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朝廷上闹得沸沸扬扬,不是为了阮景奕之死,此事证据确凿,作为有血亲关系的宰相徐禹业不好开口,其他人更不会冒着为搭上自己的风险为谋逆之人说话。
起初,徐禹业跪着哭诉自己的罪孽,无意中反复强调此事他全不知情,又大骂自己没有及时发现,亲手宰了他,哀哀戚戚的样子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徐禹业事前进宫向萧崇琛请罪,如今在朝廷上装模作样自是给其他人看的。
他诉了一通“肺腑之言”后,便适时止住,恐闹得太过了,适得其反。他垂手而立,任由接下来的事“自行”发展。
他退到一边后,大臣们开始提出谁代替阮景奕之位。
萧崇皓不言不语,坐在一旁静静地品茶。这事双方都交给了自己人去争就够了。
很长一段时间,双方各执一词,吵了很久都没结果。
萧崇琛则一手抵着脸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直到被旁边的公公唤醒,他才睁开惺忪的睡眼,问:“决定好谁了?”
满堂大臣静了下来,他们已经习惯萧崇琛在上朝时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此情况下,一般由宰相徐禹业回禀所有人意见:“回皇上,众说纷纭,还未曾决定,不如待大臣们回去一同拟几个人,再上奏皇上挑选?”
萧崇琛挺直睡得有些僵的腰身,懒洋洋道:“不必了,一早上都没定出来。这样吧,皇弟你就辛苦些,晴景就毗邻怀霞,暂时由你一同管着,待朕想起谁合适再换也不迟。”
堂下不少大臣的脸色颇为难看,垂下的眼中无奈、叹息、惋惜、苦笑、讽刺、焦虑皆有之,甚至有些人恨不得将自己的想法塞进萧崇琛的脑中:怀霞之地原有几十万士兵,加上瑜王在晴景之地的士兵,这还不拥兵自重吗?皇上请好好再想想,收回成命啊!别等皇上您想起来,您一旦忘了?这不是白给瑜王几十万士兵吗?
尤其是徐禹业更是站不定,身子轻晃,想开口却又一时想不到措词,自己的情况更不好开口,萧崇琛对朝政随便的样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暗恨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先塞一个人上去。
如果他是认真在想,至少可以晓之以理,偏偏他是随便定的,这“随便”是最不好应付。
萧崇琛让退朝的命令直接令此事盖棺定论。
另一面,夏绮雪因昨夜那些事扰了一夜没睡,眼睛直瞪瞪地望着帐顶直到天亮,当清晨的第一道光透纱窗而入时,她忽然直直挺起,唤了求景与环环进来梳洗。
她自觉这是心不够定,心既不定就要修心,当即要跑去佛庵里修心静心。
到了静庵寺所在的山脚,夏绮雪带着游山之心,没让人请轿夫,自己一边游览一面前往半山腰的静庵。
山路蜿蜒绵长,盘旋而上,似是一条登天的石阶。
山上的风景更是随着步步往上而变得阔大高远。远处碧山在晴和的阳光下像是脱了一层绿变得浅浅的,淡淡的,近处的树却是绿得深亮。若是有人从对面的山看来,大概也会觉得这边翠是那种淡薄的绿吧。
接近静庵寺,一道潺潺溪流水声飘飘扬扬到耳边,原本静寂的山林似乎因这流水声变得温柔亲切。
夏绮雪未到静庵寺,心情已是舒朗了不少,难怪寺庙大多都建在山上,在这样的山水间朝看日出夕伴落日,领略着这样阔达的景色,心境自然而然变得清静。
方到静庵寺前石阶之下,蓦地一名女子从石阶上滚了下来,摔到平地时身子因着落惯势向前滚了小半圈才停住,恰巧距夏绮雪脚边仅一丝之差。
夏绮雪一怔,听见痛苦的倒吸声后连忙蹲下,手指轻轻触碰她的肩,问道:“你……你还好。”
女子定了下,才忍着痛咬着嘴唇用手肘撑着地慢慢爬起,袖子因刚才的滚落而略微前缩,露出的手腕侧面一块明显是刚被石子磕伤的血痕。还未来得及查看,上方就传来锐而冷的声音:“下次带眼走路,碰脏了衣服,你这等贱民赔不起。”
夏绮雪昂首望去,一名着鹅黄色折枝花蝶纹交领缎衣的女子轻蔑地俯视着石阶下的女子。夏绮雪起初是气愤地微蹙柳眉,正要与她说理,她身后转出另一名女子,两人一对上视线皆是一愣。
没想到能在此处遇到楚瑶淇。
楚瑶淇向鹅黄衣女子耳语几句,随后只见她就在石阶之下居高临下地向夏绮雪见礼:“徐琬璎见过王妃。”
夏绮雪全当没听见,伸手扶起受伤女子,轻声道:“我扶你进庵里涂些药。”
“谢王妃,不敢劳烦王妃。”女子似是有些怕了夏绮雪,如不小心触了烫水一样整个人弹了开去。
“让奴婢来吧。”求景上前扶起,架着她跟着夏绮雪往石阶上走去。
夏绮雪偶尔回头见柳细儿并没有伤到脚,大概是别的地方伤得痛了,走路看起来有些不稳。
到了石阶之上,徐琬璎媚眼含讥,似是嫌弃一般退了几步,拿着团扇掩嘴似是跟楚瑶淇在私语,声音却大得夏绮雪都能听见:“不知是不是与贱民接触多了,跟下民一样没规矩,连礼都不回应。”
夏绮雪没当那居高临下话是礼,大方回道:“有人跟本王妃见礼吗?我倒是听见几道乌鸦乱叫,对吧,楚小姐。”
刚刚楚瑶淇就没见礼,这话明是将徐琬璎的话转到她身上。
楚瑶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着嘴唇愤闷地定了下,敷衍地向夏绮雪行了礼。
夏绮雪笑着应了一声,抛下两人便带着求景与受伤的女子进去。
那笑容落在楚瑶淇眼中格外刺眼,她的脸色如结了一层霜一般极冰冷。
徐琬璎拿团扇拍了她一下,道:“我都忘了你,你就算再不喜欢她也要守规矩,明面上守了规矩才不会被人拿到错处。你看,脸上的表情都现了出来,现在没人倒可以,人前记得收回去。”
她向几人离去的方向看了眼,说:“走吧。”
夏绮雪离了楚、徐两人后,问了那女子一些情况。
她名叫柳细儿,本是来静庵里向一位懂医术的求安师父求药治母亲的病,求到药后出了大门时没留神擦了徐琬璎的衣服,就被她推下石阶。
听完后,夏绮雪只当大开眼界,只是擦身而过碰了下衣服至于要了别人的命?
“你留在这里,我去找那位求安师父拿些伤药。”
柳细儿忙道:“不敢劳烦王妃。”
“我有些事要请教求安师父,拿药是顺道。”夏绮雪让求景留在这里替她先清洗伤口,取了药来就可以涂上。
在路上找了小师父问路,寻到求安师父的禅房,正要敲门,忽听里面传来些柔柔的说话声。
“求安师父,这件事一直压在心底,我是无望能够回去,只求死后能魂归故土罢了。”
“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您又虔诚,定能收获善果……”
夏绮雪收回手,只觉在这里偷听不妥,于是转身离去,等房内两人聊完了再来求药。她走到拐廊边听见另一边隐隐传来琴声,禁不住好奇往琴声方向走去,来到了一列厢房之处。
这里环境僻静清幽,又没见到几位小师父或香客,夏绮雪好奇向四处张望,未几又被那道熟悉又甜到发腻的声音给吸引了注意力。
她不禁暗道不知是哪位倒霉撞上这对脸面上明写着“恶”字的姐妹花。
她偷偷走到拐角处,躲到了廊檐的圆柱后面,悄悄探出一双眼睛望向正背对着她的徐、楚两人的对面,不禁微眯起眼一脸无语,那倒霉的人竟是凌妍瑾。
楚瑶淇一脚踩上一支簪子像踩一只蚂蚁一样狠狠地左右碾压,衣摆随着动作猛烈地扑腾着,仿佛身上压抑着一股怒气全发泄在这一脚上。
踩过之后,她微昂着脸嚣张的神色里含着强烈讥诮与敌意:“长着这张狐媚脸,穿戴得这般风流是想来勾引谁?”
凌妍瑾低低地垂着脸,双手紧紧攥着侧面的衣裙,脚下微微地向后轻挪,想逃开却又慑于两人的气势而不敢妄动,身形不知是因脚下的动作还是因无助的委屈不禁微微颤动。
“怎么不说话?”楚瑶淇嘴里刻薄的话语犹如一把利刃,锐且冷,“哑巴了?还是在装可怜?你跟你那位出自青楼的娘一样真长得一张勾引男人的脸。”她说着将团扇倒过来,用扇柄强行抬起凌妍瑾既惧又委屈的脸,嘴唇紧咬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楚瑶淇看着就来气:“装什么可怜?你跟你那姐姐一样都下贱,姐姐抢完男人轮到你抢了。这世上就这么缺男人?两姐妹都争着易绍晖?”说着举起扇柄冲着凌妍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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