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茶将天师一举一动看在眼中,这意思再明显不过,血祭全全由他掌控。行动不便的小公主全由他指引,其余任何人都不得找借口靠近小公主,即使是贴身婢女也不行。
众目睽睽之下,紫茶不敢违逆天师的指令,只好改道去往祭台之下,和文武百官混做一片,跪拜叩首,等候血祭结束。
她眼看着天师朝小公主伸手,小公主应当是看见了,但没做出任何反应,既没伸手回应,也没逃避闪躲。
而天师自然而然地牵住小公主的手腕,任由她紧握拳头。他转过身去,牵着她往祭台正中央走去。
风中忽然“噗嗤”一声,一长排烛火燃起,撕裂了夜幕,照亮神圣的祭台。
今夜的祭台与往昔不同,没有陈列牺牲,正中间只立着一只夔凤纹玉樽。这玉樽是南弋王朝珍藏的瑰宝,头一回用作祭祀礼器,在秋夜肃立,等候鲜血的饲喂。
从北侧边角到永昭坛中心,小公主跟在天师身后走了将近百步。她稀碎的脚步踩在他的影子上,整个人也躲在那片阴影之中,但存在感依然强烈。风吹动她黯淡的面纱,偶尔泄露莹白如玉的面颊。
紫茶跪在第一排,强作镇定努力去看小公主的脸。此时烛火摇曳,再加上黑纱掩饰,她看不清小公主的眼眸。如此也好,她与小公主最是熟悉,连她都看不清,其他人可想而知。
她的心早已提到嗓子眼,好不容易稍稍回落几分,却又见天师左手抬起小公主的手腕,引着她伸向祭台上那只玉樽。
“血祭之礼,要取公主鲜血灌满这只夔凤纹玉樽,期间臣会辅以天地灵气,至赤血盈樽时方才礼成,万望公主配合。”
天师语毕,小公主悬在玉樽上方的右手一下子摁在玉樽边缘,险些将它摁倒。她那只手原本是握拳姿势,拳头松开之后,修长的手指牢牢抓住玉樽杯口,指甲上泛起淡淡的粉色。
小公主一言不发,只有祭台之下传来低声的议论:
“这玉樽容量可不小,这么多血一放,谁受得住?”
“小公主也是可怜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国君究竟是什么情况,莫非是有意——”
“住嘴,圣意岂容你我揣测?”
一声呵斥使议论声戛然而止,永昭坛霎时安静下来。
“公主,失礼。”天师将小公主右手从玉樽杯口剥离,两人掌心合拢,他宽大的衣袖垂下来,遮盖了两只交握在一处的手。
他凌空画符,吟诵符文。
很快,赤红血珠从袖口滴下,落入夔凤纹玉樽,敲出滴答一声脆响。夜色骤然碎裂,染上层层殷红。
滴答,滴答,滴答……
滴血声连续不断,在寂寥的秋夜中无比清晰,声声敲在心头,奏一曲阴恻恻的丧曲。
紫茶盯着玉樽上方流淌的鲜血,看它凝成一股血线,把她缩成一团的心死死勒紧,狠狠提起。
怎么玉樽还不满?怎么血祭还不结束?到后来,她已分不清自己在心中问了多少声。
终于,终于,一滴血溢出玉樽杯口。
“血祭已成,诸位散了吧。”天师宣告祭祀结束,嗓音透出一丝倦意,不似此前清冽。
群臣从地上站起来,来不及整理仪容,纷纷探头打量小公主的状况,却见她似弱柳在风中倾倒。天师将她拦腰抱起,快步离开永昭坛。
他走得极快,避开那群探头探脑的官员,抱着小公主行至永昭坛西侧,于僻静处踏上一辆马车。
小厮驾马刚要出发,一婢女匆促奔来,拦下他的动作。趁着他犹疑的空档,她掀开厚重的帷幔,喘着气追问:“小公主怎么了!”
宁天微背对帷幔坐着,微微向前俯首,没理会来人。
紫茶费力跨上马车,撩开帷幔钻进车厢,一眼望见小公主躺在软毡上一动不动,纤瘦的手腕上缠了厚厚几层白绸,血色正一点点渗透出来。白绸还没有打结,接头尚在宁天微手中。
她朝前大跨一步,想夺过那染血的绸缎。
宁天微不让,牵住两端接头系了一个死结,才说:“晕了。”
呵,这不是明摆着吗?紫茶又气又怕,内心把他狠狠咒骂了一通。
若不是他搞那个什么血祭,小公主怎么会受此折磨?她越想越气,憋着一句“混蛋”不敢骂出口,嘴唇都咬破了,渗出两三粒血珠。
她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小公主身上,以至于没有发现天师面色苍白似天边薄月,也没看到他宽大的袖口下润湿一片红霞。
马车平稳快速地驶离永昭坛,约莫一盏茶之后,车厢外喧哗声渐起,是到了庆明坊大街内城河东岸,此时正值夜市。
紫茶操心小公主的伤势,着急回月蘅殿。然而月蘅殿偏僻至极,小公主无权无势,她也没有门道去请宫中医士。眼下最佳求助对象就是宁天微,他如今权势滔天,位极人臣,找个医士不过是随口一提之事。但他一直在找异瞳,她万万不敢让他离小公主太近。
这档口,她一筹莫展。不料马车突然一阵颠簸,嘶嘶马鸣乍起。驾车的小厮“吁”了一声,马车堪堪从疾行中停下。
“阿婆当心。”一温柔女声从车头附近传来,把突如其来的颠簸瞬间抚平。
马车立在原地不动了。紫茶着急回宫,拨开右侧垂帷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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