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水中意拉着邵凌波的手走在梧桐与月色交织的阴影里,偶然有流萤飞过,划出星星点点的光亮。竹叶簌簌,花草幽香阵阵,几声虫鸣愈发显出寂静来。
她脚步轻快,邵凌波被她牵着,掌心微微出了一层薄汗,却舍不得放开,暗暗将那只小手又拢紧一些。
他恍恍惚惚地想,自己是如何心甘情愿跟着她走出来的?
前后这么一会子功夫,竟会想不起来。
她察觉到了,扭头冲他一笑。他紧张地不敢对视,只觉得今夜的她,大胆得不可思议。
将将踏入院子,一阵浓浓的食物香味儿就扑面而来,邵凌波奇道:“深更半夜,谁家还在煮饭?”
水中意得意一笑:“咱家啊!”
院里留着一盏灯,几个下人围在一起,燕逢春居然也在,见他们来了,起身笑道:“闻着香味儿怪诱人的,我来瞧瞧你们吃的什么山珍海味,原来是烤苞米。”
邵凌波尚在纠结要不要松开手,水中意却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些,坦然地迎着燕逢春笑道:“这时节玉米将熟未熟,烤一烤最是好吃。可是我见咱们厨房上来的不是蒸的就是煮的,可把我馋坏了。想着今晚试一试,若是果然烤得好吃,明日再给太妃和哥哥尝尝鲜,谁知道哥哥鼻子这么灵,闻着味儿就来了。”
她说得亲和,仿佛两人已经是结婚多年的夫妻,自然而随意。邵凌波垂下眼睫,看向两人十指交握的手,心跳不已。
采兰正坐在板凳上剥玉米,新鲜的玉米叶子一层一层剥开,摆手笑道:“王妃,您看,烤了几个都不好,不是焦糊了就是没有熟透,我看剩下这些还是拿去煮吧。”
水中意接过来笑道:“傻子,哪儿能这样剥光呢?里面这几层胞叶留下来,不但能防止烤糊,叶子的清香也能融进去。”
采兰虽是个丫鬟,手脚麻利,人又聪慧,经人转来卖去,总是在大家闺秀身边做些贴身服侍的零碎活,哪里懂得这里面的关窍,有些疑惑不定。
一旁忙着烤玉米的婆子倒是恍然大悟:“怪道呢,我说外面卖煮玉米的那些小贩为何都要留几片叶子,原来藏着这个巧宗儿,赶明儿我告诉厨娘去,叫他们也学个乖。”
采葵亦拍手道:“果然的,我从前见过水家的厨子每每蒸馒头时,底下总是铺着几张荷叶,大约也是一个道理,想要取个荷叶清香。王妃真厉害,什么都懂得。”
又转向燕逢春笑道:“燕公子知道这个缘故,怎么干看着,也不提点我们一声?”
燕逢春无奈摊手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主子这般,整日精力充沛钻研吃食的。”
水中意顽皮一笑,更是来劲儿,兴致勃勃地蹲下来亲手示范剥玉米。
邵凌波站在一旁看着她在灯光映衬下愈发皎然的眉目,只觉平生最为美满宁静之时,便在此刻。
他坐在采葵搬过来的小凳子上,微微俯身看着水中意,却冷不防她忽地跳起身来,恰好撞在他的下巴上,疼得哎哟一声,手里的玉米甩出去好远,人却缩到他的身边来。
他紧张地问道:“撞疼了?”
她一手摸着头,一手指着那个玉米颤声道:“那上面有个虫子……”
燕逢春过去将那玉米拾起来,说道:“也不知这是个什么人,说她胆小吧,天大的祸事她都敢闯,小时候将一条碗口粗的蛇盘在身上玩,几乎把人吓死。说她胆大吧,随手一丢就砸死的小虫子也能吓到她。”
说着故意将玉米递到她眼前来,“你瞧瞧,虫子早没命了,有什么怕的?”
水中意捂着眼睛跺脚:“你知道我最怕这种软软的小玩意儿,还吓唬我!”
众人皆笑起来,邵凌波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身边带了一步,借着宽大睡袍的遮掩,轻轻揽住她的腰。
虽是初秋,暑热尚未完全退去,水中意仍旧穿着夏日薄衫,他掌心的热度透过衣裳贴在了肌肤上,她心跳骤然加快,方才的大胆不复存在,手都无处安放。
待玉米烤好,去掉焦糊的胞衣,里面的玉米却是金灿灿油光光的,饱满欲滴,水中意举着一个吹了吹气,递给邵凌波:“小心烫,你尝尝。”
燕逢春投来一瞥,虽然没有说话,可脸上的意思不言自明。水中意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说道:“哥哥从来不爱吃夜宵的,只是今日这玉米烤得费力,须得尝尝才不负跑这趟腿儿,下一个咱俩分分。”
燕逢春笑着起身道:“再吃下去天都要亮了,我是熬不住了,你们吃完早些歇下吧。既得了法子,明儿再吃也不迟。”
说着便告辞离去。
邵凌波一向锦衣玉□□致惯了的,不觉得这样粗制的东西有什么好吃。可是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神,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便接过来咬了一口,一股带着滚烫的清香在舌尖上爆开。与蒸煮出来的相比,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两人捧着热乎乎的玉米棒子,挨肩儿坐在小板凳上,像两个从天界溜出来的小神仙,因贪恋人间风景,驻足片刻。
吃完玉米,水中意拍了拍手说道:“你瞧,我让他们在桂花树下支了两张摇椅,咱们躺着聊天可好?”
邵凌波被她引领着躺在了摇椅上,看着她在另一边优哉游哉地晃荡着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闲话。分明是经历过生活磨砺的人,却快活得好像从来不知人间忧愁。
他忽然觉得,头部的剧痛好像没那么厉害了。
水中意隔着树叶的间隙出神地看了会儿星辰,有些伤感地说道:“从前乞巧节,我与春花和桃叶还有村子里的女孩儿们都会在月下比赛穿针,打绳结,看谁的手巧。春花最是灵巧之人,都说她能寻到如意郎君,没想到,她的命居然是最苦最短的。”
邵凌波知道每隔些日子,她就会为这位闺中密友哭上一回,不知道如何安慰,便将话题岔开道:“那你每年比赛能排第几?”
水中意噗嗤一声笑了:“这还用说,当然是第一咯,倒数第一。真弄不明白,哪儿有这样为难人的,月色下我连线都找不到,更别提穿针了。”
邵凌波一想到别人都一本正经忙着比赛,唯独她抓耳挠腮的模样,就不由得笑了出来。
水中意佯装生气:“好哇你,敢嘲笑本王妃,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灵巧地翻下来,趴在他的摇椅边上,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月色之下,她眼波欲流,贝齿咬着下唇,似乎起了什么游移不定的心思。
幸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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