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绮雪五指收拢,把人往自己身边拉近,眼神里既有无奈也有心痛,但是两人间的事总要说清楚,不能再逃避。
“萧崇皓……”
“他能成为你家人,我就不能?”萧崇皓深深地注视着她。
“是我不能。”夏绮雪握着他的手微微发颤,“我们是被迫成亲,事情结束了就该回归各自的生活。凌府已经被撤去爵位,青雁说得不无道理,你往后不需要一个娘家戴罪的王妃。你需要对你更有帮助的人。”
萧崇皓明白她话中的意思,通过联姻稳固关系是常事。他收紧和她相握的手,道:“你仍是我的妻子,没有人能取代你。我不需要什么帮助,能走到现在全凭自己的实力,以后也会是如此。如果我真需要通过联姻稳固自己,何需等到现在。”
夏绮雪垂眸,轻声念道:“不只如此,你不了解我。”
“来日方长。”
“时间长了更不行。”
萧崇皓不解道:“什么顾虑。”
他的一再求全令夏绮雪本想一吐而快的话咽了回去。她顿时害怕萧崇皓知道自己的心思后不理解,害怕他觉得自己是个善妒又无理取闹的人,但夏绮雪无法违背自己的心。
她抬起漾着水气的明眸,眼底坚决使萧崇皓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她缓缓道:“没什么顾虑,我写了和离书,我们……”
萧崇皓另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道:“仅有四个字的和离书?”说着,将手中的纸扬开,上面除了和离书三字外,仅有四个字“后会无期”。
夏绮雪略尴尬道:“我不会写文绉绉的话,反正就一个形式,写什么都无所谓。”
“看上去像闹着玩的东西,我不承认。”
夏绮雪抽回自己的手,道:“我不承认你的不承认。”说着,便往云衔渊屋内走去。
萧崇皓伸出手想拉住她,又怕她反感,压下了心中焦急和疑虑跟了上去。
云衔渊盘腿坐在床榻上调息。夏绮雪进去时怕扰了他,于是静静地立在一旁瞧着,萧崇皓快步走了进来,站在她身旁凝视她的神色。屋子内顿时形成一股奇妙的氛围。
须臾,云衔渊道:“夏姑娘,烦请你到药铺抓些药。”
“没问题。”夏绮雪进来就是想瞧瞧有什么需要帮忙,便爽快答应。
她接过云衔渊写好的药单,目光不经意间和萧崇皓接触,又不自然地避开了,急急忙忙地奔向门外。
萧崇皓一只脚刚要迈出门槛,云衔渊便叫住了他。
他向外看了眼,南泉曜会意跟了上去。
“什么事?”
“你再纠缠也没用。”
“就算她认了你当什么师父,什么兄长,还轮不到你来管这事。”
“你不了解夏姑娘心思的情况下追上去也没用。”
“难道你了解?”
“她给自己改了另一个名字姓夏,名绮雪。”
萧崇皓眼神一沉,听见蔡三耀几人称她为夏姑娘的时候,以为是随便取假姓打发他们。她既是一开始就取了假名,心里是决意要避开他。
“来鸣风的路上,她跟我抱怨‘男人真好,能三妻四妾,为何女人就不能三丈四夫’。我跟她说只有高官富商才会娶几房妻妾,普通平民百姓根本娶不起几房,基本是一夫一妻。你猜夏姑娘接下来问了什么。”
萧崇皓不语。
“她问‘有什么方法能让有钱有地位的人只娶一妻’。我跟她说你问别的,我回不了你。”云衔渊话未完,萧崇皓嘴角含着笑意,迈步追了出去。
他明白夏绮雪的顾虑,刚才虽说不会联姻,却没有和她承诺不会娶别的女人,她只想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夏绮雪还是念他的。
夏绮雪经过一个字摊,忍不住停下脚看了看,又瞧了瞧手上的抓药单,暗想应该不碍事便上前坐到长凳上,问:“是不是什么都能写?”
“当然,书帖招牌家信皆可。”
“和离书呢?”
那人愣道:“和……离书?”
“对,和离书。”夏绮雪笃定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他向夏绮雪身边瞧了几眼,“只有夫人一人?”
“是。”
“不和夫君商量商量?”
“已经商量过。”夏绮雪道,“你尽量写得有内涵些,要表达好聚好散之意。”
“倒是不难。”
“你今天挣够了,该收摊。”萧崇皓把一锭银子放到桌上。
那人见到那锭银子,抬眼望向放下银子的人,随即扭头对上夏绮雪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间警告和抱歉的眼神相碰擦出丝丝火花,瞬间两只手同时扑向那锭银子。
银子最终落到代书人手上,他虽不算阅人无数,还是能看得出面前放下银子的公子就是客人的夫君。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选择闲事少管,银子该拿的就拿走。
他笑着拿袖子扫了扫自己刚坐过的位置,笑道:“公子自便,我收摊无法招呼。”说完抓起箱笼便跑掉。
“等等,凡事要讲……”夏绮雪望着跑远的身影,“先来后到。”
“夏姑娘想写什么,我可代笔。”
夏绮雪扬起嘴角:“和离书。”
萧崇皓提起笔蘸饱墨水,手捏着衣袖,在夏绮雪惊讶眼神中落笔。
当看着他的手一笔一画写出“言好书”三个字时,夏绮雪目光变得波澜不惊。她将身站起,道:“我该去药铺。”
“回来时记得过来拿。”
夏绮雪轻飘飘道:“我的记忆力只有七秒。”一转身就被眼前的光景吓得背撞桌案。不知何时排上队的几个女子眼波含情,似羞非羞地向她身后的萧崇皓瞄了又瞄。
她后背贴紧桌案横着离去,暗想不可理喻,转而又念道不对,是可以理解,爱好看的皮囊之心,人皆有之。
抓完药后,夏绮雪的脚向着来路迈出一步,定了一会然后脚下一转,暗想绕个路吧,估计那边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刚转身就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夏绮雪循着领边的万字纹往上瞧,正是那副她所想的面孔。
“温柔水乡都留不住你。”夏绮雪绕开他,一边调笑道。
“怎么我听着有一股酸味?”萧崇皓和她保持着小半脚的距离,将言好书递了上去,“写好了。”
夏绮雪瞥了眼,并不打算接:“前面正好卖醋,酸味是从那里飘来。”
萧崇皓拿着纸向她扬了扬,道:“我的教书先生说我写得一手好字,不瞧一瞧?拿去卖能卖上好价钱。”
“对,就算写得不好看,就凭王爷的真迹这个噱头是能卖不少。”夏绮雪伸手抢过。她早就想看,只是忍不住别扭一会,既然他给台阶,当然顺着下。
“言好书。萧崇皓一生一世只有夏绮雪一位妻子,不会再娶他人。”
夏绮雪心下一惊,目光里闪过一丝不自然,道:“怎么会用这个名字?”
“云衔渊说你另取了这个名字。你无论改成什么,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你改什么我就用什么。”
夏绮雪暗暗舒了口气,还道是萧崇皓看出了端倪,以他的敏锐确实有可能,只能幸好他并不认识原主。
夏绮雪忍不住又展开看了眼,心惊之余夹杂着欣喜,劲峭有力的笔迹写着她的名字。
“不知这字是否入得了你的眼?”
夏绮雪把药塞到他怀里:“一般。”发觉自己弄错了,连忙取回药,把纸塞了过去。
萧崇皓接住言好书,不解道:“还有什么问题?”
夏绮雪想了下,心中舍不得,伸手取回言好书,道:“先放着。”
经过卖醋的铺子,夏绮雪向掌柜聊了几句,然后指了指萧崇皓。掌柜收了钱后抱了一个大醋坛子给他,道:“那位姑娘要的东西。”
“醋?”萧崇皓沉吟道,“让我把醋喝了?”
“公子,我来拿。”
萧崇皓把醋坛子交给南泉曜,快步追了上去,问道:“你的哑谜是什么意思?”
“你都说是哑谜,自己猜。”
“透露一些。”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片刻,绕到了海岸边的小路。今日的海风较以往平静,哗哗的海浪轻触岸边,如雪一样的浪花就像一条蜿蜒匍匐在海岸的雪龙,既恢宏又震憾。
夏绮雪驻足远眺,一路走来的不安定和浮躁被柔和的海风稍稍抚平,连挂在脸上的丝丝忧愁都在不知觉间退去。
“你若是喜欢这里,我向皇上自请转到此处陪着你。”
夏绮雪方平静的心又被他的话扰乱,紧抿的嘴唇微微张开:“萧崇皓,你越是如此,我越难受。”
“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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