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董郢来漱石院,还是抱素斋,怀玉想她这次都必须要辰时起。
或因噩梦缘故,一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血流成河的血腥场面,致使重新入睡费了几时。等实在熬不住困意,眼皮沉沉睁不开,怀玉终于进入睡乡。
这一睡,曦光过窗,照清床榻下并排摆放的两双繁复精致的锦鞋。
怀玉再度睁开眼,面对面的是墙壁,自个儿正侧身躺在床榻里侧。
她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如何也拉不动,丝绸薄被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角。
惺忪中恍然回神,怀玉转过身,霎时睁圆了眼睛。
一声惊呼憋了回去,她赶紧捂住嘴,大眼睛忽眨忽眨,面前放大的俊颜颇具冲击力。
董郢!
她这回更是了不得,直接睡到了现在。
董郢怎么没有叫醒她,就这样躺在她身边,他们两个人竟然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是她有记忆的,两人第一次同床。
董郢身着月白中衣,整个身体紧挨床沿,侧卧而睡。他睡得实在拘谨,高大的身躯缩在窄窄的一方。
怀玉不自觉打量了过去。
他的面容棱角分明,略显凌厉,冷下脸更是充斥了攻击性。但他平日行事温和,周身气质如平静无波的水面,容易让人忽视他相貌中的冷峻。
现下睡着时候,深邃有神的眼睛闭阖,愈显俊俏温润,高挺的鼻梁下是薄而有型的嘴唇。
怀玉的视线适时停了停,忽觉自己像在偷看一样。
左侧脸颊开始发热,几日前,他的唇便落在她脸上。
怀玉明确听到心弦被轻巧拨动了一下,身体规规矩矩,保持原有的距离,只用眼睛寸移。
她看得正入迷,感叹他的鼻梁好高好挺,睫毛又长又卷,不似她长直的睫毛像把向下打开的扇子,罩圆了她的眼睛。
心里嘟囔着,她摸了下自己的睫毛,要再去细看他的时,冷不丁撞进了墨黑的瞳仁。
怀玉愣怔,反应过来,热气直往脸上蒸腾,她蹭地拉高被子蒙住脸。
留下来睡在这里时,董郢预演过她醒来的反应,眼下亲自看到,只觉没有想出她万分之一的可爱。
他唇边噙笑,从善如流地将想好的说词道出。
“我回来时你还在睡,不舍得叫醒你。我实在太累,就自作主张睡在了你身侧,没有提前告知你。阿缘,对不住,你若觉得冒犯,我与你道歉,下次绝不会再犯。”
眉眼清冷,她看不到,便懒得做出歉意的样态。
他盯着隆起的形状,被子里的人儿听到这番话,向上动了动,须臾后,露出一双晶亮干净的眼睛。
于是,她看到他坐在床边,硬生生与她在这儿空间有限的床榻上,拉出一条类比鸿沟的距离。
往上瞧,入目的是紧绷的下颌,他眼帘垂落,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未消却的疲惫,静静在那儿,似乎在等候她的宣判。
喉间梗了梗,下半张脸还藏在被子里,声音拢上几层闷闷的意味。
“没关系。”
她只是觉得有点突然和不知所措,并不排斥和介意。
而且,他与她恪守距离,她反而看他看入了迷。
她一点也没占理。
好丢人,她又蒙住了整张脸,庆幸没有被他发现。
董郢勾唇,十分满意。
一切如他所设想的轨迹稳步行进。
如他所想,只要留有余地,慢慢迂回地侵占,这只单纯的小白兔就会失去警惕。
而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
“出来吧,不要在里面闷坏了。”
怀玉磨磨蹭蹭,耳边听他说:“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毛茸的脑袋蓦地探出来,檀口微张,她惊讶出声:“你也做梦了?”
“嗯?也?”
怀玉暗暗怪自己说话不过脑,她下意识隐瞒自己去了昌宁院,以及那个稀奇古怪的噩梦。
不是什么大事,说了反让他为自己担心,没有必要。
她嘿嘿一笑,装傻充愣弯了眼:“我也做了梦,但记不得是什么了。”
接着扭转话头,她仰脸看他,带着浓浓的好奇:“你做了什么梦?”
他一时没有回答她,怀玉眨了下眼睛,“你也忘了梦里的内容了?”
这次,她得到了答复。在她说完之际,董郢突然俯身逼近,四目相对,近到她在他眼中看到了呆呆的自己。
他揉她脑袋,捋顺弄乱的乌发。
寥寥几次,竟已经习惯了头顶的手掌,怀玉不躲不避,怔怔看着他,看他一如多次,没有过多停留,更没有碰触除却头发的以外肢体。
他与她撤开些距离,但依旧很近,呼吸相闻。
他说:“梦见了我们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里、这张床。”
短短一句话,怀玉反复默读了好几遍,不太确认地望过去,第一次,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董郢格外坦荡认真的神情,令尚且抱有侥幸的怀玉腾地通红了脸。
啊啊啊啊他、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这是他们的婚房,新婚夜自然是在这里了,怀玉又想将自己埋进被褥中。
他这是在暗示她吗?
腮颊粉嫩,两耳渐敷红脂,视线悠悠荡荡,躲着不与他对视。
她在害羞,直白得不需要猜测。
然而,他们的第一次却不是这般。
彼时他的嫂嫂,绑在他床榻。脸上,凌乱衣襟露出的雪白肌肤上,皆晕染了不正常的绯红。
如同最灿烂夺目的晚霞,画在了她纯洁无瑕的肌体上。
像是吃醉了酒,又比醉酒更严重。
药性发作,她的理智在涣散,鲜嫩的唇瓣被她狠心咬出道道刺目的血痕。
散乱的青丝搭落在唇边、肩窝,匿进衣襟更深处。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恳求他的帮助……
眸色渐深,董郢不动声色地深呼吸,驱散镌刻在记忆里的画面。
他将逶迤的围帐挂在银钩,起身下榻。
目的达成切勿急于求成,需徐徐图之,一紧一放,给予她松懈的时候。
“你先收拾,我去让人传饭菜。”
新换的顶箱柜占据大半个墙壁,董郢瞥去一眼。
就在那里,临近窗牖的位置,前不久搁置着一方小榻。
她不愿和他一起睡到床榻,好几日都蜷缩在小榻。他便在她睡着时抱上床,僵持几日,日日如此,她终是向他妥协了。
得知怀玉失忆后,他把小榻搬去了抱素斋。
扮演体贴的夫君,尊重夫人记忆缺失下的不习惯,分床而睡,他当然可以选择在一个屋子里睡在小榻上。
然而,有时候退让,是为了更好更快地直逼目的。
半晌,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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