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老宅从外瞧着破败不堪,半点看不出曾富庶过。
许多人不是第一次路过,都知晓这里面住着个貌美年轻,且命途多舛的姑娘,目光没忍住朝闭合的大门望去。
白玉堂也不例外。
纵然自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心中也无半分愧疚,反而觉得白家落魄到如此田地,令他面上。
腐朽的大门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倒,他朝后退了两步,嫌晦气似地“呸”了一口。
刚要接着呸下一口,背后的大门“吱呀”一声过后开了半扇,他慌忙转身,一瘸一拐地朝反方向走。
有路过的妇人眼熟白姝仪,热切道:“白小姐,又要去医馆见慧娘啦?”
“嗯。”
年轻的姑娘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那一瘸一拐的仓皇背影上,极具讽刺地牵起唇角。
白玉堂听见熟悉的人名,不够敏捷的步子稍顿。
曾经几个姐姐尚未出嫁时,他同四姐白锦芸的关系最为要好,对她身边的大丫鬟慧莘更是动了几分心思。
可惜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四姐并不愿意将慧莘给了他做填房,他也因此事在心中对四姐添了几分隔阂,关系不复当初。
不过四姐早就死了,想必早已转世投胎,这层隔阂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潭水镇发生的一切事宜都不是秘密,也因此,白玉堂不是没听过慧莘住进医馆的传闻。
这个忠心护主的丫头得了癔症后,竟将自己的主子当成以前偷拿首饰变卖的丫鬟,冲进厨房举起菜刀就要砍她,口中还念念有词,说是要替天行道,收了她的命。
巴掌大点的地方,不少人都听见了慧莘的声嘶力竭。
这事儿在十里八乡都不是秘闻。
一个空有侯府嫡女的白姝仪身边唯一一个忠心的下人也变得疯疯癫癫……
思及此,白玉堂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亮。
他的外甥女在这里毫无依仗,纵然有怀王之子的庇护也是暂时的。
陆如荣这样眼高于顶的异姓王根本瞧不上景阳侯府,这陆公子病好之后必然是回华京那等繁华热闹之地。
至于白姝仪,能不能平安活到后面尚未可知。
作为白家正儿八经的子嗣,那笔钱财是他白玉堂该拥有的。
原本打算逃离此地的白玉堂瞬间没了忧虑,再转回身来时已经带上目空一切的嚣张,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姝仪那张同四姐极为肖像的容颜,冷哼,“站住。”
姝仪轻飘飘地将目光落在白玉堂身上。
她没想到这不学无术且狼心狗肺的小舅舅竟然会选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发难。
周围路过的人面露惊恐,交头接耳,不知这白家小姐怎的又招惹了旁人,生怕引火烧身,忙不迭地走开了。
不过片刻,本不算宽敞的道路只剩下姝仪和白玉堂两人。
她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歪了下头,不解地看过去,像是完全不知拦截自己的人是谁。
白玉堂瞧见她这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在心中腾升一股恼怒来,拖着被债主打折的腿,缓慢走到她面前,“如此不懂规矩,我白家就是如此教你的?”
*
许管事脸上带着浓厚的忧虑,他稳稳举着手中的伞为公子遮蔽日光,“公子,老奴这就去将司空大夫请进府中。”
陆无恙掩住苍白的唇猛地咳嗽了好一阵,撑着站起身,“不必劳烦,医馆事多,司空大夫走不开身,倒不如我自己去。”
“公子,还是我们去将司空大夫请进府来吧。”
思行与思意急得快要哭了。
自从前几日王爷在院中训斥了公子几句之后,公子的身子便不大好了,原本好不容易瞧着有了几分气色的面容愈发苍白,昨夜竟吐了好几回血。
今日公子强打起精神在院中小憩,可面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摔倒在地,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又不敢反驳主子,只泪眼朦胧地盯着许管事,希望他能想个好法子,拦住公子。
许管事接收眼神,他明知拦不住,却仍要为两个小家伙试一试,“公子,今天日头太烈,您若是真要出府去,不妨等日头下去……”
陆无恙站立在原地,沉默地注视着许德义,失笑着摇头,“晒晒阳光也不打紧。”
语毕,他越过许管事朝外走去。
思行也不敢耽误,扯着思意,擦掉眼眶积蓄的眼泪匆匆跟上。
许管事更加心焦,举着伞在身后追赶,“公子,等等老奴!”
潭水镇甚少有连日晴天的时候,许管事生怕公子吃不消,紧紧跟着。
“不好了,陆公子……”
一个妇人匆匆拦住前往医馆的陆无恙。
陪同在公子身侧的许管事被吓了好大一跳,上下打量妇人一眼后,他没忍住低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我们家公子好着呢!”
妇人被他这凶神恶煞地模样唬住,也知自己这样失态,怯怯看向陆公子。
这不看还好,一瞧立时被眼前人吓了一跳。不过几日没瞧见,唇红齿白的陆公子如今面容苍白,仿佛下一秒便会驾鹤西去一般。
“发生了何事?”
如玉公子像极了易碎的瓷器,脸上的病容尽显,却仍强打起精神制止许管事的拦截,对她露出浅浅一笑。
妇人有些犹豫。
说还是不说?
白小姐曾帮自己找回了贪玩的闺女,陆公子也帮过自己,眼下白小姐有难,眼皮子底下她做不到坐视不管。
陆无恙宽慰道:“不要紧,夫人但说无妨。”
妇人听得此话备受鼓舞,可这陆公子如今这模样瞧着真不大好,她斟酌开口:“公子莫怪,是我唐突了,方才我路过白府,似乎瞧见有人寻白小姐的麻烦……许是我看错了。”
语毕,她抬眼,对上了许管事凌厉的视线,吓得缩了缩肩膀。
“公子……”
许管事也知道自家公子如今同白小姐走得近,可是这……这柔弱姑娘三天两头被人找麻烦,公子这护花使者当得有些过于频繁了罢?
陆无恙微垂眉眼。
他在夜间曾去过郊外,白玉堂被债主威胁了性命,这才敢在青天白日直接对白姝仪发难。
朝妇人颔首后,他迈步往白府的方向走。
许管事怪妇人多事,狠狠乜了妇人一眼,火急火燎地跟在陆无恙身后,“公子!让思行与思意随您去医馆吧!白小姐那儿老奴去照看着,定然不会叫她受了委屈。”
见公子步伐加快,他欲哭无泪,“公子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老奴怎么去跟王爷交代?”
陆无恙抬手止住他的话,神色瞧着十分受伤,低声道:“姝仪素来胆子小,受了旁人的诘难她岂能不怕?”
许管事一愣。
公子从未表露过如此神态来,以往也从不曾如此亲昵地唤姑娘家的名字,病成这般还要记挂着旁人,如此这般用情至深,不知是喜还是忧。
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这永不得回京的落魄小姐。
他吩咐思意回去喊小厮来,“老奴随公子去。”
陆无恙这才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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