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有了那一出戏码,苏九娘行过大街小巷都能被人指指点点,有胆子大的人会站出来直接指责她,指责大理寺,为何不把她关进牢里,为何不让她给那死去的几人偿命。
也有持不同看法的,觉得那几个地痞流氓轻薄侮辱女子,该死。说这话的大多都是妇人抑或是同她一般还没出阁嫁人的小娘子。
苏九娘并不太在意这些纷飞的流言,反倒更加在意这场戏什么时候开场,登台的还有哪些人。
她回到柴扉,见林陌一人坐在老桃树下饮酒,脸上两片红晕,活似傍晚火红的晚霞。
苏九娘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悉数倒在桃树旁,轻斥道:“小孩子家家的,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林陌早有了醉意,看人的眼都带着几分迷离,含含糊糊说道:“师姐,我都长大了,你管我这么多做什么。”
这说得是什么话?苏九娘拍了他的脑门,“给我清醒点,在我和师傅眼里,你永远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林陌。”
“是吗?”
林陌抬头,直勾勾地盯着苏九娘,神色中带着些许难过和埋怨。
他说:“师姐,我回不到过去那个自己了,是人总会长大的,长大了就会经历许多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不开心的时候就得喝酒,醉了就好了。”
他重新夺回酒壶,仰头张大嘴抖动几下,只有几滴流入他的嘴里,他砸吧砸吧嘴,觉得无趣,于是将酒壶丢掉。
苏九娘猜到了,他这般难过应当是因为江婉。
对于这件事,她始终是愧疚的。
她蹲下身,擦去林陌嘴角的酒渍,温声说:“小陌,师姐对不住你,可是师姐还是想要告诉你,我们的仇怨与你无关,与江婉无关,我不想把你和她牵扯进来。江婉是个很单纯的小娘子,她父亲、她兄长做过的事情,她应当是不知道的。”
林陌突然哭了,眼泪淌过脸上两片红霞,从下巴滴落进心口。
“师姐,那一天我该带着她逃离春林苑的,我早就答应了她,可是我食言了,我现在就是个骗子,大骗子,她再也不会相信我了。”
苏九娘愕然,心中的负罪感更是深重了。
原来那日,想要离开那座深宅大院的不止郭柳儿,还有一个江婉。
因为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她害了两个本该纯粹快乐的小孩。
“对不起,小陌……”
林陌抬起手臂挡在自己的双眼上,恸哭摇头,“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你是从小陪我大的师姐,她是我心悦的小娘子,可是他的父亲和兄长却对你和师傅做了那么坏的事。师姐,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九娘抬手拉下林陌的手臂,看着的双眼坚定说道:“小陌,师姐的事情与你和她无关,你们尽管去走自己想走的路,师姐的路自己走。”
林陌紧绷了许久的心绪在苏九娘的温声细语中,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呆呆地问:“真的没事吗?”
苏九娘摇头,“没事的,这是我们与他父亲和兄长的仇怨,同你们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片刻后,苏九娘起身,低声道:“去找她吧。”
张舟打半日都在刑房待着,审完柳崇然,又把丁兰给提过来,两人就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一个嘴巴紧闭什么也不说,一个全所有罪责全都推给柳崇然,怪就怪在,无论丁兰所诉有几分真假,柳崇然全都接下,不为自己辩驳一字一句。
这案子到了这儿,又遇到一个难以解开的结。
正头疼时,差役过来,告诉张舟花俏说要见他。
花俏似乎是添香阁中最特别的存在,张舟回来后也审过她,对于丁兰和柳崇然所做的事情,她身处其中竟然显得比谁都干净。
花俏在大理寺牢中并未遭太多罪,于她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吃饭睡觉,过的日子比在那纸醉金迷的地方要寒酸粗糙些罢了,可是人活一条命,只要有口气在,怎么就不能翻身?
见到张舟的时候,她笑得很明媚。
张舟问她:“在这里还笑得出来?”
花俏说:“为何笑不出来?我又没犯事儿,对得起天地良心。”
张舟浅笑着点头,“说吧,想要同我做什么样的买卖?”
花俏看了眼刑房中布满陈年污垢的椅子,那上面不知道淌过多少人的鲜血,可是她并不害怕,也不嫌弃,只身坐下去,说道:“少卿聪明又爽快,那我便直说了。”
停顿了一下,她道:“我想以丁兰出身的线索,换自己一个自由身。”
张舟怔了怔,问她:“是想从这里走出去,还是想从世俗的眼光中走出去,换一个自由?”
“既要从这里走出去,也要从世俗的目光中走出去,我的身与心皆要自由。”
话说到这里,张舟不得不重新看待这位昔日花重金都不一定能见得到一眼的,添香阁的花魁娘子。
他是有些佩服她了。
他起身说:“好,我都给你。”
花俏纤嫩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一点一点的,身旁的烛火也跟随她的节奏一颤一颤。
“想必张少卿应当知道当朝的兵部尚书有一个失散多年,至今未曾找回的妹妹吧。”
张舟点头,神色自然,并不显山露水,耐着性子听花俏继续讲。
“你知道他的妹妹是谁所生吗?又是怎么失踪的吗?”
张舟十分配合地摇摇头。
“他的妹妹是他父亲当年和府中一个丫鬟所生,世家大族都要脸面,谁会允许一个卑贱丫鬟生的孩子留在族中,受人指摘诟病?而丁兰娘子,当初可是江家老夫人身旁最受宠的仆人,那个孩子自然是由她一手丢掉的,从那以后她也从江家消失不见,然后添香阁从平康坊拔地而起。”
花俏起身,靠近张舟,微微俯身,轻轻问道:“张少卿可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了?”
张舟也起身,说道:“你为何会知道这些?若丁兰真是江至海的人,又怎么会让你知道如此隐秘的事?”
“我所言没有一个字是假的,少卿也不必多疑。丁兰花重金把我买来,企图将我培养成她们的人,成为她们流通那些脏东西的一个途径。”
“我这人吧,并不傻,也不缺心眼,知道自己的命捏在丁兰手里,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假意顺从,慢慢积攒自己的名声,只有等我成为了添香阁的重中之重,让她们无法失去我的时候,我才能和丁兰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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