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慢吞吞走了出来。
祁昀面色不动,语调却有几分讶异:“皇妹为何会在此?”
四公主面色不虞,看了内侍一眼。
内侍知趣告退。
她往前一步,语气生硬:“皇嫂身子不适,卧床修养多日,皇兄却要半夜出宫私会旁人……皇兄,恕皇妹直言,都道天家薄情,可也不该如此!”
祁昀看着面前这个向来谨小慎微的妹妹。
这些时日侧妃“病重”,唯有她过来问候过几次。
据祁昀所知,两人也就只在御花园那一日有过交集,不知姜时雪私底下对她说过什么,竟叫她如此挂心,如今还能为姜时雪义愤填膺,打抱不平。
祁昀唇角浮起一丝浅笑:“皇妹想必是误会了。”
见四公主还欲说什么,他开口道:“你皇嫂身子弱,近段时日必须静养,宫中气氛森严,不利调养身体。”
四公主先是一愣,旋即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心中愕然。
皇兄竟把阿雪偷偷送出宫外去调养身子?
这……这压根不符合宫规啊。
但她立刻点头,露出几分神秘:“我知道了,皇兄放心。”
祁昀意有所指:“那便请皇妹替孤保守秘密了。”
四公主重重点头,眸光微亮:“好。”
祁昀到立雪园的时候,花厅里几盏孤灯飘摇,姜时雪坐在太师椅上发呆,听到动静,立刻回过头来。
她步伐仓促,整个人说不出的焦急:“薛尽,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虽是春夜,但夜色寒凉,祁昀注意到她有些发白的脸颊,淡声对一旁伺候的侍女说:“生个炭盆来。”
分明并无诘问之意,但侍女还是双肩颤抖,立刻跪在地上:“公子恕罪,是奴婢疏忽。”
姜时雪拉住他的袖子,摇摇头:“没事,我不冷的。”
她大抵也知道自己面色难看。
但并非是因为寒气入体,而是因为心焦至极。
祁昀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她牵住他袖角的手指上。
姜时雪也顾不得那么多,径直开口:“薛尽,我想求你帮我去查一个人的下落。”
祁昀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偏偏他撩起眼帘,问:“谁?”
那天晚上阿琅险些杀了薛尽,虽然最后被她阻止,但姜时雪也有几分开不了口,可如今不指望他,又能指望谁?
“阿琅。”
清浅二字,却犹如重石砸在祁昀心上。
被箭矢射中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连带那些入夜时分毒发的痛苦,一点点浮现出来,缠住他的四肢。
姜时雪又急道:“当初我来上京,阿琅他是随着我一起来的,他骗家里人说他投入了佩州严将军麾下,其实根本没有!”
“如今我们失了他的消息,我担心,担心……”
“担心他寻到了秦家头上,如今落在了秦家手里?”
祁昀嗓音喑哑,慢条斯理接过话。
姜时雪注意到他眼尾不知何时染上了薄红。
在光影晦暗的夜色中,那抹红攀附在他白皙如玉的眼角,透着几分诡异的妖艳。
姜时雪愣了愣,旋即点点头:“是,他至今杳无音信,我担心他招惹了秦家。”
那抹红似乎浸染到他的眼瞳,黑瞳仿若覆上血色的暗夜,姜时雪不由得心尖一跳。
她避开他的视线,道:“当初阿琅糊涂,想伤你性命,他也知道自己错了。”
姜时雪面上带了几分哀求:“薛尽,也许我的请求很强人所难,但你能不能……帮我去打探一下秦家的消息?”
“寻不到阿琅的踪迹也不勉强,他性子一向跳脱惯了,说不定此刻人在旁的地方,只要他不在秦家人手里就好……”
祁昀忽然打断她:“姜时雪。”
他语气太过正式,姜时雪不由抬头看他。
祁昀微微逼近,俯身:“我这个人,一贯恩怨分明,你于我有恩,而他于我,只有恨。”
姜时雪瞳孔微缩,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分明只是数月不见,姜时雪却觉得身前的少年又长高了。
如今他身上多出一种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气息,叫人觉得危险。
似乎是觉得姜时雪的反应太过有趣,那双暗沉无边的眼睛微微往下一弯,却并无笑意。
他语调清冷:“不过既然是你开口相求,我可以考虑帮你。”
随之他话锋一转:“但我要报酬。”
姜时雪心下一松,正要开口,又听他说:“我要的不是钱财。”
她愣了下:“可是除了钱……我也没有什么能给你的。”
祁昀定定看着她,那眼神几乎要在她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姜时雪略感不自在,下意识躲开他的视线。
祁昀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总归是你付得起的报酬。”
话毕,他拂袖离去。
起风了,他的衣袖招展如孤鹤,很快消失在无边夜色中。
姜时雪立在花厅中,直至银烛轻声唤:“姑娘,歇息去吧。”
姜时雪回过神来,问银烛:“他今晚是不是心情不好?”
银烛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薛尽这个人一直冷冰冰的,奴婢看不出来。”
姜时雪陷入沉默。
她应该没有看错,今夜从两人打照面的时候,他的心绪便一直不佳。
也算是她倒霉,非得这个时候找他帮忙。
姜时雪咬咬牙,目光又瞥见一旁侍女端来的炭盆,满腔憋屈霎时泄了气般,无影无踪。
回程马车上,祁昀闭目不语,周身气息冰冷。
冷渊自是知道祁昀和那位季公子之间的恩怨,心里为自家殿下生气,又不敢表现出来。
那季琅害得殿下险些丧命,如今倒好,还要殿下出手相助……
但想起姜姑娘焦灼的模样,冷渊长叹一声。
姜姑娘被蒙在鼓里,季琅又是她义兄,殿下又怎能不出手相助。
他摇摇头,轻声吩咐车夫驾驶得平缓一些,好让殿下不被惊扰。
冷渊没想到,半夜时分,祁昀又发病了。
他守在外间,猛然听到一声重响。
冷渊冲进去,看见祁昀栽倒在地上,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惊呼:“殿下!”
他反应极快,从床头秘格翻出药,忙喂到祁昀口中。
许久之后,祁昀才渐渐安静下来,只是浑身衣衫都已湿透,墨发亦乱如蓬草。
冷渊搀着祁昀起身,道:“属下去叫水。”
祁昀制止他:“不必。”
此时惊动旁人,的确会惹人怀疑。
他们的人不在,若是旁人前来,说不定会看出端倪,发现祁昀体内的毒与香炉中的根本不是一种。
冷渊知道轻重,沉默不语,却渐渐红了眼眶。
祁昀注意到,笑他:“怎么还哭了?”
冷渊自幼跟在祁昀身边,虽主仆有别,但二人关系自是旁人比不了的。
冷渊偶尔也敢同他讲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属下是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