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这一片杂草丛生,乱石横陈的野外,苏九娘只觉得双眼雾蒙蒙的,似是被什么给遮住了一般,有些瞧不清虚实。
她攀上一堆胡乱堆叠的巨石,空谷的风在她耳边呼啸,脚下野蛮生长的茅草被风推着,割拉着她的脚脖子。
她不觉得疼痛,朝着无边无际的旷野大声呼喊:“张舟……”
如此重复了几次,她终于再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绝望。
天空依旧是乌云蔽日,苏九娘沿着山谷向下,穿过一片林子,嗅到潮湿,草木腐烂的味道。
仔细一听,竟然有潺潺水声。
不顾脚下湿滑,苏九娘溯溪流搜寻,不知道崴了多少次脚,被虫蚁咬出几个疙瘩,终于在一方小泉的岩石上发现蜷缩的身影。
她丢掉手中木棍,双腿陷入浅滩之中,一摇一晃地靠近那块硕大的岩石。
“张舟,张舟。”她抱住张舟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朝着他脸部拍了几下。
见人不醒,苏九娘视线向下,端端落在他心口处。
那里的衣衫斜着破了一道狭长的口子,露出有些翻卷的皮肉,裹着鲜血将胸膛一大块衣衫的颜色染得更加深沉。
苏九娘顺着破口处把衣裳撕开,露出张舟半个胸膛。她微微俯身,仔细察看伤口,片刻后略微松了一口气。
幸好,伤口不深。
宋久带队的人马一整夜都守在柳崇然家门外,即不上门与他对峙,又不见半分撤走的意思,弄得他从昨晚到现在心焦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出半日,他的随从来报,说是添香阁那边的动静也是如此,大理寺将里里外外都给围住了,但就是未带走一人,死死守着。
柳崇然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在厅堂内来回踱步,琢磨着大理寺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约莫快到晌午的时候,他坐不住了,差人去给江府那边送了一封信。
江至海昨夜就知晓了添香阁的事儿,今日一早便将江照给唤来了,此刻收到柳崇然的人送来的信,怒上心头,一把掀翻桌上茶水,惊得坐在一旁的江照微微缩了下肩膀。
“这个柳崇然,真是蠢到家了。”江至海单手垂搭在一旁的小几上,指尖捏着的信轻飘飘地拂着。
江照瞧了一眼,对信中内容十分感兴趣,遂起身接过江至海手中的信,站在原地看起来。
须臾后,他将信翻折,从旁引烛火烧掉,“大理寺怎么忽然会查到添香阁去,一直以来,我们都做得很周密稳当。”
“此事的确怪哉,不过眼下得想法子将添香阁的事儿给盖过去,至少……”江至海抬头,目光中尽是狠辣劲儿,“得把我们自己先摘出去。”
“父亲的意思是……不保舅舅了?”江照有些诧异。
江至海拂袖,重新取茶,“张舟怕是早就盯上他了。”
这言外之意就是保不了了,江照迟钝地点点头。
添香阁这头,阁主丁兰也坐不住了,要不是花俏几次阻拦,她定要下去找他们论上几番。
瞧着她那沉不住气的模样,花俏一边挑着烛心一边漫不经心地讲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丁兰回身,直勾勾地盯住花俏,不悦道:“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少在那儿说些风凉话。”
花俏反驳道:“谁跟阁主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我可是清清白白,经得住官府细查的。”
“清清白白?”丁兰忍不住讥诮,“花俏,你能有今日靠的是谁,心里头可还明白?到时候真大难临头了,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花俏撇嘴,“阁主可莫要威胁我了,还是先想想眼下如何脱困吧。”
说起脱困,丁兰更是心急如焚,一夜已过,按理说外头的人应该早就得了消息,怎么到现在还没个动静,莫不是这一次真要将她们这帮子做事儿的人都给交代出去?
这可不行。
添香阁的一块砖,一寸土里都含着她的诸多心血,殚精竭虑这么些年,岂能一朝覆灭,化为乌有?
想到这些,丁兰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当即冲出门去。
楼下,何城正窝在椅子愁闷着,这张舟出城那么久了,怎么还不见人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他啧一声,挪了下有些硌痛的屁股,冷眼一抬,瞧着丁兰一脸豪气地下楼来。
“叫你们里头说得上话的人出来。”
丁兰站在堂内,双手叉腰,眼神像是要把人给吃了一样。
内里的官差闻言,互相瞧了瞧,没人乐意搭腔吭声。
何城百无聊奈地撑着下巴,看丁兰在那儿演独角戏。
丁兰嚷了好几声,都没人理她,认为失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从旁举起一根凳子,大着嗓子喊道:“老娘问你们话呢。”
“欸欸欸,干什么呢?”
丁兰循声看去,只见一根柱子后面的席位上,坐了一个人,瞧着有些眼熟。
何城起身,朝着丁兰靠近,一把掀了她手中的凳子,只听得硄嗒一声,他斥道:“要干什么啊?眼里头还有没有王法了?”
丁兰后退半步,眯着眼瞧了片刻,忽然指着何城惊呼道:“原来是你们。”
何城打掉她的手,“老实点待着吧,等少卿回来挨个找你们聊聊。”
丁兰总算是看明白了,原来那日吵着闹着要见花魁的几个人就是大理寺的,变着法入她添香阁,竟是来探底细的。
真是百密一疏。
她道:“我添香阁犯了什么事儿了?这都围了我们一夜了,到现在也没个说法,你们官府就可以没个理由,想拿人就拿人吗?”
何城眉头攒动,“你可别胡说啊,从昨夜到现在我们可是一个添香阁的人都没动过,别想为了开脱就往我们大理寺身上泼脏水。”
“那你倒是说说,我们究竟犯了何事?”
何城嗤笑,“你这添香阁做了哪些勾当,阁主心里头不清楚?”
丁兰一副要不出说法就誓不罢休的模样,高大的身子往前一站,险些将何城都给比了下去,义正言辞说道:“添香阁立足京师多年,凭着名声做事,从未出过什么岔子,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浑水摸鱼,故意栽赃。”
何城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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