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绮雪怕惊扰了他们,尽管挺直身体收回视线这动作本就无声,她仍旧小心翼翼。
阿暮关上小铁窗,同时示意她往回走。
两人沉默地走回那间石室,期间夏绮雪忍不住回首望去,墙壁上一列火把越到深处越小,越暗,仿佛没有尽头,在它映照之下的铁门就像一个个活生生又冷冰冰的面孔。
“刚才那是我成亲的结局?”夏绮雪脑中搜寻着过往的信息“克夫”、“会被困一辈子”、“冰棺中躺着相似的人”,唯有做出这样的结论。霄伶俐为了制造自己的替身,将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后代,更有可能是自己的子女困住,然后为他们寻找合适的人成亲,生下孩子,然后把与自己相似的孩子挑出来培养……
夏绮雪是假女王选中,假女王出生于此,她知道内情并且为虎作伥,成为霄伶俐的伥鬼。
被霄伶俐挑中的男子并没有死,而是被困在此处。那她给自己讲的那个故事又是什么版本?
夏绮雪越想越觉背脊发凉,似是有一条蛇爬上背脊,冰凉的鳞片刮着肌肤,使她的心变得沉重,身体变得僵硬。
“不一定,这……”阿暮犹豫了下,继续道,“最终是去是留由女王说了算。我本不该带你过来这地,你赶快离开皇宫,最好离开丰霄,永远不要回来。”
意思是霄伶俐既有拿人发泄怨气,也有留着看上去对她有用的人。
夏绮雪两手不自觉交握摩擦,希望能以此产生些热量驱赶些寒凉之气。
她不可能离开,先不提霄伶俐,阮武晖就不会轻易让她离去。眼下,她只有抓住这次机会从阿暮口中尽量得到更多信息,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地位。
她神色肃然道:“阿暮,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阿暮沉默地往上层冰库走去,直至夏绮雪所下来的那条石阶前定住脚步:“凌公子,请回吧。”
夏绮雪抬眼望向壁顶,像镜子一样磨得很平整,在这之上便是富丽恢宏的皇宫。宫里的人大概不知道自己住在一座葬着女王替身的冰墓之上,而冰墓之下还有活人住着。
“躺在冰棺里的都是女王的替身,是后备。”夏绮雪一口气说出心中的猜测,希望能以此撬开阿暮的嘴。
对方顿住离去的脚步,神色里皆是无法掩藏的惊讶和恐惧,以及目光中满是“你是如何知道”的疑惑。
夏绮雪心知猜中,忙道:“阿暮,你劝我离开皇宫,我知道你是良心未泯。”她指向下面,“他们不该住在暗无天日的冰墓之下,要想办法救他们出去。”
阿暮的眼神里兴起一道光,仅一瞬便黯淡了,她摇头道:“你不了解这地方。在这里要么像他们那样活着,要么只能死。我见过不少被带进来的男子,有宁死不屈的,最后直接被带到鸟门,从那里扔下去。鸟门是个名字,其实就是一个开在悬崖壁上的洞口。”
夏绮雪曾见过,当时猴头菇表演了如何将人扔下去的短戏,原来是为此而设。
“有的起初不停挣扎,不吃饭不喝水,后来发现这样没有任何意义,最后妥协了。刚才你看见的就是这样。也有试图逃跑,最后一起被扔下悬崖。”
“外界传闻他们被克死,看来是为了抹杀他们的存在。”
阿暮垂下眼眸:“我不清楚外面是怎样传闻,我没有离开过这里。”
“没离开过?可是你没有像他们一样被困在石室里。”夏绮雪对阿暮一直感到奇异,她可以自由行动应是霄伶俐值得信任之人,却得知自己是未来王夫后劝人离去。
“我被委派守着冰棺,除了这里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外面的世界是长什么模样我从来没见过。”阿暮望向那些壁上的圆形窗口,“我所知所能看见的仅是这一道道窗口之外的景色。”
窗外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和漫山的绿树,有时起雾了,一片白蒙蒙的犹如突然间云从天下塌下来一般。有时刮风下雨,雨滴拍落到玻璃上划出一条曲曲的线,随后又被后来的雨滴覆上。
日复一日,朝起夕落,能看见的仅有这一片景色。
生存能力。霄伶俐虽给了阿暮不同于其他人的自由,其实是另一种囚困,她剥夺了阿暮在外界的生存能力。
阿暮为了劝夏绮雪离去,特意带她去看潜藏在宫中深处的秘密,这是源自于阿暮自身的善,在霄伶俐的角度来看这样的人比心机深沉的人更易于控制。
作为替身的女王显然不是阿暮这一类,是霄伶俐难以控制的类型,但外貌相似这一点使霄伶俐不得不选。
如今作为替身的女王联合阮武晖企图夺取皇位,离开了霄伶俐的控制,冰棺里躺着的人便是她的下场。
“你想离开吗?”夏绮雪没有描绘外面的世界的美妙来引诱阿暮,仅仅问了这一句。
“外面是怎样?”
“既有好也有坏,每个人的感受不一样。”夏绮雪望向那条石阶,“从这里走上去找到一个矮小的门,通过那里就是外面。如果害怕就找人陪你一起通过那道门。”
夏绮雪望了冰棺一眼,转身离去,那里面或许有年龄大了被处置,或许有如现任假女王一样想杀霄伶俐,最后被反杀。无论如何,霄伶俐根据着以往的经验看穿了假女王的心思,不过阮武晖的介入,她是否能如往常一样稳赢就难说了。
回到上层,夏绮雪想起丰时珞常把暗道当捷径,万一她不凑巧碰见了这秘密……想到此,夏绮雪身子打了个激灵,还是找个适当时机提醒丰时珞没什么特别要事别往暗道里钻。
刚才的紧张稍稍松了些,肚子就发出抗议,夏绮雪收拾思绪前往今日的目标,厨房。
***
白天,夏绮雪大睡的上午时分,猴头菇熟门熟路地闯入萧崇皓的客房,上次的玩轮子鞋,在他肩上溜风的情谊让猴头菇觉得萧崇皓不笑时还是挺不错。
它跃上窗沿左右张望,室内不见半个人影,然后眼睛定在桌上的那盘果子,权当自家一样几下纵跑,跳上桌面,手还不够到那盘果子就被人抓着后颈提起。
猴头菇认识的人类当中只有一个人会像提小猫一样拎着它的后颈。
“猴头菇,你回到主人身边不到一天就跑回来,发生了什么事。”萧崇皓看它的双眼委屈地盯着桌面上的果子,“说了才能吃。”
说话?这是让它一辈子也别想吃?猴头菇呲牙表示它的不满,长尾卷上抓住他的手正要来一个三百六十度翻身挣脱大表演,便在此时凌空的双脚忽然碰到了踏实的桌面。
那个人类在它又长又优雅的尾巴上动了下就没再管它,猴头菇也乐得重获自由,自顾自地填肚子。
萧崇皓展开从猴头菇尾巴上拆下来的纸条,看见同一种字迹时眼神微亮,读了内容后神色又变得阴沉。
尤其看见霄安安的名字,他是霄雀儿竞选皇位的对手,虽然后者对此事似乎不上心。
依信上所写,霄安安寻理由找猴头菇麻烦,猴头菇逃脱后只能离宫躲避。
萧崇皓上前拿起那盘果子往门外走去,留下一脸发懵的猴头菇。他走了几步回转身,托着一盘果子来回晃了下,抬脚继续走。
他的余光确认猴头菇跟上后便加快步伐,没走出多远忽觉背上衣服一紧,心知那只猴子爬上后背,然后又觉它翻到肩上趴着,伸出的半个猴头眼瞪瞪地盯着果子。
萧崇皓为了让它安分些,随手抛了一个果子给它。
半路恰巧遇上神色严峻,眉眼冷肃的丰时年。
“丰时二公子,你是因为凌二小姐的事还未缓过神,还是真发生了严重的事?”
霄雀儿自发现凌妍瑾对她创造的奇异物品有着“特别”的悟性,死缠烂打地把人留下。为此,丰时年一直非常懊悔,怏怏不乐。
“都有。”丰时年看见趴在萧崇皓肩膀上啃着果子的猴脑,原本板着的脸孔慢慢舒展变成惊讶,“猴头菇?”
丰时年来回地打量着一人一猴,有些憨呆的猴头菇挂在萧崇皓身上,使萧崇皓自身肃然冷淡的气场顿时柔了些。
萧崇皓把纸条递了过去,打断他因兴致而投来的探索目光。
“霄安安这人怎样?”
丰时年眼睛从纸条上离开,上前摸了下猴头菇的头以示安慰:“被养得单纯又跋扈。”
“最糟糕的性格组合。”萧崇皓担忧这类性格的人同时具有高地位权力,他一旦对夏绮雪动手是件麻烦事。
跋扈说明霄安安做事常为所欲为,在皇宫里成长被养得单纯,说明不知黑暗,相当于无知。一个无知的人愈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愈是不择手段,比一个成熟的成年人还要不择手段。
萧崇皓甚至怀疑霄安安能被女王推选,十有八九是故意养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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