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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第 98 章

小说:

聋哑,但能听见男主说话

作者:

于元

分类:

古典言情

李闻蝉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僵直身体回过头。

铁门关闭,他以为原本就没有开。

手指轻轻一推,却能推得动。

李闻蝉的心怦怦跳起来,连呼吸都不敢。

闭眼又睁开,猛地将门拉开。

——一览无余的天台空空荡荡。

胡挚和章子健围过来:“怎么了?”

“找什么呢?”

李闻蝉死死盯住正对面同样打开的门。

一阵燥热的风恰好吹过,铁门摇晃,不知道是风吹还是人为。

李闻蝉抓住胡挚:“你们刚才,有没有听见那个提示音?”

二人对视一眼,都直摇头。

李闻蝉垂首,看向全是他自言自语的对话界面,嘴角的笑很苦。

棒棒糖被咬碎。

像满嘴的碎玻璃,葡萄味酸得煎熬。

李闻蝉本就是年级里的风云人物。随着流言被澄清,论坛上逐渐有人开始捞他的联系方式、匿名晒出抓拍的帅照,话题度一骑绝尘。

池映雪习惯性保存图片,向下随意滑动,突然看见一条回复。

【抓紧时间看吧,机会不多了。】

有人回复:【什么意思?】

层主:【我爸是南城某top留学机构的副总,独家消息,大帅哥要去HK了。】

【这都要升高三了,他去什么HK?】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有HK身份,高二就可以申本科了,几个考试过了就行,实在不行还能报下次dse。而且盛池去年给HK那几所好学校都建了超壕的宿舍楼,这是怕大少爷住不惯吧。】

【层主out了,学期初的时候我就问过,lwc是考虑过,但现在不去了。】

【你才out,我爸昨天才跟我讲的最新消息好不好?】

手机慢慢发烫。

池映雪换了一只手拿,才发现手机的温度没变,是她的指尖冰凉了。

屏幕熄灭,倒映一张茫然的脸。

尘埃落定的时刻,明明早有预感,却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

本来就该这样的。

系统在旁边,张嘴又合上,不知道说什么。

一切都像是被设置好的剧情线,宿主和男主大人偶然因为攻略任务有了交集。当任务完成或中断,就再次走上原本各自该有的轨迹。

唯一的慰藉大概是宿主通过任务得到了和正常人差不多的听力,改变了命运。

春夏交界的时节,南城这个大火炉已经开始炎热。

池映雪把手机放进防晒服的口袋,在课桌上闷闷趴下。

耳边突然响起清晰的脚步声。只听步调就知道是他。

池映雪一动不动,任由声音渐行渐近,从她身边路过。

穆雨阳:“蝉哥你来了。”

“你问的那道题我还没算完,等下。”

“嗯。”李闻蝉淡淡应一声,刻意放低了音量,“不着急。”

视野一片漆黑,神志却异常清醒。

与手臂紧紧相贴的桌面传来细微的震动,高挑清健的身体靠了过来,靠在池映雪的桌沿。

穆雨阳很快解完,把草稿纸递给李闻蝉,想了想还是开口:“可惜雪神睡了。”

李闻蝉没说话。

又不过多久,他看完题目,随口道了句谢,就匆匆离去。

所以,李闻蝉过来真的只是为了问一道题。

池映雪慢慢直起身,手臂已然发麻。

“雪神。”穆雨阳叫她,“刚……蝉哥上来问题了。”

“我还是不如你讲得好,要是你醒着就好了,给我俩都讲讲经验。”

池映雪垂下眼,从口袋里抽出手机打字:「李闻蝉和你都很聪明,用不到我。」

撮合失败。

穆雨阳挠了挠脸,嘶了一声。

“那倒是。”他干巴巴道,“不过蝉哥真的厉害,我听说这次期中考他数学选择涂错了,即使如此也只扣了涂错的那十分,而且总排进前十了呢。”

脑中有根弦似乎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一连数日的混乱在一瞬间清明,但仅仅是一瞬。池映雪低下头,被地上的信封吸引了注意。

——好像是刚才拿出手机时,从口袋里一并带出的。

池映雪捡起小信封,里面的明信片十分眼熟。

她送给李闻蝉的那一张。

漂亮的字迹端端正正,明信片的最底下黑笔晕开淡淡的墨痕。

李闻蝉:「池映雪,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我今晚就要去HK了。」

「这次过去办理手续,要待一个月。当然,你要是愿意理我一下,我就不去了。」

「我等到六月十八日那天。那一天我会回南城,来虹文取个人档案。你要是依旧讨厌我,六月十八就是我这学期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要是你对我有一点点好感,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但我不接受手机联络,这一月里我会把手机交给助理,不接收一切非紧急讯息。我要当面见你。」

信封里还有张高铁票。六月十八日晚八点整启程。商务座。背面用几张便签纸画有从虹文或老宅用各种交通工具前往车站的路线图。

虹文正门口,梧桐叶遮透满地光影。

韩潇靠在李闻蝉的黑色机车前,丢给慢悠悠踱过来的人影一顶头盔:“都安排好了,一会怎么走?”

李闻蝉抬起沉重的眼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能怎么走。”

“不是吧哥。你真忍心让我一个人开车去机场?”

韩潇挑眉,“都被单方面断联了,还惦记你那专属后座呢?”

李闻蝉沉了脸,一声不吭。

直到跨上机车,戴好头盔,才冷淡道:“没惦记。”

韩潇:“……你真想好了?”

“这趟去HK………”韩潇回头看了眼肃穆的教学楼,“也不怕玩砸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着粉色贴画,与黑机车格格不入。

叶光婆娑。

机车发动,引擎轰鸣盖过远处的铃声。

李闻蝉:“赌一把。”

六月,裴景高考结束,按照约定的那样,同池映雪、许苹安一起乘地铁。

这趟地铁上不仅有他们,还有很多大学生和等待拍视频的人。

背景嘈杂,池映雪回完池怀元的消息,约好一会在某站A口见面,将碎发别到耳后,沉默地扶了扶助听器。

裴景和许苹安窃窃私语一会,挤到池映雪耳边:“怎么不把那家伙也叫上?”

池映雪没答话,裴景皱眉:“闹矛盾了?我看你今天一直不开心。”

“他欺负你了?”

池映雪摇头。没有。

她缓慢道:“……是我欺负他。”

“不要这么说。”

“我认识的池映雪,永远不会无缘无故‘欺负’别人。”

那是因为裴景对她有好友滤镜。

池映雪攥紧地铁冰凉的金属杆,听裴景说:“小雪,你要是‘欺负’别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背负着更大的‘欺负’,又非要一个人硬撑着,不愿意讲。”

“就像我和苹安刚认识你的那几年,你宁愿咬牙硬撑也不愿意告诉我们你被应家欺负受的那些委屈。宁愿骗我们是摔伤,也不肯说是应家那女人拿椅子打的,直到我们打算去小吃店给你个惊喜才撞破。”

胸口隐隐发闷。

裴景接着说:“其实我那时挺生气。”

“不光气应家,也气你不把我们当真朋友。”

池映雪正要解释,裴景堵住了她的话:“我知道那时你可能是怕我们知道了却当做不知道,或者知道了要替你出头,指不定还要去和他们打上一架。但是既然是朋友,你认定我们,我们也认定你。”

“如果你有事我们却什么都不知道,还整天乐呵呵地见你,没心没肺的玩耍,那我们自己都会鄙视自己的。”

池映雪的手指逐渐放松,眸光闪烁。

地铁的毕业祝福播报声终于在此刻响起:“前方到站香忻路站,请准备下车。岁月匆匆………”

上下车行人往来,助听器的红光暗淡,耳中一片翁乱。

池映雪索性关掉助听器,取出耳机,打开和李闻蝉的聊天记录。

手机里录音文件的进度条被拉到与地铁播报重合的位置。电流声中,男生清冽、熟悉、温柔的声音令人酥麻而酸涩:“……唯愿相逢。祝各位毕业生,身体健康,毕业快乐。”

播音结束。耳机内外同时陷入安静。

录音的播放条还有很长一小段,但已经连续数秒没有念白,应该只是不小心录到的。

以前每当这个时候,池映雪总会把进度条拉回去重新听一遍又一遍。但现在她置身人群,双手抓紧扶杆,只能等着空白的录音文件将最后的电流声播放完。

“滋……”

“滋滋滋……………咳咳。”

耳机里忽然响起轻轻的咳嗽。

池映雪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捏紧扶杆。李闻蝉的声音就这样充斥她的耳朵:“不知道你会不会发现这个彩蛋。”

“但你听得见也好,听不见也罢,我都要说——”

很轻盈的一个停顿。

“李闻蝉,祝明年的毕业生池小雪同学,天天快乐。”

“前程似锦,一路繁花。愿池小雪同学去更远的地方,见更亮的光。”

地铁从轨道驶出,夏日的阳光刺目,灼得人想哭。

她在远处,见亮光,那他呢?

李闻蝉似乎能够预见池映雪的问题,紧接着含笑道:“当然了,作为小跟班,池映雪去哪儿,李闻蝉就去哪儿。”

“橡皮糖,是甩不掉的。”

恣意。轻狂。清声里带了些小得意,“而且别想着离开我。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找到你。”

“不会把你弄丢的,池映雪。”

可现在,算不算她把李闻蝉弄丢了。

虎牙咬紧唇瓣,圆圆的眼眸迸发出星点般的微光。

…………绝对不可以。

幸好。

池映雪想,幸好还来得及。

这几天,她一直把车票的明信片随身携带。今天要去见池怀元,池映雪穿的正好是李闻蝉送她的那条白色公主裙,背着她的小挎包,上面还有他们共同求来的挂件。

也用不着等到三天后,六月十八日的夜晚。

池映雪打开铁路系统,又转成飞机,买下今晚两小时的航班,正好和哥哥吃完晚饭就能启程。

虽然对机场不熟悉,上次坐飞机还有些害怕,但一想到是去HK见李闻蝉,池映雪没空理会那么多。

高铁还要中转,实在是太久了。不知道李闻蝉是怎么想的,要坐高铁,可能是效仿韩潇吧。

裴景和许苹安的家都在前方站点。池映雪先一步下车,来到约定好的A口。

夏天日落得格外早。刚出站就看见漫天蓝黑色,池映雪重新打开助听器,远处的鸣笛声接连响起。

不知道李闻蝉在HK,会不会也在看日落后的天空。

池映雪没有去过HK,倒是前不久被领着去办了通行证。上回送给她的巧克力和抹茶挞很好吃,听说那里的烟花也很漂亮。

池映雪在原地来回踱步,碎发垂落,被温热的晚风拂起。

手机握在手心,指尖点开和韩潇的聊天界面,想要先发条消息通通气。

“小雪。”

还没点击发送,池怀元温润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池映雪连忙回头,好久不见的哥哥却一反常态,将她的手机抽走。

池怀元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保镖,神色在深蓝黑的夜色里不甚明晰:“………带走她。”

池映雪下意识退后,却被瞬间捂住口鼻。

意识迷离,只能隐约感受到被带上一辆轿车。进车时还撞到脑袋,听见池怀元训斥保镖的声音。

池映雪正好磕到了刘海下那道已经完好的伤疤,痛楚散去,彻底昏迷过去的时候,陷入一个悠长的梦境。

也许并不是梦境。太真实,太遥远,像隔了一层薄纱布看相机里的场景。

公园的角落,盛夏炎炎。阳光透过绿树的缝隙洒落满地,光和影一起旋转,摇曳。

江声涛涛。

池映雪认出蹲在地上的女孩,那是童年时的她自己。

小女孩并没长开,五官稚嫩,应该是五岁左右,看起来却应该更小些。营养不良,比寻常小孩更矮小,更瘦弱。

所以池映雪并没有去和不远处霸占健身器材的孩子们一起玩。一来她是聋哑,二来她之前就尝试过走近,一靠近就有人指着她的小身板笑。池映雪分辨不清话语,却能分辨出恶意。

池映雪一个人蹲在地上玩猫。这猫小小一只,白白胖胖,脸上有一小圈棕黑。它脾气倒好,池映雪没吃的喂它,倒也愿意陪她一起玩。

“你怎么也是一个人?”

一层阴影带来清凉。池映雪抬起头。

……好漂亮的小哥哥。

站在她面前的男孩很白,个子高,腿也很长。穿得精致贵气,衣服料子都惹眼,更别说那张过分逼人的脸。池映雪只在电视机里看见过这张的长相,可这个哥哥长得比那些童星还好看。

“问你话呢。”小哥哥的脾气不太好,皱着浓眉道,“……怎么,你也怕我?”

他在说什么?

语速太快了,池映雪看着他很红的嘴唇的认不出。

可池映雪不想让他知道她是个聋哑人。

周围的人都很嫌弃她。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池映雪一眨不眨地盯着男孩,不想让他也露出那种表情。

池映雪机灵地转了转眼珠,故意对他“嘘”了一声,指了指猫咪。

男孩挑起眉,成功接收到了池映雪的意思,在她身边蹲下。

没过多久还起身离开。池映雪以为他就这样走了,不由落寞了好一会。

小哥哥却很快回来,带着舒化奶和原味的鸡胸肉。

池映雪扫了一眼,都是便利店货架里最贵的那种。

趁着对方喂猫,池映雪悄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过分宽大的旧衣服,把脸埋进胳膊里。

她到底在想什么呀,哥哥怎么可能和她成为朋友?

池映雪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爸妈最近给弟弟找了个学前教育老师,每周末坐船进市区补习。

她好好表现了很久才能跟着来,可是教育机构有规定,没交钱的小朋友不能进,池映雪就只好在附近找了个公园溜达,等到时间了回去。

等第二个周末,池映雪一个人留在家里。

暑期闷热。为了防止池映雪再偷偷开空调享受,妈妈走的时候关了电闸。

池映雪在床上坐了很久,悄悄翻出唯一的一条白色棉布连衣裙还有私藏的几十块零钱,跑到码头乘船过江。

湿地公园里,池映雪真的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哥哥。

小哥哥今天好像更好看了。居然穿了小西装。

池映雪远远就瞥见他的身影。这时正好有个老奶奶来向她问路,池映雪鬼使神差地在摆了摆手后,张嘴假装做出攀谈的口型。

“又是你。”

男孩皱着眉头,把池映雪拉到树林里,一板一眼地教导,“现在拐卖小朋友的坏蛋很多的,尤其是你这种……”

他摸了摸鼻尖,“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漂亮小女孩,最容易被拐了。你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就说前面不远就有警察,有事去问他们,知道了吗?”

池映雪看出了他最后一句的口型,点了一下头。

男孩笑了起来,嘴唇特别红,眼睛特别亮:“你好乖啊。”

你好怪啊?

池映雪眨了眨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还有些心虚,转过身去不敢看他。

男孩根本没给池映雪别扭的机会,很快再度跨到她面前。

“一回生二回熟,我们都第二次见了,肯定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从今天开始,你……”

男孩咳嗽了好几声,目光飘忽。

“就做我李闻蝉的朋友吧。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池映雪懵懵懂懂的,完全没看懂李闻蝉在说什么。

李闻蝉拧起眉:“……喂,你怎么又不理我。”

“我又不是坏蛋。”

李闻蝉垂下睫毛。很长。

“干嘛都这么怕我,我会吃人吗?”

“看来你现在还不愿意当我的朋友,连个名字都不肯交换。”

李闻蝉很快调整好心情,重振旗鼓,“但是没关系,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你的朋友的,到时候你必须——必须把你的名字,亲笔写给我!”

池映雪猛然睁眼。

入目是漆黑的天花板。夜已经深了,空调的冷气充盈着装潢典雅的卧房,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闻蝉。

那个人一定是李闻蝉。池映雪看过李闻蝉妈妈的录像带,那张漂亮稚嫩的脸与记忆里如出一辙。

原来他们的交集真的这样早。

原来他说的那个童年“玩伴”,那个抛下过他的朋友,竟然是她吗?

池映雪现在才想起来被遗忘多年的记忆——她和李闻蝉约定再见,却在临行前,被折返回家给应光司取文具的应母发现。

应母没空和池映雪计较,直接把她锁在了家里。

那天还下着暴雨。全城范围内都是。

难怪他那么讨厌雨天。

后来李闻蝉说撞见她牵着另一个小朋友的手上船那天,池映雪也有了印象。那次她被应光司缠着过江玩,回家后就挨了毒打。

夏秋换季,池映雪带着一身伤被罚睡地板,发了很久的烧。醒来后关于之前的记忆就模模糊糊,也因此从听障变成了彻底聋哑。

她就这样忘了、错过了他。

啪嗒。门锁打开,又一个人被推了进来。

池映雪定睛一看,居然是池鲤鲤。

池鲤鲤用力拍门,确认真的无人理睬后才咬着牙回头,精致的面庞瞬间变得复杂。

池映雪居然在池鲤鲤一向盛气凌人的五官间,看见了愧疚。

“我不知道哥哥居然会这么做!要是知道,我,我怎么会叫你……”

池鲤鲤咬着牙,“他们怎么能这么做!疯了!”

池映雪至今都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揉了揉脑袋,闭目静思了片刻,哑着声道:“这里是哪里?”

房间陈设简单,连凳子都没有。

池鲤鲤一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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