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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碣石调·幽兰(三)

小说:

清名本虚妄

作者:

无为谋府

分类:

衍生同人

青白指节骤然扣紧桶沿,水面因此荡开波纹,那具躯体似在男子与女形间模糊了一瞬。

水痕随波弥合,若嵁指尖自颈侧烙痕滑落,却在锁骨下方陷入起伏的柔软轮廓——

此身乃是女儿身。

他——抑或她轻颤着系上纱锻,湿透的中衣贴着肌肤,衣襟微阖,披上外衫,自屏风后转出。

守在门外的少年听到动静往里看,肆无忌惮地将目光凝在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若嵁身上。

头一次瞧见洗尽铅华的琴师,少年眼底掠过一刹惊艳,转瞬便凝作了几分讥诮:

“先生原是这副皮囊,倒是比红绡姐姐更合风月。”

他斜倚门扇,喉间溢出轻佻笑音,“琴师能得几分钱?先生要是甘愿在翠云阁挂牌,怕要惹得恩客们掷尽千百次金。”

“放肆!”

盲杖挟风声横扫,少年痛得屈身欲跪,慌忙扯过衣袖遮住扭曲的面容,跌跌撞撞消失在暗夜中。

若嵁裹紧外衫跌坐琴案后。指腹无意识抚过焦尾琴的断口。佝偻的背脊随之渐缓,却在岳山承弦处触及细微凸起。

本该平滑的凹槽,竟藏着米粒大小的接缝。

指尖触及木隙间活络的雕花凸起,若嵁向右旋过半寸。随着极轻的“咔嗒”声响起,琴箱底暗格应声弹开。

利刃寒光割破琴箱阴影,刃面倒映着窗外残月,也映出一张典当契纸泛黄的边角。

若嵁摸出匕首,刃尖挑起泛黄契纸。

掀起白纱一角,契书上载得明白:弘治元年活当的玉佩,赎期最迟不过今岁六月末。

据此推算,她滞留苍梧镇竟近一载。

十指叩遍焦尾琴腹暗匣,唯余桐木空响。前尘旧忆似雁过寒潭,现如今,既无户籍文牒佐证,这玉佩倒成了溯本求源的孤证。

思及当票上的累万赎资,若嵁无声苦笑。参照日挣百文的琴师生计,莫说三月,三年也凑不足半数。

后脑钝痛截断思绪,若嵁将其一一收入琴腹之中。

翌日。

曙色浸透纸窗,丝丝缕缕的劣质合欢香攀沿着门窗罅隙,钻入若嵁鼻中。

她掩唇咳出残香,摸索着褪去染尘的衣衫。待要出门掬水净面时,盲杖却触及门扉处蜷缩的温热躯体。

少年秉性若嵁已大致了解。

无论是矫饰盲者,还是女扮男相,哪一个让他知晓,只怕徒增事端。

“今日起不必再来。”

若嵁前压盲杖,挂在杖头的钱坠子应声而落,半贯铜钱滚至他的脚边。

“先生这便想打发奴家?”少年眼尾洇着胭脂色,将指尖的钱串摇出一阵细碎戾响。

若嵁失笑,“红绡姑娘予你二钱官银原是请医问药,倒教你寻来艾草灰敷我伤处。”

手中盲杖倏地绞紧少年衣襟,杖头轻叩他的心脉,沉声道:“中间克扣几何,你若安分些,本不必与红绡姑娘多言。不然,那位柳公子闹市伤人一事,也休想我轻拿轻放。”

少年挣不开桎梏,脚跟狠狠碾过青砖缝,反教铜钱串脱手飞出,挂在了院中的矮枝上。

他扯着嗓子嘶声道:“守备府衙内何等金贵,能容你一个瞎了眼琴师攀诬?那日若不是飞檐上挤满看客,你早该随那把断弦的琴烂在乱葬岗!”

若说昨夜唯有猜测,但见今日少年的应答行止,所料也不差几分。

他多半是得了柳衙内的好处,特意来“照料”自己,免得惹上一桩推不去的人命官司。

晨阳恰自破窗裂隙劈入,天光剖开若嵁眉目,勾勒出她冷峻如冰的侧影。

脑中复现那双碾过琴身的锦靴,若嵁指尖微颤,面容虽沉静,吐出的话却是字字珠玑:“若说贱命,倒盼着在柳衙内眼里,你颈间喉骨比我的焦尾琴岳山更值当些。”

她倏尔卸了杖上力道,缠着素纱的盲眼似能洞穿人心底的晦暗。

少年腿脚瘫软。

只觉这瞎子方才那一眼竟比府衙前的杀威棒更骇人,仿佛要将他骨缝里藏的腌臜心思都劈出来晾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忙不迭伸手够下矮枝上的铜钱,自觉将屋中的陶瓮灌满水,随后觑着若嵁的神色离开。

午时炊烟起,若嵁挟着断琴挨到檐下,挑开琴腹衬布,叩响岳山调试音准。

北风卷来邻里絮语:

“……说是滁州来的犯官家眷?你瞧瞧那包裹琴囊的蚕丝,必是抄家时偷藏的……”

“作孽哟。”老妪捶打着裋褐,“前日典当行伙计说这琴最少可值二十两白银。”

“要我说,还不如把这琴当了换些银钱。且看着,这瞎子可未必护得住这把琴。”

老妪连声应和。

滁州罪眷?

若嵁摩挲着颈侧的烙痕,刺痛令她破碎的记忆碎片明晰几分。

一张详尽的舆图霎时浮现,“大同府”三个字被朱笔圈出。

画面一转,她置身弃市刑台。耳畔尘嚣不绝,断头台上的暗赭血渍漫过看台,流经足下。

院外忽起扣门声,若嵁如梦方醒。

五指拂过面庞,掩于白纱下的一滴陈泪将凝未凝。她拭去泪痕,摸索着打开院门,外头间或夹杂着衙役的叫骂与锁链的拖拽声。

忆起今值乃晦日,若是流籍在身,照律该有押解吏上门催服徭役。可院中除却鼠啮声,竟无半分豺犬靴响。

柳衙内分明可借此发作……

断弦猝然割破指尖,接口洇着暗红血渍,若嵁暗自摇首:

或许,她早非砧板鱼肉。

檐影渐长,若嵁旋紧最后一匝丝弦。

三丈外碎冰裂响,两道粗麻鞋底碾碎砖缝的咯吱声,步步逼近院墙。

“翠云阁那小倌哪去了?”

若嵁耳廓微动,这声音似是有几分耳熟。

她泼出半盏冷茶,就着斑驳水镜,模模糊糊窥见两个鬼祟黑影游弋而来。

矮瘦影子窜上石栏,蹲在斑驳的台阶上,咬牙切齿道:“早他娘蹽了。”

身侧的虬髯客将哨棍往墙根一杵,揉着青紫眼眶啐道:“这瞎子倒挺能折腾人的。不知从哪招惹的刺客,昨夜险些剜了爷爷的招子。”

“守备大人说了,且先吊着那瞎子一口气。”矮瘦个子嗤笑一声,语带轻蔑,“公子爷在花楼里争风,倒累得爷几个墙根蹲了三宿。”

虬髯客瞥向檐下的单薄身影,一片青衫正抱琴转过拐角,背影单薄如纸,仿佛一吹即散。不由道:“可要真教人宰了……”

“死个琴师算甚?左右不是公子爷恁的,睁只眼闭只眼。”士卒警惕地环顾街口,低声道,“咱拿着三瓜俩枣的兵饷,就只干分内事。此时离去,还能拿了赏钱换酒喝去。”

二人渐行渐远,墙头霜花扑簌簌落在若嵁肩头。她倚着琴箱冷笑,终于摸清这场闹剧的脉络:

从五品守备之子争妓,重伤平民却不敢声张。先前的翠云阁小倌与派来的这两人,用意不言而喻。

暮色四合,若嵁捏着昨夜搜捡出来的碎银,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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