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晓鼓初响,爆竹声似乎得了命令,此起彼伏地起哄。水中意翻了个脸朝外继续美梦,只听小枣唤道:“姑娘,该起床了。”
她张口正欲答话,嘴里就被塞进了冷冰冰的什么东西。一个激灵睁开眼,看见小枣手里拿着荔枝干和蜜橘,才想起这是大年初一了,不觉一笑。
小枣笑道:“吃了这个,大吉大利,福气满满。”
水中意被冰得倒抽冷气,果子下了肚,睡意也彻底溜走了。小枣拿了新衣给她换上。招呼一声,小荷就端着热水进来了,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
“小荷敢情睡糊涂了,怎么直瞅着姑娘笑?再走两步,水盆子都搁在床上了。”枣儿说道。
小荷回过神来,可不是,已经走到了床边,她笑道:“我瞧姑娘生得好看,未施粉黛,未着首饰,就已经让人挪不开眼了。”
枣儿也是一脸歆羡:“真个的,不胖不瘦,美得正好。其实这些话我们私下说过无数次了,只是以前不知道姑娘性子,不敢乱说话。”
“今儿大年下,你们两个小嘴也抹了蜜。”水中意拿出两个准备好的两个馈岁荷包塞到她们手里,“别嫌弃,一点子心意。”
俩丫鬟一掂分量,都惊喜地笑了:“谢姑娘赏。”
反正还是水家的钱,大方一点要什么紧,还能买买人心,谁知道往后什么节点儿会用上人家。
她打着呵欠向镜子里望了一眼,月白小缎袄,配着灰鼠刺绣印花云肩,下身是玉色罗裙拖到地面。粉艳艳的脸,黑鸦鸦的发,风姿婷婷,光灿动人。
她呆了一呆,自己何时跟娘亲长得这般相像了?
儿时她就觉得娘长得极好看,一颦一笑都美不胜收,总是缠着说道:“娘,我长大了要像你一样美。”
每每此时,段清如就会亲亲她的脸蛋:“我的小如意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
正自伤感,韩夫人身边的丫鬟来了,捧着一套发饰,含笑说道:“大姑娘,新春吉利。夫人嘱咐我来交代一声,今儿要带姑娘进宫去拜见皇后娘娘,请装扮得隆重些,方不失了大家风范。”
水中意照旧赏了压岁钱,暗自思忖,想来是要将她带去给皇后相看,藉此谈到婚事上来。今儿大年下的,广陵王和太妃定然也会进宫去,或许可以伺机将心事挑明。
昨夜她苦思冥想许久,怎样婉转的说辞都觉不妥,不如直直白白说出来的好。虽然莽撞唐突,起码能叫人家明白意思。别闹了半天,兜兜转转说上一车话,他还云里雾里的。
她特地穿了多福送来的那件斗篷,揣着手炉往暖厅走去。
太阳漏出几缕光辉,经花草树木上挂着的薄薄霜花映照,如霓虹般绚烂。地上燃放过的爆竹屑经一夜风霜,透着湿漉漉的红,有种狂欢过后稍显疲惫的喜悦。
宫里照例举行大朝会,水盛才刚下朝回来。
父女俩一打照面,水中意便迎上去,盈盈俯身道:“女儿给您拜年了,恭祝爹爹新年身体安康,事事顺心。”
自她到水府,这恐怕是喊得最轻松最甜美的一声“爹爹”。喊完她自己都觉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此前是拿他当生身父亲,逼不得已来投奔,不愿意多欠他的。而今既然知道他们的打算,就可心无挂碍地陪着演戏了。
多哄一点是一点,将来花在哥哥身上,多么好。
水盛显然没料到女儿突然会这般热情,一愣神,继而朗声笑着搀起她:“好好好,好孩子。爹也给你备了节礼,走,去看看。”
家宴早已备好,静等家主回来。下人们黑压压站了满院,拜年后各自得了赏赐,欢天喜地散去,这才开始用膳。
饭罢,韩夫人拿了一对镶金碧玉手镯给如意套在手腕上,又将两个沉甸甸的馈岁荷包塞到她手里,笑道:“好孩子,岁岁如意。这是我的,你爹爹另外准备的有。”
丫鬟已经取来了一幅画,画卷有些泛黄。打开看时,是一个婴孩坐在地面上,面前摆着拨浪鼓,笔墨纸砚,印章、算盘等物什,孩子的眼神紧盯着金元宝,伸手去取,憨态可掬,惹人疼爱。
水盛感慨道:“这是你抓周时,我特特请人画的,留作纪念。一晃十七年,多快啊!”
若是昨夜没有听到不堪入耳的秘密,水中意或许会有些许感动,此刻只觉得这夫妻俩的感情牌确实打得绝妙。她捧着画,泪水泫然欲滴,任谁看去,都觉得大姑娘被父亲和继母的赤诚深深打动了。
泪光朦胧中,她瞥见水盛和韩夫人对视一眼,满意地笑了。
韩夫人对三个孩子叮嘱道:“皇后娘娘得知你们姐姐回来,惦记得紧,我们进宫一趟,你们在家里帮着爹爹招待宾客,不许淘气。”
水中意假意客套推脱一番,便跟着韩夫人上了马车。
“如意,”韩夫人拉过她的手,亲热说道,“跟我说说,理想的郎君是什么模样的?我也好替你留意一点。”
水中意诚恳笑道:“太太,我都听您的。”
“傻孩子,你还跟我客套。别看你不是我肚子出来的,我看你跟瑶瑶月月是一样的。有话只管跟我说,我与你娘虽不相识,却知道她是个纯和清贵的女子。心向往之,只恨无缘得见。”
纯和清贵,水中意默默咀嚼这四个字,觉得它们来形容娘亲当真是再合适不过。娘大概也没有料到,最贴切的评价,竟然出于韩灵灵之口。
下了车子,便有小太监殷勤接迎:“夫人,皇后娘娘这会子在芳林苑陪着皇上呢。太妃、广陵王和怀宁公主也在。”
水中意大喜过望,面上却只是淡然,谨记韩夫人的叮嘱,目不斜视,端正大方。七拐八拐走过重重宫墙,直走得昏头昏脑,终于来到了芳林苑。
她的心不争气地砰砰跳起来,虽说来回想得很清楚了,可一个姑娘家,上赶着问能不能嫁给人家,还是觉得脸热心跳。
韩夫人携她进殿磕头,皇后赐了座。她瞥见皇上的手搭在广陵王的衣袖上,不觉暗暗称奇。天家兄弟,能如此亲昵,倒真是难得。无怪乎广陵王深解她牵挂兄长之情,原来是同病相怜。
皇后问些家长里短的闲话,韩夫人一一作答,水中意趁此偷眼打量皇上,见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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