花瓣大如碗口,香气浮动,残花几许堆在青墙之外。
看得出来被这家人照料得很好。
不一会儿,忽然有两个仆童从小门出来,弯腰开始拾捡那些残花。
他们动作小心,一人将花瓣轻轻拾起,手执细毛刷拂去花瓣表面的灰尘。
另一人专门端着托盘,托盘里垫了一层绢帕,玉兰花瓣被轻轻搁置在上面。
姜时雪很是奇怪,但也没出声问,而是看他们默默动作,直到两个仆童将落花拾起捡起干净,回了府。
四公主面上带着几缕怅然,片刻后才开口:“这里便是太子的母家,荣国公府。”
姜时雪眼睫微动。
心口又泛起细密的痛意。
四公主也不卖关子,娓娓道来。
太子之母宣德皇后闺名徐清影,出身于声名煊赫的荣国公府。
徐清影的祖父荣国公,当年可是伴驾亲征,和皇帝一同打过江山的人物。
因着满门武将,徐清影也不同于寻常贵女,既学诗书,也学刀枪。
如此文武兼备,莫说女子,就是连寻常男子也比不得。
加之徐清影生得貌美,出身又好,待到适嫁年龄,荣国公府的门槛都快要被媒人踏破了。
徐家满门才俊,长子徐辰礼和老二徐辰毅一个是声名远扬健威将军,一个是骁勇善战,以一敌百的副将军,封号指日可待。
就连尚未及冠的老三徐辰济也跟着两位兄长征战沙场,锋芒初露。
其中尤以老三,面如冠玉,貌比潘安,领军凯旋时,时常出现万人空巷的奇景,只为一睹这位小将军的风采。
有这样的三个兄长,徐清影的眼光又怎么可能低。
要不就是嫌寻常世家公子只好舞文弄墨,靡靡之音,要不又嫌弃军营里的武夫大字不识,不似兄长们文韬武略,才识不输文人。
满城才俊,竟无一人得入徐清影的眼。
直至那年春日,徐清影在府中玩乐,不小心将毽子踢上院墙,她身手灵活,不要婢女帮忙,自个儿攀着玉兰树上了院墙。
彼时尚是皇子的嘉明帝打马过街,恰恰路过荣国公府。
嘉明帝乃是皇子中生得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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