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条又乱又难辨路的小径里出来后,夏绮雪驱着马浑浑噩噩地走了两天,这地荒凉偏僻,寂寥冷落,连半个可以问路的人影都看不见。
好不容易找到条河,喝了些水,掬水洗了把脸,清凉的河水浸润了连日积累的疲累,安抚了受惊的心,夏绮雪才感舒坦了些。
她望着河中倒影,两手交叉地顺了顺微乱的发丝,又禁不住摸了摸憔悴失色的脸,仿佛饱经风霜般累得无神。
“好想安稳睡一觉。”夏绮雪眼眶有些泛酸,双手插入河中搅碎水中倒影,再次捧起清凉的水往脸上扑。
她紧盯着清澈的水流,仿佛有一种吸引力在诱着她下水好好清洗一番。
她左右瞧了瞧,虽说是荒僻之地,但下不定决心,最后还是重新灌满水袋,沿河直落。
有河的地方,不远处应该会有些人家。
走了半天,远远望见有一家临水而建的木屋,她兴奋驱马而去,近处一看却是一座水磨坊。
磨坊外一座巨大木水轮静静立着。
夏绮雪安慰自己,有磨坊就是有人家在附近。
她推开木门,灰尘簌簌而落,样子似乎很久没人来过,心中凉了一些,待灰尘散尽入内,石磨盘上那厚厚的尘土,心一下子就凉了。
她又安慰自己,可能最近用不上,附近应该是有人家,而且至少今晚不用露宿。
这座磨坊的窗临水而开,从此处望出去,对岸林木映入水中的倒影晃晃悠悠,兼着这风和的晴天,确有几分闲适感。
夏绮雪双手按在窗前,心中描绘着将来要在水边建这样一座屋子,还要在临水面弄一个露台,一条木阶延入水中,夏日时坐在阶前泡脚。
幻想归幻想,首先是要清出一块干净的地度过一晚。
磨坊里搁着些工具,夏绮雪挑了些能用,略清出一块地。做完时,连日以来积攒的疲劳疯狂侵袭她的意识。
她连连打着哈欠,望了眼包袱里干粮,最后还是选择裹着毯子睡觉。
磨坊里无灯无火,只有窗口处射进一派清辉,漫漫黑夜,一道阴影打落在夏绮雪半身。
那道阴影伸出手缓缓接近她,在将要触及时,一道银光微闪,影子的主人立即顿住,幽黑的眸子看着她手握刀护在身前,睁着两只惊恐的眼睛警惕地瞪着他。
夏绮雪原是睡去,只是连日的惊扰令她睡不安稳,意识总是昏昏沉沉,似睡非睡,夜里常因一点动静就惊醒。
她默不作声,只专注地凝视着黑暗中的阴影,只要有动静绝不手软。
“是我。”那黑影取出火折子晃亮,轻柔如风的声音令她浑身颤栗后旋即放松。
夏绮雪扔下短刀,冲上去抱住那宽大的身影,语含喜悦:“你这条鱼王……死鱼王……清蒸鱼王……”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眼角微溢泪水,一边笑骂着一边双手敲他的后背。
萧崇皓今夜得知在她心中还有这样一个别致的称呼。
兴许见到熟悉的人感觉到安全,肚子不由得咕咕叫了起来。夏绮雪羞红着脸放开他,掩饰般转身拾起短刀。
“走吧,回去。”萧崇皓将身上外衣披在她身上拢紧。
出了磨坊,夏绮雪径往拴在树干上的马走去,萧崇皓拉住她:“别自己骑,我带你。”
夏绮雪望着那匹矫健的马,不舍道:“它跟着我一起逃命,好歹同生共死。”
“逃命?”萧崇皓收到杜怿宽日夜兼程送来的消息,立即往回赶,一路上利用那只特别虫子循着夏绮雪身上的隐香囊才找到这里,一直以为她仅是迷路才会迷到这种偏僻之地。
不过想想刚才那股惊吓的模样,确实是有些问题。
他面上不动声色:“交给其他人牵回去,跟我坐一匹。”
萧崇皓两手轻放在夏绮雪肩上,护着她往自己骑的马去。
待两人上了马后,一众护卫不发一语翻身上马,两名护卫举着火把驱马在前引路。
裹着暖和外衣,又有身后之人护着,夏绮雪连日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马匹走得轻缓,如同摇篮一般令她抵不住睡意的侵袭,眼皮几经睁阖后身子不由得倚在身后之人身上,沉沉睡去。
醒来之时,已是在一处陌生的床上,夏绮雪黑溜的眼珠望着素白纱帐顶,脸展微笑,心道不是做梦。
她翻侧身子,看见坐在杌凳的萧崇皓倚着床沿守着。
没被面具遮挡的下颏明朗清晰,如巧手画者细细勾勒出的作品,她循着往上看,唇如同雨后初晴般清润鲜明,眼睛再稍稍上移,银面具凝聚一线明光,悠悠转转。
夏绮雪屏住呼吸,轻轻柔柔地将手探去,差不多够到时,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抓住这只想使坏又小巧白皙的手。
那双明朗的眼眸别有笑意地瞧着她,嘴唇微扬不语。
“我想王爷戴着面具睡会不舒服,想替你取下来。”夏绮雪讪笑地收回手。
“一起来就想着摘我的面具,看来精神不错。”萧崇皓起身整整衣服,“那还吃吗?”
“吃。”夏绮雪连忙掀开被子,两脚精准踩上鞋子,粗略洗了把脸冲到饭桌前。
店伴利索地上菜,豆腐箱、煨蕨菜、炒白菜、炒鸡片、鸡粥,有些菜做起来花时间,萧崇皓让掌柜先做好在炉上热着,一醒来就能上。
“还有一样正做着,很快就上。客官慢吃。”店伴满脸笑容退了出去,顺道带上门。
夏绮雪先闻了闻鸡粥香味,感慨道:“只是几天,感觉像是有一个月没碰过热食。”说着,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鲜香的味道登时盈满口腔,令人心神怡爽,粥的温热驱走了连日积在身体凉气,一股暖意从心而起,且鸡肉香嫩可口,更是回味无穷。
夏绮雪三两下就喝了一碗,萧崇皓又给她添了一碗:“慢点,还有。”
“你不吃吗?”
“我吃了,这些都是叫给你的。”
夏绮雪望了一眼那些菜,只道:“你当我是猪。”
萧崇皓笑了笑:“还有一道。”
“还有什么?”
话刚落,店伴就捧着菜敲门唱道:“客官,您的清蒸鲈鱼。”
“进来。”
夏绮雪若有所思地盯着这条鲈鱼,又转眼看看萧崇皓。
待店伴离去后,他笑道:“我听你说什么清蒸鱼王,你定是想吃。”
“我只是随口叫叫。”夏绮雪越说越小声。
萧崇皓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她的碗里。
看着这块细嫩的鱼肉,夏绮雪毫不客气一口吞进嘴里。
一人夹菜,一人负责吃,时间过得倒自在。
吃得差不多时,萧崇皓放下筷子,正色道:“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夏绮雪摸摸吃得有些撑的肚皮,边喝茶一边将那天遇见带着狼犬的纨绔子弟,怎样对付他逃脱,然后打算自己去晴景,可是偏偏冤家路窄再次遇上,差点被追猎之事详细道尽。
萧崇皓敛下眸中寒光,面具之上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起身走到窗前,两手交叠于背后,整个人看上去似乎相当平静。
暴风雨前总是一片宁静。
“你知道那人名叫什么?”
夏绮雪想了下,好像都没说上几句正经的话就被他带着狼犬追着跑,也没从他身边的仆从嘴里听到什么。
“不知道,不过打听下应该知道。这样一个横行霸市之人,肯定相当出名。”夏绮雪庆幸对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用刀扎了他两条腿,以这种人的性子不报复才怪。
“那就别管了,我叫人备了热水,先梳洗梳洗。”
“不愧是王爷,想得真周到。”夏绮雪爱干净,早就想舒舒服服泡澡梳洗。
“不是鱼王吗?”
“这是爱称,爱称。”夏绮雪强调道。
“这爱称也别致,只在骂我的时候才出现。”萧崇皓一面自言自语一面离开房间。
他出去后直接唤来一名护卫,耳语吩咐了几句,那名护卫应声离去。
夏绮雪梳洗完,换了一套竹纹青衣后去找萧崇皓问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是安排她回主队?还是就让她藏在这里。
她比较想向他推荐第二个主意,只要藏起来不让那个纨绔二世祖发现,绝对比继续前往晴景半路被刺杀更安全。
萧崇皓却道:“你跟着我一起去朝霞府。”
“可以吗?”夏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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