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林子中仿佛藏着狰狞妖兽,借着黑暗隐藏着随时张开它的獠牙捕获猎物。
行走于林中的夏绮雪手握着拳头掩在胸前,试图安抚着悚然发毛的心脏。她时不时回首望望来路,与前方一样皆是一片黑暗,正是这什么都看不见的暗在无形中催动着恐惧。
她趁着众人在救火之时逃了出来,身上没有任何食物,只能寄望着白天时能找到马车的痕迹。
她注意到马车是每天都来运送各种物什,换句话说这里有另一处地方专门藏匿那些武器。她的目的不是找到那地方,而是找出那条运送的路,在路上设下陷阱抢下马匹就有希望。
夏绮雪正走着,忽然背后传来脚踩枯枝碎叶的咔嚓咔嚓声,她顿时僵住,心中忙安慰或许是将自己脚下的声音听岔了。
她定住脚步,那声音仍不住传来且越来越近,当即肯定不是自己听岔,眼睛四下张望,在可见的范围内看见一支较长的枯枝,慢慢地蹲下捡起,双目紧张地望着来路。
一道被浓黑包围的人影宛如幽灵般越飘越近。
夏绮雪握着枯枝的手指微松了又紧,脚紧紧地盯着原地,心却叫嚣着害怕。
轮廓清晰了,愈近了。
将剩几步之距,夏绮雪自己跋起脚冲了上去,举起枯枝一顿猛挥,长枝率先接受不了这样的猛攻咔嚓一声断了,但她仍拿着断掉的枝头猛戳。
“别打别打……”那人一边求饶一边双手抱头逃开,“别戳别戳……”
“我是我是……”他一边退着一边解释,“我叫范大材,来找妹妹……”
“谁是你妹妹……”
“小穗是我妹妹。”
夏绮雪一听到这名字,立即停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了看近处的人又转眼看看手中的长枝,随即尴尬地将半截枯枝扔掉,小心问道:“你还好吧。”
“没事,就是有点痛。”
“抱歉,我以为你是来抓我。”夏绮雪愧疚道。
“抓你?你不是客人?”
“我看起来像客人?”
“至少不是跟我们一样来做工。宋爷对你很客气。”
“不提这事,你为何知道我认识小穗?”
夏绮雪见他拿出一个木人偶,她摸了下怀里却是空了。
“你跟阮爷拉扯的时候掉了下来,这是我离开家乡前刻给小穗,所以一眼就认出来。小穗过得好吗?”
“目前很好,不过先前没了你的消息,一个人跑出来寻你。”
范大材有些自责:“当初见这里招人工钱给得高就来了,本来想安定下来后写信给小穗,没想到这里不准随便送信,还要做满工期才能离开。”
“你这样擅自跑出来没问题吗?”
范大材一拍脑袋:“我没想那么多,见到你跑出去,脑子里只想向你打听小穗的事就跟着跑了出来。”
夏绮雪略一沉吟:“范大材,我是要离开,你如果回去别跟他们提起你见过我。”
“我跟你一起走算了。”范大材语气随意,似是毫无负担,“让公子一人在这里乱转,让小穗知道了肯定要骂。”
“你认得路?”
“包在我身上,我自小在山里长大,林子都差不多。”
夏绮雪很感激,心却很不安。
“还有工钱呢?做了这么久不就做白工?”
他拍了拍自己的怀,说:“他们每月准时给工钱,我一向贴身放。”
“来,跟我走。”范大材顺手将木人偶收了回去,似乎没打算还给夏绮雪。
范大材是个话唠,他在前面带着路一面说起做工之事又提起小穗,听着他唠唠叨叨的话语,原本幽森的林子也变得不那么可怕。
他提到一次马突然受了惊吓踢伤了车夫,宋终就让他与车夫一起上了马车,一同将东西送到一处地方。
临行前,宋终还不停叮嘱他别东张西望,别问东问西,他是个爱说话的,当时驾着马车真的把他憋坏了。
到了目的地,范大材才知那是军营,守门的士兵对他问了又问,又看见车夫真受伤了才放马车进去。
听见此,夏绮雪忙打断道:“你说是军营?”
“是,从做工那里到军营至少一天路程,本来送完东西已经夜里,还想着留一夜才回去,结果他们直接把我赶走了。”
“你……”夏绮雪犹豫了下,“你难道没怀疑过吗?”
“怀疑什么?”
“没什么。”夏绮雪心知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军营士兵是皇上的士兵,从没怀疑过这里是别人养的私兵,而他们每天所做的武器属于私造武器。
造器场所设置在偏僻之地,所招的人不能对外送信,且只能做满工期才能离去,这一切就是限制他们泄漏消息,想到此,夏绮雪脑中不禁跳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范大材忽然哇地叫了一声,打断了夏绮雪的思绪。
“什么事?”
范大材略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吓到公子了,脚滑了下。不过怎么感觉有些臭。”
夏绮雪上前想拉他一把,心神却猛地一震,借着穿过树叶空隙的月辉怔怔地凝视着黑暗中一双双惊恐的眼睛。
这些眼睛的主人被横七竖八摞在一个坑里,在月色照耀之下如活着一般紧紧地凝视着夏、范两人,似是呼救,又似是向他们招手。
范大材注意到这一幕,吓得两脚发颤摔倒在地。一股恶臭向他的鼻端袭来,他用手连爬带叫地冲了出去,抱着一棵树不停地干呕。
夏绮雪机械地转身,这些人就是做工的人,方才冒出的可怕想法瞬间就呈现在她面前。
她刚刚怀疑那群人既然私造兵器,真会如此轻易就放做工的人回去?还有轻易就让范大材去送那些东西,是因为早知道他必死无疑才放心让他去。
“范大材,我们赶快离开。”
范大材忙点点头,不再像先前那般说个不停。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路,一走就走了一夜。
天微明,范大材爬上一棵树打算摘些果子赶路吃,视线不经意间望见远处尘头飞起,急忙跳了下来拉着夏绮雪趴下,低声道:“别出声。”
夏绮雪伏在地上感知到从远处传来的震颤,是马疾奔的震动。
愈来愈近。
她微仰着头,顷刻间一列人马疾速奔过,马蹄带起的泥尘糊了她一脸,但她仍是看见了那一个领在前头的人——易绍晖。
良久,待他们远去后,两人才悄悄起身离去。
“他怎么会在这里?”夏绮雪一脸难以置信。
“他?你说易爷?”
“易爷?”
“那里只要是比我们大的都称爷,方便简单。易爷阮爷在的时候,宋爷让我们叫他宋监,只要他们一走,又要我们叫他宋爷。”
“他……”夏绮雪一时不知该如何问起,问易绍晖在那里做什么?范大材估计不了解。
“说起易爷,是他把你带来。你们难道不是朋友吗?”范大材实在想不明白夏绮雪在那里待遇极好,却又要逃跑即不是朋友,越想越乱干脆就问了。
夏绮雪没回他,而是讶道:“带我到那里的不是阮武晖吗?”
“是易爷跟阮爷一起带来,”范大材一面走一面说,“当时阮爷很不满易爷要对你特殊照顾,不过那里是易爷说了算,毕竟阮爷是后来的。”
夏绮雪心下了然,易绍晖是楚瑶淇的婚约对象,楚瑶淇是太后的外甥女,易绍晖是提前掺了只脚进来。
她一面走一面细细叮嘱范大材各种事。范大材跟她一起离开,在他们眼中算是逃了,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跑回皇都,十有八九会被杀。
两人赶了半天。忽地一支疾箭从夏绮雪耳边掠过,她心惊回头,视线瞬间捕捉到那匹穿梭疾驰于林间的骏马。
“跑。”夏绮雪催促道,“别停下,会成为箭靶子。”
两人尽量于多树之地狂奔,借着草木的遮掩尽量甩掉追来的阮武晖。
嗖嗖两箭分向两人身后疾去,一箭从夏绮雪玉冠擦过,一箭从范大材摔倒前背心处穿过。
范大材脚趾绊到树根,疼得他一面倒吸凉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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