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非常感激董郢能陪她一同会见各掌柜。
她看得出,他几乎不言和降低存在感,是全然信任她,交付给她。不仅如此,他还在旁边为她倒茶剥杏,伺候着她,可谓尽心竭力。
而她竟然不小心咬到了他!
误咬到他手指这件事,怀玉暗中观察了几次董郢表情,从议事堂到漱石院,他神色如常。
她揣摩了一路他会不会介意,见他无事发生一般,环环绕绕的羞涩和道歉的语句一一埋进肚腹。
那她也当做没有发生过好了。毕竟她不是故意的,而且他们是夫妻,也许他并不介意呢。
快至中午,两人说好一起出去找个酒楼打牙祭。
马车都停在了漱石院外,一小厮急里忙慌地来叫人,理应戌时上值的董郢当即被召回了皇宫。
她一个人也失去兴致,午后小憩后,窝在漱石院掏出了绣棚。
本来昨日就应完工,但绣房将新季的衣服首饰送了过来。董郢恰在漱石院,从旁鼓动她去试一试,看看是否合身欢喜。
新季衣服共七八套,数量不算多,又是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三个月才送一回,倒不如她想得那般浮夸。
他像是能读懂她的心声一样,每回都能在她未开口前,体贴解决她的顾虑,让她心安理得地接受。
手帕只剩个收尾,如他要求,在角落处绣了个小小的淡绿色的“玉”字。
怀玉在自己的名字上摸了摸,心里很高兴。
如果她没有失忆,他们应该会很恩爱甜蜜吧。
自她失忆以来,今上午的议事堂是她第一次踏出漱石院的外门。
她一直惦记着不知距离的抱素斋,心血来潮,决定出去看一看走一走,熟悉董府其他院落。
说不准,看到眼熟的景物,触景生情,她能想起来什么。
里间的衣橱空间不足,姚嬷嬷留在漱石院,等候新打的顶箱柜送过来,看顾下人放到合适的位置。
香露则随怀玉出门,过垂花门和石拱桥,前面拐个弯就是抱素斋。
匾额上提着潇洒飘逸的“抱素斋”三字。
闲散步行,要接近一刻钟。
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他日日来回走。
门外两个小厮伶俐,见人躬身问安:“夫人万安。”
抱素斋上下家仆几日前早已得过吩咐,夫人要是来了,可随意进出,需尽心伺候。
其中一个恭敬问:“夫人可要进去?”
怀玉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半开的窗户,透出整面墙壁的书架。
他应当就是在那处伏案读书,处理公务。
董郢不在,她进去做什么,路也记得了,等腰带绣好,亲自来送吧。
这般想着,没有再多待,只在走前忍不住问了句:“我以前来过书房吗?”
这一路景象,记忆没有刺激分毫。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走过这条路,看过路边的草木。
按理,她应该是走过这条路的,她难道不曾来过抱素斋?
这显然不太可能。
小厮二人对视,实话道:“回夫人,小人几日前新进府,并不知晓从前。”
这回答不是没有预设过,甚至很是熟悉,醒来的最初那两天,姚嬷嬷和香露也是这样回答她。
怀玉有些失落,没有再问,离开了抱素斋,携香露继续闲走,希冀能有哪怕一点的收获。
红紫的色彩泼洒在天边的云,晚霞成团成片镶嵌在天幕。
不知走到了哪里,已经看不见三两洒扫的侍从,前面还有宽敞的路,甚而不远处坐落着一个院子。
入目可见,高大的院墙和院内凉亭的飞檐。
不知为何,怀玉只觉心慌意乱,手脚发凉。
她紧紧盯着那围筑四合的院墙,脚下未停,一径向院落行去。
怀玉忍不住怀疑,失忆前,她是不是来过这里?
上涌的感受并不舒服,但她挡不住好奇,想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地方。
离得越近,心口越闷,她不得不止住步伐,捂着心口,缓解喘不过气的堵塞。
怀玉柳眉紧蹙:“这是哪里?”
香露见夫人好像不舒服,不由紧张起来,心道是不是路走多了给累到了,她们确实已逛了许久。
正在心里怪骂自己行事欠妥,乍闻怀玉问话,她愣了一瞬,看向灰扑的院墙。
香露虽也没有来过此处,但府中布局却是在入府时就培训过,她想了两息,大致猜到了地点。
咯噔一声,完了,她可能犯错了。
“曾听嬷嬷提及过,这里应当就是府中废弃之院,昌宁院。”
她变得几分古怪,觑去一眼,又飞快转回视线,将手掩在嘴边,小声道:“听说有怪事。”
怀玉惊诧不已,心头乱跳:“怪事?”
“奴婢不知内里,只说不能驱赶,容它在这儿,直到它想离开。”
这些都是第一天姚嬷嬷提到的,确凿地多叮嘱了几句,平日千万绕着走,不要来这儿。
她记得归记得,没有来过自然而然少份警觉,一个不察竟走到了这里。
怀玉不知香露的心路,她陷入沉思,不觉想到董郢说过的替身换命。
留恋不走的,莫不是那改换的“董骞”?
想法一出,一股寒意顺着脊背上窜,她打个激灵,小径骤然间都看着愈加幽森冷寒。
暮色将近,各种白日里不能出的东西仿佛挤在一堆,眼巴巴盯着太阳下山,只等明暗交际,跃跃欲试,闯出束缚。
应景的,墙角的绿丛里立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绣鞋调转了方向,怀玉按捺住心思,打道回府:“我们走吧。”
香露紧随在侧,不由摸了摸胳膊,平白生出鸡皮疙瘩,这地方是阴了些,以后不能再过来。
绿丛的动静却更大了,怀玉忍不住侧目,只一个眨眼的功夫,一道身手矫健,虚焦的身影三跳两窜,从绿油油的草堆里弹射了出来。
“夫人小心!”
香露吓得瞳孔微缩,半个身躯挡在怀玉身前。
“喵。”
再定睛,一只狸猫花摇动着尾巴向怀玉走去。
香露拍拍胸脯,长松口气,吓死人了,原来是只野猫。
见野猫径直朝怀玉而去,她惊魂未定,又提起心:“夫人,别碰,小心咬人!”
然,怀玉已经蹲下身,手刚摸上它的小脑袋,狸花登时翻着肚皮躺在她的脚边,打起呼噜,尾巴啪嗒啪嗒敲着她的衣裙。
她喜欢猫,家中有几只,算不上圈养,都是流浪猫跑到了家里,既来了便喂食,猫吃饱了待一会儿就跑开,等待下一回,它们再次来找她,久而久之,也都熟知。
“小狸猫,你从院子里出来的?你是不是认识我?”
狸花猫“喵喵”叫,拿脑袋去蹭她的掌心。
谁不爱可爱毛绒绒的小动物,香露也蹲到旁边,小心翼翼摸了下狸花猫,它不像亲近怀玉一样亲近她。
这小猫只一味缠着夫人,尾巴都快绕到夫人手腕上了,香露合理猜测:“夫人以前可能喂过它?”
怀玉不置可否,如果她看见了它,肯定是要投喂的,曾经喂过它的可能性极其高。
这个可能让怀玉心情愉悦了很多,这样以来,除了董郢,眼前的小狸花也是她失忆前就认识的。
小狸花四只脚穿着白色小袜,小脸盘周正好看,花纹像云一样层层叠叠。
福至心灵,脑海里蓦地闪过文字,她压制着惊喜,点了点它的脑门。
“云斑,你是不是叫云斑?”
听到熟悉的名字,云斑舔了舔她的手,热情回应她的呼唤。
香露喜道:“夫人,你想起来了?”
零星的碎片在记忆深处沉浮,是她轻声唤云斑,喂云斑的画面,难以拼凑完整,她很激动,想继续往下想,却连碎片也消失了。
怀玉沮丧摇头。
但这是个好兆头,她的记忆在松动。
怀玉想将云斑抱回漱石院,但还未走到抱素斋,怀里安静的狸花猫突然跳了下来,绕着她的脚边喵叫着来回走了两圈。
她叫了几次,狸花猫在没入草丛时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跑远了。
幸而怀玉习惯了狸花猫的独立,虽不可避免地伤怀了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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