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山坳如同坠了许多星子一般,有莹莹星火,明明灭灭。
这里的确是一处静谧又风景秀美之地,正逢春时,遍地野花秀草,可一眼扫去,并没有任何土壤翻动的痕迹。
夜半时,天落起了雨,一开始是一点一滴,后来变成了丝丝缕缕,不一会儿便将人的衣衫浸湿。
张舟仰面,仍由雨水浇在脸上,心中不免感叹:今春多雨啊。
“张少卿,这里有发现。”
张舟快步走过去,一旁的差役小跑着来给他撑伞。
幸好这雨下得不久,尚未将痕迹给冲刷干净。
张舟蹲下,认真观察那只脚印,只是他并未见过郭柳儿,不能证明这便是郭柳儿的脚印,便叫人先将这脚印丈量入薄。
这头刚好,另一头又有了新发现,同样也是一只脚印,不过同方才那只似乎不太一样。
如此,便能说明这山坳里曾不止来过一人。
“再找。”张舟吩咐道。
地上的野花野草被雨打得弯了头,亮着的火把也一盏接着一盏熄灭。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个护卫冒着雨冲进了张舟的视线。
“张少卿,我们刚在山坳下的一处阴沟里找到了这个。”
那是一只绣有鸳鸯的香囊。
苏九娘一眼便认出那是郭柳儿的,她险些因为那只香囊从暗处冲出来,可看到张舟后她便生生忍住了。
张舟嗅了嗅荷包,味道很淡,并不是芙蓉坊雅间中出现的浓郁摄人的香味。
他差人将香囊收好,明日再去芙蓉坊核实一番。
天将亮时,张舟一行人才回去。
他直接回了大理寺,连早膳都没来得及食用便一头扎入案前,埋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何城路过门廊时,一眼瞥见绯红的身影,正奋笔疾书。
他打了个呵欠,窝进堂下椅子里,虚着惺忪的眼端详了张舟许久,见他中途未曾停笔抬头,便道:“张少卿,你在画什么?嫌疑人的画像吗?”
张舟这才搁笔,从旁捞起昨夜搜寻到的香囊抛给何城,又提笔蘸墨,一一吩咐道:“这香囊你差人拿去芙蓉坊确认一下是不是郭柳儿的。另外,芙蓉坊雅间里的香味查得如何了,是出自京师的香料店吗?郭柳儿的去向我已安排人马前去排查,你差人去芙蓉坊时顺道再问问坊中小娘子们,郭柳儿之前都与哪些人有接触。”
何城愣愣地听完这一应安排,甩甩头令自己清醒了些,才道:“香囊和郭柳儿的事儿我一会儿就去安排,那雅间的香炉我昨夜才拿回来,今早还没来得及安排人去查呢。”
“尽快。”张舟再次停笔,揭起薄纸放在光亮处观了观,然后递给何城,“安排人临摹,然后张贴出去。”
何城摊开纸,一字一顿念出声来:“悬-赏-令。”
“我安排给你的事情你需要尽快去做,至于银弦丝这条线索,我亲自来跟。”
宣纸哗啦一声被拍下,何城十分不解:“这样也行?”
“凶手在案发第二日便着急潜入芙蓉坊寻找弦丝,想来是不希望我们顺藤摸瓜摸到些什么。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不如试着主动引他们出来,就算不成,这天下也不乏有见多识广者,说不定能提供些新的线索。”
何城点头,将纸张收好,正准备去做正事,又被张舟唤住,“另外,再将京中打铁器的铺子也排查一番。”
何城走后,张舟重新坐回案前,背脊刚抵住椅背,疲倦感才如洪水猛兽般袭卷而来。
他捏了捏眉心,又闷下一口浓茶,试图让自己清醒着。
昨夜的雨落到今晨才停,芙蓉坊一如前两日般静得让人心生落寞。
蓉娘子梳洗罢下楼,大理寺派来的人马刚好也到了。
来的人中蓉娘子只认识何城,老远便迎了上去。
“何主簿,今日来坊中是有何要事需要奴家配合的?”
何城掏出香囊,直接明了地问她:“坊主娘子可识得此物?”
蓉娘子拿起香囊看了几番,最终还给何城,敛着秋眉道:“这东西不是满大街都是吗?”
“坊中可有小娘子佩戴此物的?”
蓉娘子思索一番,摇摇头。
何城觉得有些怅然,难不成今日要白跑一趟了?
“我识得。”
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
众人看去,唯见苏九娘提着裙摆正下楼来。
昨夜吵架吵输了的仇还没翻过去,何城有些不乐意见到她,便将头转到一旁去。
苏九娘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径直取了何城手中的香囊,放在掌心,有些失神地讲:“我知道,这是柳儿的香囊。”
何城和坊主娘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能感觉那两股目光中的探查和怀疑,又笑着将香囊还回去。
“这是对她极其珍贵的东西,所以她并不常佩戴。”
蓉娘子不解,这苏九娘来坊中的日子并不长,连她一个日日与小娘子相处的坊主都不知道的事,她如何能知道。
苏九娘当然知道坊主娘子的困惑,可她却不想过多解释,这人与人之间的交情,何必为众人所知。
她转身欲回楼中去。
“等一下。”何城叫住她,“你可知郭柳儿此前都与哪些人有过往来?”
苏九娘顿了一下,缓缓开口:“这坊中人都与她有过往来。”
“除此之外呢?”
苏九娘心中一沉,赫然转身,目光如炽。
“的确还有一人。”
送走了何城一干人等,蓉娘子本想再向苏九娘问点什么,可苏九娘却是头也不回地回了楼中。
看着苏九娘的背影,她愈发觉得这小娘子看不透。
雨后生雾,远处街市几乎都没入在雾气中,反正还开不了门做生意,蓉娘子打了个呵欠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
“坊主娘子,请等一下。”
稚嫩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蓉娘子转身,果真打薄雾里看到个小乞丐蹿出来,瘦瘦弱弱的,一双腿却跟那车轱辘似的,抡得可圆。
小乞丐连口气都来不及顺,便赶忙将手中已经捏得微润起皱的信递给蓉娘子,欠身说:“一位贵人给您的。”
蓉娘子迟疑地接过信,信封上并没有着墨,便从里抽出一张信纸展开。
不过寥寥数语,书着:闻坊中有些麻烦,可需相助。
她发出轻蔑一笑,将那信揉成团,低头看小乞丐,“你替我带个话吧,就说‘不需要’。”
小乞丐点头,刚要跑回去,却被蓉娘子及时按住了肩膀。
他脸上脏兮兮的,鸡窝般的头发还不合时宜地耷拉下来几缕,刚好遮住眼睛。
他本想悄摸吹开那碍事的头发丝儿,只见一只白净的手探过来,将头发轻轻勾开,顺到他耳后。
蓉娘子轻问:“他的车辇应该停得有些远吧?”
小乞丐不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但想来这位雍容的娘子应该是那位贵人的朋友,是得罪不起的,于是使劲儿点了头。
“那你替他跑上这一趟他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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