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风无月也无星。
赵意欢躺在炕上,一丝睡意也没有。
当时那老婆婆离开房间是怎么叮嘱的?半夜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要出门,也不要开窗。
那便不出门吧,但她坐在窗边,将窗户开了一个小缝。
没有鞭炮声也没有鸡鸣声,四下寂静的黑夜除了她的心跳声便任何声响都没有了。
真当她以为要这么耗到天亮时,外头突然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响,由远及近,似真似幻。
莫不是阴兵出现了?
赵意欢屏住自己的呼吸,使劲将自己的眼睛透过小缝,但却什么也看不到。
倒是这声响越来越大,叫人忽视不了。
她很想推开门看看这阴兵长什么样,但理智告诉她现下还不是好时机,至少等明日见过师父再说。
这声响也没持续了多久,约莫过了半炷香时间就没了动静,院里母鸡和那只她还未打过照面的大黄都出来溜达了。
看来这些小家伙也知道村子里关于阴兵杀人的消息,也都躲到小窝了不肯出来。
既是如此,赵意欢也深知没什么盯下去的必要了,一溜烟钻回了炕上。
刚刚紧绷着神经还不觉得,现下钻回被窝她才深知这火炕有多暖和。
次日,赵意欢是被烙饼和咸菜的气味香醒的。
外头还是很冷,赵意欢缩了缩脖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大爷就往她手里塞了个馒头,一口咬下去,松松软软。
赵意欢就蹲在屋檐下,看着鸡妈妈带着几个小鸡仔学捉虫,吃着咸菜就的馒头。
“丫头要是没找到你小叔该怎么办!”老婆婆的大嗓门从厨房那边传来。
“我也不晓得,大概会直接回乡吧。”
“你老家在哪里啊?”
“在洛川那边。”
“那也有些远,这样,你再待几天,我让老头子去旁边几个村子打听打听你小叔。”
“太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去打听就可以了。”虽说这正合赵意欢意,但她还是要客套一下,故作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我家那老头子闲的很,白天就一直待在村口抽他那破烟,让他好好活动下手脚,省得一天天的没事情干。”
旁边与赵意欢蹲在一处的老头撇开脸,不愿让小辈看到他被自家人责备的样子。
他这还真是没事干,他觉少,醒的还早,每日锄了地后才发觉天都还没亮,喂鸡、烧饭这些活都有老婆子干,他日日都坐在屋檐底下抽烟。
但老婆子天天都骂他,烟草的味道实在不是很好闻,他也不想抽烟的,隔壁的老刘头爱抽烟,不到六十就走了,大夫说是抽太多烟了。
他不想早死,儿子离家,一年才回来一次,老婆子身边就只有他了,他还想和老婆子一起活到一百岁。
可除了抽烟他又能干什么呢,他不想听老婆子的唠叨,便跑到村口去抽烟,在那儿就没人说他了。
他日日都坐在村口,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儿子带着儿媳妇和小孙子回来,这样他就可以早些跑回去告诉老婆子,让她好早些做准备。
可一年又一年,儿子甚至一年也回不来一次了,他的烟越抽越多,身体也越来越差,但还好,去隔壁几个村子走走,这把老骨头还是经受得起的。
咽下最后一口馒头,老头掂量掂量他的烟草袋,最后将它和烟杆一道锁在了盒子里。
丫头和老婆子一样,闻不得烟味。
“走吧,先去隔壁的下方村看看。”老头面带揶揄地看着赵意欢,“再带些刚烙的饼走,午饭前我们不一定赶得回来。”
赵意欢笑道:“好嘞!”
“丫头,你真的是来找小叔的吗?”出了叶家庄,老头突然道。
“当然,我小叔是我父亲几个兄弟里唯一在世的了,他很想再见他一面。”赵意欢不知大爷都发现了什么,叹了一声,又将情况编的更惨了些。
“不往下走了,你不是来寻人的。”老头站在还未化冻的溪边,看着结冰的水面自顾自地说道,“你是留下来调查那个阴兵的案子的吧?”
赵意欢耸了肩,看来不必再装下去了。
天色渐明,风吹过溪边枯黄的芦苇,泛白微黄的芦苇花落在赵意欢肩上,沉默了良久后,她开口道:“抱歉,大爷。”
“你这丫头,说什么抱歉,村子里的人被这件事折腾的,睡觉都睡不踏实,你若是来调查这个案子的,应该是我们跟你说声感谢。”老头驼着腰,将手往腰间伸去,才想起来他已经将烟草袋和烟杆都锁起来了。
北风吹过,赵意欢抬头,飘在空中的芦苇花更多了,落到了她的手中,落到了老头的花白的头发上。
“大爷能跟我说说吗,这些怪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事儿说起来也不复杂,一切都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老头抖落头上的芦花,寻了块石头,颤颤巍巍地坐下缓缓道。
叶家庄离翰京很近,村子里的年轻人几乎都去了翰京讨生活,或者是就干脆直接留在了翰京。
他儿子早十几年就出去闯荡了,但他没去翰京,去了南方,好些年没回来过了。
村子里的年轻一辈越来越少,连孩子都变得不再调皮,这其实算不得好事。
一个月前,有一帮年轻人来了叶家庄。
他作为叶家庄排得上辈分的老人,和村长几个人一道和这些年轻人交涉。
这群人是南方来的,头一次来翰京,因城里的住宿开销实在太大,故而想在叶家庄住上一段时间。
他儿子去了南方,这群人又是自南方而来,他有些触动,便说动了村长几人,划了几间十几年没住过人的屋子给他们歇脚。
这群人每天早出晚归,他坐在村口抽烟,每天看着这群年轻人早早地出去,直到天黑了还没回来。
他其实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他们是哪里人,干什么营生的。
但他不敢问,他儿子就是这么出去的,嫌他们唠叨,干脆去了那么远的南方,一年只寄回来几封信,可他和老婆子都不识字,还要拿着信去隔壁村子找人念给他听,老婆子腿脚不好,他每次都要让人家多读即便,好回去讲给老婆子听,幸好他总会带上一些铜板,不然人家非得给他赶出来。
不问也好,快过年了,村子里好歹多了些人味,也不计较这么多了。
年还没过完,这群人来到叶家庄的半个月后,出事儿了。
那天夜里,他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家里怀孕的母狗行动不太方便,但待在狗窝里叫个不停。
他没多想,还以为大黄要生了,干脆就起来打算给狗窝里多塞些干稻草,他在狗窝旁等了半天,但大黄却一点要生的迹象也没有,反而躁动不安,一直在冲着院子外叫。
他回头看,什么也没有,没有多想的他又回屋睡觉,也不知道大黄是什么时候停止的。
第二天,他是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吵醒的。
隔壁的刘老头的老伴跑到他院儿里头来告诉他和老婆子,死人了。
大过年的怎么会突然死人了?村子里的虽然都是一群老家伙,但没听说有谁生病的。
他决定自己去看看,如果真是哪个老家伙,他得好好陪他最后一程。
他没想到,这个死了的人会是那群年轻人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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