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皓一把接住倒下去的人,发觉抱着人的手不住地发颤,似是失去知觉一样无法控制。他定了定神,将手探近鼻端处,气息如微弱的火苗行将消失,但至少还活着。
他猛然抬头,目光中比夜还深的黑暗如野兽一样要将脸露笑容看着这一切的陆宥世吞噬。从他口中迸出的每一字都像是要把陆宥世生吞活剥:“你对她做了什么?”
云衔渊反应过来,快速地把陆宥世身上搜了一遍,向萧崇皓摇了摇头。
萧崇皓:“解药在何处。”
陆宥世今夜以来,难得心情愉悦:“在我的脑袋里,我死了,她就活不了。”
“她死了,你也休想活。”萧崇皓的心拧成一团,他从未如此渴望怀中的人能聒噪、蛮横、任性,不是如今这样安静。
“黄泉路上有她陪着,我倒是心甘情愿。”陆宥世猖狂的笑声响彻了整空旷的夜海。
云衔渊上前举手落下,直接让他晕过去,止住了那扰人的笑声。
萧崇皓惊道:“你做什么?”
“你心乱了,陆宥世不会轻易告诉解药配方,眼下是先找大夫看情况。他既想利用夏姑娘做交易,下的毒不会致命。”
“备船。”萧崇皓将人横抱起,从船舷上跃下。云衔渊抽刀削断垂着的长绳,像扛沙袋一样扛起陆宥世一起下了船。
一行人找到药铺,云衔渊率先跳下马车上前急敲了几遍门板,直到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半夜三更,吵什么?”
当里面的人取下门板,看见来人手中提着剑,肩上扛着一个人,立即把门板安了回去。云衔渊手抓住门板边缘,步步逼退对方。
“我我我这里没没钱……”
“不是要你的钱,救人。”
萧崇皓抱着夏绮雪迈了进来,左右观看,面前一个在的药柜,柜外就摆了几张桌椅,根本没有地方安置夏绮雪。
那人愣愣地打量云衔渊,被他森然肃杀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道:“里……里面请。”然后大声道,“耀材,把你爹叫醒。”
萧崇皓跟着他进了一个屋子,把人放到床榻。一同进来的云衔渊随意找了地方把陆宥世扔下,接下来只能先听听大夫的说法,再决定如何做。
“你们稍等,我现在就去叫醒师父。”那人一边说一边往门边跑去,刚到门边迎面撞上一老一少,“吓死我,不对,没死。师父,请。”
老人年纪约五十上下,迈着稳健的步伐往里走。后面跟着的人肩挎药箱,眼睛好奇地瞄向那个被绑着的人,待看清面貌,他的脸色倏地白了,心里正犯怵时,没留意前面的人停住脚步,结实地撞了上去。
“爹,我……”他看见横在老人面前的锋利的剑刃,急忙抽身挡在前面,强忍着害怕,“你们想干什么?”
萧崇皓见云衔渊拿剑挡着大夫,亦是不解:“发生什么事?”
“他,”云衔渊将目光投向肩挎药箱的人,“在地下拍卖场跟夏姑娘一起。”
萧崇皓了然,是陆宥世的人,但那天所有人都被抓了进去,听他的脚步声并不像是会武功。
“叫什么名字?”
许是听见萧崇皓颇具威严语气,心中正哆嗦的人反应性地回道:“余耀材。光宗耀祖的耀,不是药材的药。”
萧崇皓听闻过此人,当时夏绮雪认为他在暗道里帮了自己,让萧崇皓查一查,若是无大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人放回去。
余老爹一进门已经留意到陆宥世,因不清楚他们是些什么人便选择保持沉默,没料到余耀材和他们竟有渊源。
“耀材,你认识他们?”
“不……”余耀材这时注意到躺在床上的人,犹豫道,“呃,认识那位姑娘,是她放我回来。”
余老爹心清,余耀材口中的姑娘既然有能力把他放回来,那这两人更不是普通人。他在心中理清了些许头绪,沉稳地应道:“大侠,请先让我看看那位姑娘,我家的孩子既受了她的恩惠,我不会恩将仇报。”
云衔渊看向萧崇皓,见后者点点头,利索地把剑收回,目下形势也只能如此。
余耀材上前拉出两张圆凳,把脉枕放在其中一张上,然后退到一旁,眼睛偷偷地瞄向那张脸,红润白皙,安闲静谧,如果不是衣领之下的血迹,当真以为她是睡着了。
余老爹脉诊期间,所有人都静默不语。
萧崇皓轻轻地替擦拭脸庞,怜惜之情从心中徐徐流向指尖触及她的眉宇、脸颊、嘴角,似是希望通过指尖把自己的思念源源不断地传到她的心里。
过去无论度过多少个日夜,日夜里有多少回忆,回忆里有多少快乐,若人不在,它们都将成为一把利剑,每想一次,每念一次,能把人的心扎得千疮百孔,剧痛难受。
片刻后,余老爹收回手,沉吟须臾,道:“这位姑娘……”他感受着来自两人眼中的压力,“没事。”
“没事?”萧崇皓再次伸手探近她的鼻端,呼吸明显比常人弱,“她吐血了,会没事?”
“她没有中毒,中的是一种叫长眠的迷药,这种药起效时攻心脉才会导致吐血。”
“长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一睡不醒。一旦人不能醒来,就不能正常的饮食,从而导致身体衰弱,最后……”余老爹把话说到此,他知其他人已经了解话中的意思。
“能叫没事?有什么方法能弄醒她?”
“带她到我这里,自然没事。”
萧崇皓算是听明白:“药是你做的。”
“是。”
毫不意外的回答。
“请恕我老人家在此事上有所请。”
萧崇皓没有森然的敌意,只是冷漠地打量着余老爹,后者的神色颇有种“知天命”的从容无畏。
沉默的威吓使余耀材直冒冷汗,他紧张地咽了口水,低声道:“爹。”
“她是我孩子的恩人,我知脸皮是厚了,但若是能保下耀材,就不顾不上面子。”
“说来听听。”
“我虽不知你们是什么人,不过看陆公子被绑了,你们又与官府有关系,说明鸣风要换掉旧根。我们跟陆公子有关系的人,能跑得了吗?”
“你们看着像是寻常百姓,为何会跟他扯上关系?”
“不是看着像,我们就是寻常百姓,不寻常的是我们的祖先。”余老爹转眼看向窗外,须臾无奈地叹了一声,“鸣风是什么起家的,公子知道吗?”
“打渔。”萧崇皓根据鱼神祭猜测道。
“不对。”余老爹摇摇头,“是海盗。”
“海盗?”这一声惊讶来自余耀材。
“所谓的鱼神祭,其实是海盗祭,祭的不是什么神仙,是鸣风的祖先。鸣风这块地的地下有一个错综复杂的暗室密道,是祖先为了躲避敌人而设,然后日积月累,变成现在这样子。就是这家药铺一样有暗门能下去。”
“我怎么不知道?”仍是余耀材的声音,他见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连忙闭上嘴巴。
“这座城原本就是海盗起家,不过随着鸣风的发展和安逸日子的到来,有的人想摆脱过去那一层身份。海盗的子孙,这称呼怎么都不好听。有的人认为不能忘本,便分成了两派。”
萧崇皓替夏绮雪盖上一层薄被,道:“你是哪一派?”
“想摆脱又不摆脱不了的那一类。想摆脱这层身份的人大多选择离开鸣风,寻一处地方重新开始。我是想摆脱,又无法轻易离开故乡。根在此地,只想在这里生活,老去,死去。既然留下,自然顺从陆公子。”
余老爹向余耀材瞥了眼,道:“这些事我从未告诉过他,他对鸣风或是陆公子的事是一知半解。不过他倒是瞒着我跑到陆公子那里做事。如果不是被官府抓了进去,我还真不知道。”
余耀材眼睛不自在地撇向一边。
“那时我正好奇,段爱财绝不可能突然间抓人,他自己就是当中一员。如今看来是公子你抓的人。”
云衔渊:“如果要连根拔起,怕是不容易。”
“很容易。”余老爹道,“正如我所说的,有些人开始过惯了安逸的日子。里面大多数人是普通人,构不成威胁,就看公子你怎么做。真正有威胁的是跟在陆公子身边的人,皆有统一的服饰。”
“倒说得容易,”萧崇皓冷笑道,“如果当中大部分人都是普通百姓才是最难办。若是穷凶极恶,直接杀了便解决。”
余耀材不禁脖子一凉,紧张地缩了下肩。
“如果是普通人,轻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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