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列车即将启程。
灯光闪烁在空旷的露天站台。夏夜的风混合雨水气息,湿漉漉地沾在睫毛上。
异口同声的话落在温润空气,李闻蝉把池映雪从地上拉起来,没松开手。
声音有些哑:“池小雪同学。”
“好久不见。”
没来由地想起异国街头的夜晚。
后一句话还未出口,池映雪突然抬起晶眸:“我想你了。”
清晰。
清亮。坚定。
李闻蝉那句“有没有想我”就这样僵在嘴边。
唇角逗弄的坏笑还没散去,耳垂瞬间爆红,像烈火烹油,浇在暗白剔透的虾上。
红唇嗫嚅,被池映雪机关枪一样的咄咄打了个措手不及。
“李闻蝉,我好想你。”
池映雪的手紧攥住披在肩上的黑皮衣襟,语无伦次:“对不起,我之前利用读心术骗了你。攻略是真的,你是主角而我只是对照组也是真的。我讨厌为了做任务而做任务,讨厌这个不讲道理的世界。讨厌你为什么非要是无cp的男主角。”
“但我从来不…我不讨厌任务的对象是你。”
“如果没有任务。”池映雪吸了吸鼻子,“……也想和你约会,听歌,私奔。和你一起打伞,画画,一起写卷子。”
“但是。”
“但是他们说,你这个主角是不可以有恋人的,我不能,我不能自私。那样你就不能是男主角了,怎么办,呜呜……”
缺头少尾的话,李闻蝉居然大致能听懂。
李闻蝉弯下腰,捏了捏池映雪泛红的鼻尖:“不着急,慢慢说,我不会走的。”
池映雪细声细气:“你差点就走了。”
……不对。
李闻蝉肯定比她来得早。
高铁已经开走了呀。
池映雪不哭了,懵懵地盯着李闻蝉:“你怎么还在?”
“你还想让我走?”
李闻蝉气笑了,轻轻掐了一把薄粉色的脸蛋:“做梦吧你。”
拇指与食指的指腹相互捻着。好软。
橡皮糖。
池映雪抿着嘴笑。傻乎乎的。
李闻蝉啧了一声,揉动滚烫的耳垂:“我不在这一个月,你变化还挺大。”
笑声像被戳破的泡泡。一秒钟就消失。
池映雪这才想起她现在的样子肯定特别狼狈,刘海估计都不存在了。
还不是怪他。池映雪收下巴,偷掀起眼瞪他。
“……我就说吧。”
李闻蝉别开了目光,很短促一下,又闪动着青涩的光泽,深深凝视回来。
“你的声音,一定很好听。”
池映雪:?
——!!!
池映雪后知后觉地微张开嘴。
她的声音?!
系统终于有闪亮登场的机会:[嘿嘿!宿主刚才千钧一发,所以我没找到机会提醒。]
[在宿主还没完全跑上楼的时候……男主大人的好感度,就100%了哦!]
可那时候,李闻蝉连池映雪的人都没见到呢。
池映雪的下巴渐渐仰起来一点,从偷偷瞪变成光明正大地看。眸子越来越亮。
李闻蝉喉结紧了紧,转移回她刚才说的导火索:“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我大概懂了,心里面也有预感,只不过被你证实。”
先在心里把池映雪口中制定规则的“他们”臭骂一顿。李闻蝉视线直白:“和之前一样,我还是只有那一个问题。”
“你……后来有真心吗?”
“不是对男主角,我从来就不稀罕当什么狗屁男主角。”李闻蝉摸摸鼻尖,“是对我。”
对李闻蝉,这个人。
池映雪没有一丝犹豫地重重点头。
李闻蝉的嘴角翘起来,压都压不住,清爽的笑意从喉间溢出,像黑夜里燃烧的太阳,灼得人耳根都烫。
“那就够了。”
他说,“其实我看得出来。”
只是更想听她亲口说。
所以什么要见她不然就去HK全是假的,他就没想过要走。
装。
池映雪噘嘴,又勾起来。
“毕竟……虽然和之前说的那样,后来听你的心声总是断断续续。”
李闻蝉将两只手伸进黑皮衣的口袋,往前稍稍一带,池映雪朝他更近一步。
“但我那天听到了。”
白色长廊里,紫藤花下。
4月3日。池映雪怀里小猫细细的喵声之外,她在心里最后念着。
祝他生日快乐。
李闻蝉抽出手。黑皮衣压在肩上的沉感减少。
池映雪的眼前忽然多了一条亮晶晶的项链,闪烁着润泽的流光,像项链之后那张脸上的双瞳。
李闻蝉郑重其事地为她佩戴,指尖炽热的温度不小心触碰池映雪的后颈。
获得全部的听力只有一点不太妙。
心跳声……
池映雪的手抬起来,拨开碍事的头发,睫毛颤抖。
太响了。
雨后的虫唱在遥远的绿植丛间骤然冒出。池映雪低眸端详项链的吊坠。
蓝珀和花珀共同雕刻成蝉翼的形状,蓝与橘黄亲密地糅合。
正中心的琥珀不知用了什么工艺,居然像凝结了一朵小小的雪花。
池映雪莫名懂了李闻蝉没说出口的话。
你祝我生日快乐。
既然希望我快乐,那就让我一直留在你身边吧。
雪和蝉是两个季节。但池映雪和李闻蝉不是。
就像项链,画,明信片。用具体的镌刻笔写,跨越被划分好的季节。
明明耳畔响起的是夏夜悠长的蝉鸣。
她却在颈前看见了永不消逝的雪花。
李闻蝉从白T的领口下也抽出一条同样的吊坠,紧握在手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未必不会和你做同样的选择。”
“我很开心。”李闻蝉轻盈地笑,“你相信我,把一切讲给我听。”
“池映雪,我没有你那么天才,也没你热爱学习。这段时间诚如你看见的那样,我学起来比以前是要多费点功夫。”
少年口吻逐渐染上些轻狂。
“但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赢。”
意气风发:“不要那什么破光环正合我心意,我倒要看看没有主角光环的李闻蝉,能不能继续赢下去。”
这世界已经不再有主角。
池映雪却忽然觉得,这一刻的李闻蝉,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像主角。她的。也是他自己的。
李闻蝉:“而且比起其他所有的一切。”
“我更不能没有池映雪。”
池映雪哼了一声:“就说你是笨蛋了。”
“笨蛋怎么了。”
“聪明人赢得利益,那就让聪明人当无所不能的大男主去吧。”
笨蛋,是会拥有整个世界的。
李闻蝉低下头,捧起池映雪的脸:“毕竟我是,池映雪主义嘛。”
雪花。
从称呼凝结为琥珀,又从锁骨跳跃到额头。
柔软的炽热,宛如一片雪落在上面。
————
韩潇本来是见不得好友这么没出息的。
一头红发被晚风吹乱,下楼晃了半天,在高铁站内找到一家连锁快餐店,怒吃两盒土豆泥才恢复心情。韩潇叹了口气,打包了全家桶往站台走去。
“哟,港风太子爷!”
韩潇:这声音?
这称呼?
韩潇一脸扭曲地回头,果然看见了万苏瑶胡挚等人,还有满脸焦灼的池静俭。
池静俭:“你们没走?!闻蝉呢?还有你手机怎么也打不通?你们见到小雪了吗?”
“我手机这两天坏了呀,不是!”韩潇比他还吃惊,“你们居然来了?池映雪呢?”
一行人面面相觑。下一秒,不约而同地朝与露天站台相连的下行阶梯望去。
高挑和清瘦,无比般配的两道身影肩并肩下楼。
韩潇冒了几句粤语里的语气助词,大脑转过弯来,吹了个口哨:“可以啊!这是在一起了?”
池静俭面沉如水,到底没说什么。
李闻蝉满面的春风被搅合乱,瞪了眼韩潇,咬牙切齿:“预定了。”
那不就是还没有?
池静俭和面瘫被治好一样,笑靥如花,从李闻蝉身边把可爱的妹妹拽走:“小雪乖,今天累了吧?早点回家休息。”
池映雪抿着嘴巴点点头,胡挚凑近她:“怎么不谈啊?我可嗑你俩好久了!”
万苏瑶掐了胡挚一把:“你管人家呢?小雪做什么我都支持!”
池映雪侧眸,正好与李闻蝉目光交汇,在漂亮的眼睛里看见很明显的憋屈。
哼。
池映雪抬起下巴:“……因为我赌输了,答应过某人,好学生不可以早恋。”
坐在回家的车里,李闻蝉才知道最近几天发生的事。
这下再也顾不上什么恋不恋了。李闻蝉如遭雷击、悔不当初、双目通红,只差没把池映雪上上下下盯穿。
池映雪拍拍他:“好啦,我又没有事。”
再说不能怪李闻蝉的。系统已经和池映雪讲过了,这里面有天道从中作梗。
他们可是跨越了万难呢。
池映雪低头笑起来。李闻蝉心疼地看了她一眼。
糟糕。
李闻蝉喉结滚动。
池映雪刚哭过,眼角湿湿的,红红的。难得一连串说了不少话,粉唇微微干涸,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看上去尤其……
好亲。
分明心里还揪着,愧疚和懊恼等各种心情交织在一起,一看见她的人,脑子里却没法不想这事。
李闻蝉瞅了一眼前排的池静俭和韩潇,还有后面的胡挚等人,不得不瘪着嘴望向窗外。
池润这老东西欠收拾了。
是发配到第三世界呢?还是……
一根小小的手指钻进他随意垂放的手心里。
李闻蝉下意识捉住。双眼慢慢转去,四目相对,唇边梨涡明显。
池映雪的手指向上探去,李闻蝉强忍酥痒,红着耳根深深凝视。
池映雪解开表带,靠过去查看,皱起眉轻声问:“这个挠伤怎么还没好呀?”
李闻蝉不回答她。
池映雪抬起眼皮,被灼人的视线烫到。
李闻蝉轻咳一声,重新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
余光里池静俭专心开车,韩潇和后排那几人呼呼大睡,没人注意到这里,唇角又抬了抬:“谁知道。”
“可能只有你上药才能好。”
哪有这样子的。
池映雪瞪了他一眼,晃了晃手,没抽出来,认认真真教育:“以后不要再不当回事了,别人会担心的。”
李闻蝉没有告诉她,他上过药,只是没有好。
只是有这种预感。
李闻蝉眯起眼睛,脑袋偏在靠枕上,俯身低笑:“别人是谁?”
池映雪不理他的坏心思,一句话镇住李闻蝉:“一会洗完澡来我房间。”
老宅里的几位大人还没回来,管家和阿姨他们也放假了。
池静俭防贼一样盯着两个小孩各自回房,终于上楼睡下。
一片寂静的漆黑中,李闻蝉最后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保证睡衣一丝丝褶皱和凌乱都不会有,拉开池映雪为他专门留好的房门。
池映雪还在吹头发,李闻蝉坐在书房里等待。
闭眼是吹风机的呼呼声和从浴室飘来的沐浴乳味,睁眼是好久不见的池映雪的字、文具、笔记本。
门被推开。黑发软软地披在肩头,池映雪抱着一个包装好的小礼盒走进来,双手交给李闻蝉,然后立马转身去小仓库里取医药箱。
李闻蝉收回眼,手指慢慢伸向蝴蝶结绑带。
池映雪回来的时候,崭新的护腕已经被李闻蝉戴在手腕。
手表随意扔在一边,不比那19个雕刻成蝉翼形状的吉他拨片摆放整齐。
“……你自己做的吗?”李闻蝉大加赞美一番,眼睛亮亮的,像第一次见到这么稀罕的东西似的,“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池映雪想起来系统告诉她,琥珀蝉翼项链也是李闻蝉亲手雕琢。他这一个月嘴上说办手续,实际上还真是在闭关搞创作。
池映雪:“本来那天就要给你的。”
做好很久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你的19岁生日礼物。”
池映雪听胡挚说过李闻蝉会弹吉他,收到的录音文件里歌曲demo的伴奏应该就是他自己弹的。
李闻蝉呼吸凝滞。
眸光在一刹那变得深邃。他骤然起身,宽阔的书房都显得逼仄:“……等等。”
一去一回,非常快。李闻蝉的行李箱自回来后都没打开过,池映雪眼看他把箱子横放在地上,拉开拉链。
他不是真的要走,那箱子里会装什么?
池映雪对着一箱的房产证和户型图呆若木鸡。
“19个拨片。是像池静俭说的那样,一岁补一片?”李闻蝉抽出16本房产证,声音有点不服气,“其实你生日的时候我也想到了,也准备了另外16个小礼物,结果被那家伙先说出来。哼。”
“不过我后来……”
李闻蝉抬眼悄悄打量池映雪的神情,放低声音道,“听见你在心里说,想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而不是和过去的池家、应家一样,不算“家”,只是暂时能够容她落脚的地方。
所以,他以她的名义买了这些,或者把他的过户。
“你说想去京城或HK,京城那边我留了几套四合院和学区房;然后我这个月在HK考察了这几个小区,都还不错……”
其余的除了几座宜居大都市,全是南城本地的一梯两户房。
一人一户。
成年就打通。
正想得美滋滋的,钥匙却被池映雪递回来。
李闻蝉脸一板,手往身后一背,突然发现她手心里的是备用钥匙。
“……”
喉结上下滚动。两下。
李闻蝉接过钥匙,清响扰乱心脏的轰鸣:“池小雪。”
快点长大吧。
————
池映雪以为任务全部完成后,系统就会离开,但是没有。
系统只是消失过一天,又回到她身边。
池映雪当然开心,连最后一点不舍也不必有了,只是觉得系统似乎总是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瞧她和李闻蝉。
“统。”池映雪戳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了?”
系统浑身上下的毛都炸起来,嘴死硬:[不!怎么可能知道你们两个的事!]
池映雪淡淡地笑:“是吗?”
肯定知道。早晚诈出来。
系统别扭了一会,小声道:[宿主……小雪宿主以后不要叫人家系统了,人家是有名字的。]
[你叫我泰泰就好。]
池映雪记得这小家伙隐隐表露过,它只会告诉自己的主人真名,而不是宿主。
池映雪没多想,只是有些被认可的开心,顺着系统,不,泰泰那似乎白了一些的毛。
自从知道系统的存在后,李闻蝉就能留意到池映雪时不时的停顿。
几乎不到半秒,想来这也是“系统”的能力。李闻蝉放下笔,点了点池映雪面前的草稿本:“让我看看那个系统给你的攻略任务?”
池映雪正高兴呢,想也不想就让系统调出面板,她抄在草稿纸上。
池映雪挨个抄,李闻蝉挨个对着。
写着写着,池映雪忽然感觉有些危险。抬起眼皮,李闻蝉额角的青筋都冒出来。
“………呵。”
“这个‘为彼此歌唱’原来是你的任务?我说你怎么突然在我耳边哼情歌。”
什么情歌!
池映雪双手捧脸,李闻蝉不依不饶,目眦尽裂:“‘讨论童年’居然也是?”
“还有这个一起睡觉——”
李闻蝉把草稿本往前一推:“这任务怎么完成的?我们什么时候一起睡觉了?”
池映雪理直气壮:“自习课。”
李闻蝉:“…………”
“还有呢?”
池映雪留了个心眼,写任务的时候跳过了“kisskiss”。
结果李闻蝉左看右看,还是不满意:“哦。这个又是任务。”
“那个也是任务。”
边说还一边在手边模仿她买来的小本子上唰唰记着什么,不让池映雪看。池映雪唯一一次无意瞥见本子里的内容,是上回和沈星桥一起被齐幂叫去阅卷子,被记了一笔。
他自己要看。
看了又不开心。
池映雪看着李闻蝉从不服转到不甘,还有很多委屈,不由心虚了一下。
这家咖啡厅正在办活动,音乐声不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在他们这里。池映雪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碰了碰李闻蝉的手。
“干嘛?”
李闻蝉阴阳怪气的:“第五个任务,和男主牵手,不是做完了吗?”
池映雪:“……噢。”
那就不牵了嘛。
指尖沿着桌面溜回,被李闻蝉猛地抓住:“哼。回来。”
两手交叠。
翻面。十指相扣。
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李闻蝉弯了弯唇:“……没说不让你牵。”
————
高三,李闻蝉真的考来了一班。
中游考入,却也没半点松懈,照样坐在了讲台边的“特别关注”座位。
池映雪在高考前几个月顺利拿到校长推荐的名额,保送P大的管院,成为裴景的直系学妹,于是可以一心一意帮李闻蝉复习。
沈星桥索性和她换了座位。
池映雪没想到,沈星桥也保送了——只是和他妈妈规划的商业道路大相径庭。
沈星桥履历优秀,自己报名了P大的强基,听说是数学专业,心仪的导师都联系好了。
听沈星桥说,沈母当时一面让他数竞,一面兼顾学业上年级第一,还得每周练习小提琴和钢琴,时不时去沈家举办的慈善音乐会演奏、接受采访,最后竞赛和第一全都与期望失之交臂。
但他又说,学竞赛是出于被迫,所以成绩一般,可细细想来,被强迫的意愿磨灭了热爱。沈星桥是真的喜欢这门学科,所以第二次敢和母亲抗争,哪怕被骂将来没出息也想试一试。
高考结束那天,池映雪在小群的聚会上听见更多消息。比如池鲤鲤真的离开了家里、今晚就在秦书常去的茶歇厅里演出钢琴;
池润被老爷子用雷霆手段弄到一个小国,池怀元最终选择跟随;万苏瑶觉得自己超常发挥,肯定能考上在京城的传媒大学。
“好像我们的梦校都在京城。”章子健总结,不由轻笑出声,“就连小雪那位姓许的朋友也是。”
池映雪知道他们里有几个人是去哪里都行,只是想和大家待在一起,还是不由点头笑笑:“有缘。”
“有缘!”胡挚把玻璃杯举起来,“友谊天长地久——”
池映雪跟着举杯,才发现葡萄汁已经空了。
还没有说,李闻蝉就为她斟上。
玻璃杯轻轻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天长地久。”
“……不止友谊。”
李闻蝉晃了晃外套口袋,钥匙链叮呤,“要不要,私奔?”
————
黑色机车停在虹桥外。
前面就是熟悉的玻璃栈道。夜色里灯火已然亮起,人太多,李闻蝉索性先转身,和池映雪靠在机车上。
可惜现在没有读心术,不然真想听听池映雪,现在在想什么呢。
会不会和他想同一件事。
李闻蝉的读心术,唯一正向作用就是作用在池映雪身上。
李闻蝉莞尔,打了个响指。漫天烟花绽开,池映雪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见花火燃鸣。
像头颅内共颤的心跳。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去哪里。”
池映雪拽了拽李闻蝉的外套。
李闻蝉眸色深深:“你要去哪里,自己还不知道?”
池映雪哼了哼:“我不是说这个。”
“京城。”
李闻蝉的智商估计很高,但底子不好,基础不牢固。幸好今年高考数学由某大名鼎鼎的老师命题,难题偏题多,他这类题反而答得漂亮。
池映雪估算了他的分数,王牌可能不行,但其余的应该差不了多少,“P大?什么专业?”
李闻蝉凑近池映雪的耳朵,池映雪忍不住惊讶道:“医学院?”
想想他说的临床方向,又觉得合理。毕竟李闻蝉妈妈就是因为精神和心理问题去世的。
李闻蝉抬头,烟花在眸中流逝,重新燃起。
“……其实还有别的原因。”
池映雪好奇地偏头:“?”
李闻蝉摇摇头:“不知道。就和之前的各种预感一样,心里老有一道声音告诉我,我想去。”
池映雪失笑:“那恐怕是你真的很有兴趣。”
“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
李闻蝉看向池映雪,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所以,盛池还有各种分支,未来就交给小雪老板了。我和你大伯会从旁协助的。”
可是,如果是剧情里那个男主的话,庞大的商业帝国最终会落在他手中吧。
池映雪不在乎公司的事,只是老爷子之前私下托付过她,她也发现自己好像真是做生意的料,所以没有拒绝。
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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