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是一道屏障,把阴森的林子和海岸的热闹完全隔绝。两者相邻,氛围却是咫尺天涯。
铁锹摩擦泥土的沙沙声在幽静的环境里额外清脆,远处时而高涨的欢呼都未能掩盖此处的作业。
一锹、两锹、三锹……
直到把坑填满,看着只剩一个头露在外的陆亭亭,夏绮雪才停下手。
萧崇皓把水袋口就近她嘴边,说:“把他吊在树上不是更方便?”
夏绮雪喝了一口,道:“吊在树上容易被人发现。”
萧崇皓看了眼四周黑如深海,远处一群人沉浸在庆典里,大概不会有人故意找刺激跑来这种地方。
“而且太容易逃脱,会很快被跟上。”夏绮雪补充道。
“那倒是。”
夏绮雪把放在一旁的头套盖在陆亭亭的脸上,然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不知道土里躺着一个人,别人会以为只是一个被落下的头套,知道里面有人的萧崇皓多瞧了几眼,俨然就是一座坟墓。
两人将外衣除去,里面皆是黑色的夜行衣。他们戴上蒙脸巾,将衣服藏好,趁着鸣风的人玩到尽兴时,直奔石窟。
石窟之外围着一圈栅栏,通向洞内的出入口有两人把守着,其中一人喝了一小口,打了个哈欠,道:“以前不需要看守,不知今日怎么就要,害得连酒都喝不尽兴。”
另一人道:“自然有他们的理由。少喝几口,等会真出事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来回指了指他和自己,笑道:“就凭你跟我两人,真出事了能做什么?”他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知道那些人这里是想什么。”
“甭管他们想什么,连段爱财都呆在牢里没有主持今年的仪式。真有什么,不是我们能知道。”
听见此,那人一扫烦闷顿时来了兴致,道:“你说来了个什么人物能把段爱财、蔡三耀送进牢里?”
“你问我?不如去梦里问问看。”
两人说话间,头顶的崖壁之上几道黑影快速掠过,窜入洞窟之内,灵活地躲在暗处,谨慎观察里面的动静。
萧崇皓背着夏绮雪,脚踏在一块突出的石块之上,手抓着另一块稳定身形。两人身处接近窟顶的高处,和那座鱼神像的头相近,往下看,借着燃起的一排排蜡烛大约看清底下情况。
护卫迅速地翻查洞内是否暗藏玄机,南泉曜伏在对面,留意着外边的动静。
萧崇皓看着面前这座两米高的石像,底座有三层高,前面是圆形的水池,两排蜡烛分左右而立,白日里纸糊的锦鱼便是从这里下水出海,神像的背后和崖壁之间约有三人宽,护卫分从两边绕到此处会合。
一个护卫绕一到神像前面的一个长方形石墩所做的香案,他摸到案后平滑处往下一凹,神像背后对面的石壁上转出一道暗门。
他们先后小心翼翼进去,须臾,一人再次出来打手势,萧崇皓、南泉曜先后落地进入暗道。
暗道内是一条长石阶,走在前方的护卫手拿火折子探路。
众人落到平地便迎来第一个问题,三条分岔路。
除了夏绮雪之外,萧崇皓刚好带了五名护卫,连同自己共六人,恰好两人一组。
“今夜的主要目的是查探,收集重要的线索,一切都不要妄进。”
四人应声分从左边、中间两路离去。
萧、夏、南泉三人走向右边通路。
漆黑昏长的甬道里,壁上残留着火把燃烧的熏黑痕迹。每经过一处,这些痕迹于火折子的微光之下看上去像是黑暗伪装的爪子,如待猎物走近它的狩猎范围。
夏绮雪走在两人中间,望着前面高大的身影,思绪不禁想到这些日子的相处若即若离,虽然这个“离”是她主动。
眼下他们集中精神处理陆宥世的事情,如果结束了,她要怎样做?
夏绮雪曾经有过抛弃一切,接受现状的念头,想着以后的日子在深院里等着萧崇皓回来,然后看着他将来会纳别人,会对别人露出原本只属于她的笑容,一想到此,她的心像是被火烧一样灼痛。她还是想独占一个人。
如果独占不了,情愿看不见,不去想,在越陷越深之前抽离。萧崇皓虽给了她一纸承诺,但关键的那一座芙蓉院就像一根扎在心中的刺,令她感到痛苦,呼吸难受。
萧崇皓不愿意夏绮雪跟某些人走得过于亲近,夏绮雪何尝愿意萧崇皓跟别人亲近?
夏绮雪脑袋再次撞上萧崇皓的背,飘远的思绪被撞了回来。她道:“抱歉。”
萧崇皓目光静静地投向她,半晌,说道:“死路。”
夏绮雪探出脑袋看见前方是一堵厚实的墙壁,道:“往回走?”
“或许有机括,先找。”萧崇皓道,“别离我太远。”
夏绮雪点点头,走到一个置火把的铁圈之下,伸手随意扭了下,脚下一空,身体猛然下坠。
一切过于突然,夏绮雪连呼救都没来得及发出,眼前的方形陷阱口离自己越来越远,火折子微弱的光晕瞬间被黑暗吞噬。
夏绮雪感觉从下而来的风带着彻骨的寒意,使她的身体变得阴冷麻木,一股莫名的恐惧爬上心头,将她脑袋里回忆和心中的感情全包裹住,就像一具棺材一样把她的所有紧紧地裹住,压紧。
她干涩的眼里闪过萧崇皓的身影,刚才如结了冰一样的血液开始在身体奔腾,竭力地催使她的喉咙唤出他的名字。
“萧崇皓。”
声音止,她的身体悬在了半空,脚下仍旧找不到踏点晃晃悠悠。
“别怕,我在。”
夏绮雪极力地抱住声音的主人,沉重急促的呼吸声回旋在耳边,发颤的手攥紧对方的衣衫,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温热。
萧崇皓一手揽着受惊的人,一手抓着插在壁上的短刀,静静地挂在半空,等着怀里的人慢慢地恢复冷静。
他抬头望去,出口已经不见踪影,视线往下,是一片望不见尽头的无底深渊。
正琢磨着该如何做,短刀无法承受两人的重量猛然下坠,夏绮雪失声惊叫,手不由得越抱越紧。
萧崇皓身形微晃,脚踏在石壁上借力,一边安抚道:“别怕。”他听见夏绮雪原先渐然恢复的呼吸声再次变得急促,想把她紧紧拥着,他放柔了声音,“我们继续往下,相信我。”
夏绮雪吸了一口气,伏在他肩上的脑袋轻轻地上下动了动。
萧崇皓放开短刀,同时脚尖轻点,落到对面石壁之上借力转身,再次回到另一边,这样以左右两边来回借力的方法不断下落。大约半盏茶的时间,穿过漫长的黑暗后,双脚终于踏在地面上。
萧崇皓取出火折子晃亮,向着四周绕了一小圈,黑暗浓得如化不开的墨,微弱的火光根本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但是空气里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以及那些略杂乱的呼吸声使他心中一凛。
他伸手探了下夏绮雪的脸颊,冰冰凉凉,看样子是受惊和下来时寒风所致。这里四处都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阴凉,再待下去,怕是要大病一场。
夏绮雪伸手摸了摸脸颊,带着凉意的指尖碰到如冰一样的面庞,强作镇定道:“我歇一会就没事。”
“你相信我吗?”
夏绮雪点点头。
“若是相信,不要在我面前逞强。”
昏黄的火光之下,看见萧崇皓灼灼目光含着渴望和希冀,夏绮雪不由得心中一紧,一直裹住她的心的那一堵墙开始出现裂痕。她的手不住发颤,声音苦涩:“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就算是,我也愿意背。”
夏绮雪止住哽咽,道:“我……只是害怕……”
萧崇皓听得出“害怕”里不仅是指现在,还有别的意思隐藏在里面,不过一道从黑暗中响起的掌声打断了两人话语。
“真让我看到了一场好戏,不枉我特意留了时间给你们。”
两人皆听得出这道熟悉的声音是他们的“老朋友”陆宥世。
随着的话声一落,四面火光骤起。墙壁上的火把和地面上用长木架起的火盆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涌动的黑暗如雾一般消散无踪。
四周是一个能容百人的空间,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有着和地下拍卖场同样的小石室。下层四面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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