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泡汤了。
陈之椒知道,司融一直很期待这次出游。他收拾了行李,做了旅行攻略,几乎是一天一个念头。临到即将出发,却告诉司融说不去了,好像真的很残忍。
这让她有些不忍心。况且,陈之椒对蜜月旅行也不无期待。
婚礼前夕,他们花了一整个晚上说开误会,从夜间到晨光熹微,仍旧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没有说。司融允诺,等蜜月旅行开始,他每天都会告诉陈之椒一个关于她的小秘密。
话虽如此,旅行还没开始,司融已经迫不及待,每天晚上都抱着柔软蓬松的枕头来敲门,同她讲故事。
陈之椒很捧场。虽然她不认为司融会知道什么她的秘密。
不过令陈之椒格外惊讶的是,司融居然不是在开玩笑。第一个晚上,他告诉她有个低年级Alpha趁着夜色偷走了校友陈列馆里她的一份手写作业。
……还真是和她有关的秘密。
“这种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是学生会长。”某人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简短的一段小故事,被司融描述得一波三折、惊心动魄。他详细叙述了该生的“作案经过”,从动机开始事无巨细地说给陈之椒听,又讲他如何绕过夜巡安保人员,造假监控录像,用仿品以假乱真——简直可以以此为蓝本拍一部无聊但热血的动作电影。
说到后来,司融完全沉浸其中,陈之椒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一会儿听故事,一会儿眼里只能看见他生动的表情。
再一回过神来,故事还能接上剧情。
沉睡的记忆随着夸张的叙事被撬开了一道缝隙。陈之椒对作业失窃事件留有微末的印象。
听闻手写作业失窃,陈之椒起先还以为是谁想以她读书时的笔记为蓝本伪造她的签名,眉头一皱,感觉此事并不简单。
谁料小贼如此大费周章,不到一天就落了网。众人如临大敌般对小贼进行了一番软硬皆施拷问,倒霉且愚蠢的Alpha一脸呆相,老实交代:只是和同学打赌输了,才去校友馆偷窃仰慕的风云学姐的真迹。
陈之椒知道不是什么大事后就没管。这件事,她还真不如司融知道得多,听他娓娓道来,倒觉出几分从前没有生过的好笑和趣味。
“哎呀……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
就连从前的作业都有人去偷!
说着说着,司融表情几经变换,一股无名醋劲慢慢升起。先是胳膊和手乱动,到最后整个人都黏在陈之椒身上,到了撕都撕不开的地步。
“啊?我吗?”陈之椒指指自己,颇有一股你在开什么玩笑的失语。她迷惑地问:“这和讨人喜欢有什么关系?”
怎么不是呢?!
说是一时脑子糊涂,借着酒劲才玩了这出偷龙转凤,司融却觉得此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捧着记录仪,作为很受器重的学生会会长在旁辅助记录,听Alpha诡辩时,眼睛一转,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支开保安、短暂屏蔽监控设备、打开保险柜……桩桩件件,都不是能够轻易做到的。Alpha的调查结果下来,身份背景干净,打赌也确有其事,被罚了一段时间校园执勤和公共服务,校方也就轻轻放过了。
如今想来,司融不免有些气闷,觉得惩罚太轻。
“不然呢,让他去坐牢?”陈之椒颇感好笑,“不过这件事……也确实不完全是你说的这样。”
司融呆了。
他用一小段时间理解并无端揣测了一下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片刻后咬牙:“我就说他是间/谍。”
“谁跟你说的。”陈之椒怕他越想越远,连忙公布答案,“当时我正在组建第七军团。他大概是听了往届谣传,才去偷我读书时的手记,想作为投名状。”
往届也有这样的事例。
每个考入联邦军校的学生都是万里挑一的天之骄子,难免有些傲气。少部分成绩优异、又或者在某些方面格外出挑的人,在毕业之前就会早早收到各个军团递来的橄榄枝,在一众天才中风头无两。
山不来就我,自然有人去就山。
不知哪个天才起的头,偷窃各个军团长展览品、在校长雕像上刻字“到此一游”突然成了展现能力的方式。或许是带头的那几个人都接连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的原因,还小小地在校内掀起过一阵风潮。
这样古怪的传统一届一届传下去,让联邦军校不堪一击的安保系统很是蒙羞。
等到司融他们这一届,过往的传统已经没什么人提了。因此事件原委只在极小范围内传播,没有流通开来。
陈之椒说完,观他神色,也看不出来司融对这番解释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你知道这件事呀。”司融遗憾叹息,“那就不算一个秘密了。”
他知道,但陈之椒不知道的,才能算秘密。
陈之椒不忍心看司融失望,也算是难得地想哄下人。她非常不精此道,但非常努力:“算,当然可以算。他的犯案过程我也是第一次听。”
偷窃笔记一事到这里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陈之椒倒真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她没想到司融知道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他们当年甚至都没见过面呢。
“还有别的故……秘密么?”陈之椒问。
司融不答。仿佛还沉浸在上个故事之中,问:“你接受他的投名状了么?”
“当然没有。”陈之椒理所当然地说。
难道什么人加入她的军团她都会点头应允么?她甚至连那家伙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司融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哦。”
他抱着枕头翻了个面,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陈之椒还以为有戏,支着下巴等下个故事,却听他说:“一天只讲一个秘密。今天是超前点播,感谢椒椒大人收听。”
他凑上去亲了亲陈之椒的脸颊,把自己的脸搞得红扑扑的,抱着枕头爬起来,一甩卷发,就要走。他发间的香气轻柔,离开时连气味都落荒而逃。
这让陈之椒想到童话故事里给国王讲故事保住性命的聪慧Omega——她在哈特用来认字的早教资料里看过这个童话,听得津津有味。司融也像故事里的主角一样,让她每天怀着期待等夜幕降临。
“你去哪里呀。”她幽幽地问。
故事可以不讲,但至少不应该连人带枕头都跑了。
司融:“去给你拿热牛奶呀。”
他看了看怀里的枕头,了然地停住了脚步,往回走,倾身把枕头塞进陈之椒怀里。
“你先抱着,我等会儿就来。”
.
想到这里,陈之椒柔和了神色。
藏金山脉的事,不得不提。她苦恼着怎样组织语言才不会太叫司融气馁和伤心。他很少直白地表露自己的心绪,那样外放的期待实在难得。
却见司融抬起下巴,迫不及待抢答:“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得去藏金山脉度蜜月了,是不是?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问题——藏金山脉风景很好。”
表情有些得意。
司融望见陈之椒眼中的纠结,一瞬间心软得一塌糊涂。
陈之椒是个从来都不会纠结的人。不会在两种花色的衬衫里徘徊,不会犹疑选玫瑰还是月季。走到岔路口,她随便顺着一条路走下去,哪怕错了再回头。
陈之椒从来不怕出错。可是面对他,她却突然多了很多小心翼翼。
司融说:“之间的旅行攻略刚好有些过时了。我还在思考应该选哪里呢,宇宙实在太辽阔了,哪里都是风景,亿万光年外的星球消亡只是一瞬间,消息却要很久才传过来。”
他看起来很是为旅游攻略上的一个星球的沉寂扼腕。陈之椒收到了些许感染,稍后拉扯回跑偏的思绪。
“原本打算跑这么远么?”陈之椒惊诧。
……亿万光年?
“想象是自由的。”司融耸肩,“事实上行程开始百分之一我可能就想返航了。”
他们不是宇宙探险家,只是想要度蜜月的新婚夫妻,犯不着去探索宇宙的边界。
陈之椒微微笑了笑。她知道司融还是想安慰她,不要为了原定计划泡汤而愧疚。
她酝酿几息,和司融打着商量:“等我回来,补一个蜜月给你,好么?”
正准备甜甜应好,司融倏忽抬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是不打算带我去?!”
有了上次进入的经验,第二次前往藏金山脉的危险程度会略微降低一些。但这只是从自然环境的角度考虑。
陈之椒心里很是焦躁。难道此行全然没有变数么?那是不可能的。
从司融发现蓝金并寄往首都星,到她进入藏金山脉采回蓝金样本,中间经历了无数人事。多少双眼睛在暗处虎视眈眈,她不想带着司融卷入危险之中。
陈之椒耐心道:“不是不想带你。藏金山脉太过危险,深处不比外围,我们这次走得只会比上次还要深,届时会发生什么,都无从推测。我是怕我自己照顾不好你。”
她去牵司融的手,握在掌心。司融的手比她要大,骨节分明,触手如温润的玉石,无名指处箍着他们的婚戒。
他以前会在手上戴一堆漂亮的宝石戒指。现下,只剩下这一枚独得恩宠,怎么也看不腻。
“谁需要你照顾了?”司融提高音量。
他一把将手抽了回去,显得恼怒非常。两人的手一触即分,陈之椒还没来得及挽留,又被司融一把握住了。
仅仅是听到陈之椒此行不打算带上他,司融心里就发慌。
那些无比平常的表述和好言好语落入耳中,经过一番神秘力量的修饰,竟被他脑补成了离婚证在耳边桀桀狂笑。
司融不悦地盯着陈之椒的眼睛,感到一阵心碎:“你以为我是那种新娘学校里只会绣花和烘焙的小O么?我进过藏金山脉!两次!毫发无损!”
万一椒椒在途中遇到什么危险了呢?
万一藏金山脉里藏着什么蛊惑人心的绝世美人——!这个好像不太可能。
总之,他能帮上椒椒的忙。
“嗯。”陈之椒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唇线抿得平直,“毫发无损。”
司融噤声。
他确实没有受过伤。因为第二次,陈之椒一直挡在他前面。他亲眼见过藏金山脉有多危险,一进入深处,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雾般的瘴气,连白天黑夜都辨析不清。
他们没有太深入,仅仅是取走了足够的样品便返程。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多次遭遇山中野兽,与周边流窜的星盗发生械斗和火拼。
司融不敢抬头,眼前水光朦胧。他被陈之椒娇惯了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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