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
喻秋墨不由分说地将手搭在赵瑞明的手上,脉象虚浮,热邪上涌。
水珠从他的袖口不停下落,不经意间,地上已经积了一滩淡淡的血水。
喻秋墨这才注意到,不仅是床上的人儿,这个吐血的男人也衣衫浸湿。
他扒开他的外裳,白色里衣沾满了血渍。
“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救她才下水的。”喻秋墨面染愠色。
赵瑞明多年驻守边关,热邪入体已久。虽一直用药调理,多年思虑过重,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肩上的剑伤虽未伤及要害,却也伤得极深,稍不注意便会感染,引发炎症。
“若你还是如此罔顾自己的身体,怕是难享常人之寿。”喻秋墨语重心长道。
和北墨人周旋的这些年,赵瑞明风餐露宿惯了,饥一顿饱一顿,身上刀伤剑伤从未断过。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这般折腾。
“生于皇家,怎敢企盼享常人之寿。”
赵瑞明甩开喻秋墨的手,抚着胸口轻咳两声。喻平军将祈霞关守得太牢了,若非他近几年病痛不断,想杀他的人早就动手了,也不会等到这次回京。
“该用的药都用了,寿数天定,不能强求。她如何了?”
喻秋墨无奈地摇头,他若是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儿心,不偷偷找人换了他的方子,他的咳血症,至少能缓解大半。
皇室争斗,非江湖郎中可以置喙。
“琉璃冠珠……琉璃……”
宋霏林不安地在床榻上扭捏着身子。她一动,剧烈的疼痛从脚上一直扩散到四肢百骸。
她吃痛地咬唇,唇角处温热的血没入口中,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散。
“血……”
宋霏林猛然睁开眼,猩红的血迹赫然映入眼帘。
“无良大夫,这是我的血?”宋霏林疑惑道。
她吃力地从床上坐起身,盘腿仔细端详腿上扎进肉里的钩子。伤口处的布帛已经被人用刀子划开,伤口处散发着淡淡的酒味。周遭的血迹已经被清水擦拭干净。
“他咳血了。给他开点儿凉血的药。急火攻心是会早逝的。”
宋霏林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上那个碍眼的钩子。她屏住呼吸,在闭眼的瞬间,将那钩子从肉里拔了出来。
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喻秋墨掩饰不住眼中的惊慌,骂道:“谁让你自己拔的?”
“酒。”宋霏林忍痛喊道。
她的眼里早已泛起了眼光,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又没有伤到骨头,大惊小怪的。他病得比我重,你好好诊诊。别在我这儿耗时间了。”
宋霏林拿过酒,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伤口上浇去。她痛得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只能浮现出梁宇成的笑颜。
他对她笑的那一刻,她身上所有的痛都消失了。
“两个疯子。”喻秋墨嘟囔道。
他给她留了一瓶金疮药,便去研墨写方子。宋霏林用冷毛巾将伤口处的酒渍擦净,遂将白色粉末倒在了被利器戳出的伤口处。
流动的血在白色粉末中渐渐凝成一个血块。宋霏林身上的疼痛随着血的凝固,而减轻不少。
那个在极致疼痛中对她微笑的人儿,渐渐在她的脑海中消失。她怅然若失地望着那已经凝血的伤口,眼里尽是难以掩饰的失落。
“你不怕痛?”若霞公主疑惑道。
在军营里她见惯了刀伤箭伤,却也难见哪个将士如她这般没有任何呻吟地自己拔箭。
“怎么会不痛呢?”
宋霏林痛得全身都在发麻。她虚弱地躺在床上,眼前闪过一株白色牡丹。
“琉璃冠珠。我的花怎样了?”宋霏林突然大叫道。
若霞公主拽住她的手,将她按在床上,安慰道:“今日之事不会外传,三皇兄不会追你的责的。”
这可不是追责的问题。
那可是她费心思养的花,苏芳韫糟践的是她的时间,她的心血。
“等我伤愈了,我定要同那苏小姐再打一架。”宋霏林咬牙切齿道。
敢糟践她的花,她定要让她被打服。日后看见她的花便主动绕道走。
“好好好,下次我找机会给你搭个台子,让你同她好好打一架。”若霞公主宠溺地笑道。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殿下不好了。王爷他晕倒了。”
若霞公主的侍女在屋外哀嚎。宋霏林眉头紧锁,心想:王爷?哪个王爷?
“好好休息。马车备好了,便接你回府。”
若霞公主匆忙离开,宋霏林想跟着一道去看个究竟,奈何脚上的伤,痛得她无法动弹。
西苑厢房。
屋里跪着一众仆人,床上的人儿脸色惨白,唇角发青,一副中毒已深的悲惨模样。
喻秋墨坐在床边,有条不紊地往那人身上扎着银针。若霞公主站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出。
府里因为寿宴,后厨人手不够。新来的丫环匆忙之中错拿了赵瑞明的药。赵瑞明服下的是含有天南星的解蛇毒的药。
“咳咳。”
昏迷的人儿突然吐出一口黑血。喻秋墨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半分。
“毒被逼出来了。”喻秋墨如释重负道。
“来人,备马车。”若霞公主命令道。
立于一旁的镇国公,赔笑道:“公主殿下,王爷这症状才有所舒缓。不如在府上歇息片刻,喝了药,人好些了,再回王府。”
宁安王在他的府上受了伤,传出去,他可不好同太子交代。
“今日府上忙碌,我们兄妹便不叨扰了。若是再发生拿错药的事儿,我七哥的身子可受不起折腾。”若霞公主怒道。
镇国公无法辩驳,宁安王伤重,若霞公主无心追根究底。此时不顺水推舟将人送出府,等她缓过劲来,真查出来点什么,他可护不住他的那个蠢女儿。
“来人,备车。今日多有怠慢,还请公主见谅。”镇国公悻悻道。
若霞公主来不及细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便带着赵瑞明离开了。
宋霏林在屋里等了许久,也不见公主府的人来接她。日落西山时,两个侍女从她的屋前经过。
“竹湘真可怜。刚来两日规矩都没学全,就被打发去服侍欢姨娘。这次还拿错了欢姨娘的药,害得她病情加重。”
“欢姨娘追究起来,不过是一顿打而已。若是公主追究起来,她怕是小命不保了。宁安王可是赶走北墨人的大英雄,害他病重,那可是杀千刀的罪人。”
“吴管事也是,怎么就让竹湘去西苑厨房煎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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