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面留暖意,点点花香沁心脾。
镇国公府到底是百年望族,府里的后花园足足有三叠院落那么大,一个内陆湖横穿其内。宋霏林从东门进,走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有找到洒扫丫鬟口中的西苑花房。
在这后花园里,紫藤攀假山,月季围矮木,荷花缀静湖。风过之时,各种花香在空气中交缠,娇柔的花瓣落在石径上,铺出一条通向世外桃源的花路。
宋霏林踮起脚尖,情不自禁地随着空中飞舞的花瓣,在弯弯曲曲的花园小道上转起了圈。
来上京城不过三日,她已经厌倦了这里的繁华。这里权贵人士太多,在大街上随处走走,便能遇到身着苏锦,腰挂羊脂玉的官家子弟。
天子脚下,富贵迷眼,阶级壁垒处处可见。虽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在这京里最繁华的流芳街转上两圈,便知天纵英才不如投个好胎。
这个处处弥漫着傲慢与偏见的都城,只会侵蚀自由的灵魂。
在这难见人影的后花园里,宋霏林尽情地沐浴在阳光下,听娇莺软语,看湖中冒起点点涟漪。在寸土寸金的皇城脚下,也就只有像镇国公府这种百年公府,才能有如此大的府内花园。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水调歌头》苏轼)
宋霏林的嘴里哼出不着调的词儿,一股不被束缚的自由之气从胸口喷薄而出,她脚踏花瓣,在路上小跑起来,冷不丁地在空中翻起了跟头。
雪白的梨花从头顶飘落,她找了个石桌将手上的白色牡丹放下。在地上捡起一根长枝,伴着梨花雨,在树下比划起了新学的海底捞月(太极剑三十二式第十六式右弓步撩)
悠扬的萧声突然从房檐处飘来,宋霏林树枝横扫,将地上的红白花瓣抛于半空。鹅黄色的轻纱在花瓣中央轻舞,细长的枯枝,以凌厉之势从花团中破茧而出。
她转身回抽,跳步平刺,凌厉剑风带落片片绿叶。在红花绿叶中,她身姿绰约,婀娜曼妙,在屋檐上吹箫的人儿不禁看呆了眼。
萧声在风声中渐渐消散,只留下暧昧的尾音。宋霏林逆着光,看到了一道模糊的剪影。她抱起牡丹,藏于梨花树下,用白色屏障,挡住意料之外的炙热视线。
“吱吱。”
木门在风中发出孤独的叹息声,宋霏林循声找到了一个巴掌大的阴暗小屋。屋门口蹲着一只大型黄毛犬。
这狗认生,宋霏林还未近它的身,它便目露凶光,龇牙咧嘴,两只爪子在土里留下鲜明的印记。宋霏林连连退了两步,从他的领地范围内离开。
“专养牡丹的云伯在哪儿呢?”宋霏林无奈地轻声叹息。
她是偷偷从宴会上溜出来的,为了掩人耳目,她装成了若霞公主的侍女,混进了贺寿的宾客中。
来上京城之前,她可没想过她如此受欢迎。给她说亲的媒人,这几日都快把公主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扮成若霞公主的侍女,着实让她省了不少事儿。可她天生学不会低眉顺目,奴颜婢膝,站在若霞公主身边,反倒显得她这个侍女不懂规矩,丢了公主府的面子。
“大胆贼人,敢在国公府盗花。”
清亮的女声穿过平静的湖面落到宋霏林的耳朵里。虽说三年未见,她还是认出了这爽朗却不失娇柔的声音。
赤红的软鞭打在黄花绿叶上,留下残花的悲鸣声。宋霏林拿着枯枝,一路曳地快跑,两人在石桥中央交汇。宋霏林的枯枝从女子的身前晃过,留下点点残花。
在她乱花眯眼的时候,她手头一痛,软鞭落地,腰间被树枝的圆滑处抵住。
“谈二小姐,承让了。”
宋霏林低眉浅笑,恭敬地抱拳行礼。身上的洒脱之气尽数藏进她半握的拳头里。
“姑娘好身手,不过这白日盗花,倒是瞧不起镇国公府的护卫了。”
说话间,在屋檐处吹箫的男子已经一跃来到两人身前。来人着一袭黑衣,脸上带着半面玄铁面具。
他是影卫。
影卫只能以面具示人,宋霏林不由得遗憾地长叹一声。这人的萧声荡气回肠,若是徜徉于江湖,定是一方游侠。
“我是盗花的吗?”宋霏林笑问道。
“宋三小姐说笑了。”男子沉声说道。
宋霏林猛然一愣,她如今对外的身份是若霞公主府的花农木非。
“宋三小姐?”
谈温钰不可置信地大叫道。
“宋霏林?”
谈温钰拽着宋霏林的手,将她上上下下好好地打量了一番。三年前,在祈丰郡的时候,宋霏林还没有到她肩膀处,如今都已经比她高出半个脑袋了。
被谈温钰认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宋霏林掩面轻笑,心虚地说道:“我是若霞公主府上的花农。替公主送花给镇国公夫人。”
谈温钰拽着她的左手仔细瞧了瞧,那白皙的手腕上不仅没有九九归一串儿,就连手链的印子都没有见到一条。
宋霏林的九九归一串儿是用来保平安的,这可是与她的小命同等重要的饰品。谈温钰轻轻松开她的手,客气道:“原来是若霞公主府上的。是我唐突了。这镇国公府近几日进贼了,姑娘没事儿还是不要乱蹿。当心真被当成贼人抓走了。”
宋霏林见对方打消了疑虑,暗自松了口气儿。
“谁把这破花放这儿?”
话音未落,花盆破碎的声音响彻云霄。宋霏林定睛一看,在她放琉璃冠珠的梨花树下,站着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她身上的粉色云纱同她这个人一样,都碍眼得很。
“你是谁啊?凭什么摔我的花?”
宋霏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了女子身前,她来不及降速,便撞在了娇柔女子的身上。女子向后踉跄了两步,一不小心踩在了湿润的土上,一屁股跌落在地。
好巧不巧,开得正艳的白色牡丹,在她的裙裾之下成了没有生气的残花。
“啊……我的琉璃冠珠。”宋霏林心痛地叫道。
她不耐烦地将娇柔女子推到一旁,从湿土里扒出牡丹的根系。根不死,移栽到别的陶盆里,过些时日,花就会再开。
“幸好幸好。我的花啊。”
宋霏林似捧着宝贝一般,呵护着那脆弱的根系。这神情,谈温钰很熟悉。
宋霏林总是用这眼神看她的花,而郭奕临则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宋霏林。
“宋霏林,三年不见,一见面就诓我,有意思吗?”
谈温钰话里话外都透着嫌弃。她高低是郡守家的千金小姐,偏偏要做那下等花农才做的活计。偏偏还乐此不疲,真是京中贵女的反面典型。
谈温钰的脸上写满了阶级偏见,她这个样子倒是像极了郭奕临那嫌贫爱富的母亲。若非封老太太与宁北将军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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