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们闻言,纷纷拍桌嗤笑,只当他醉话连篇。
“真的!千真万确!”富商急了,醉眼朦胧地在怀里摸索半晌,掏出一枚乌漆嘛黑的铜钱,“啪”地拍在桌上,“我醒来就躺在岸边芦苇荡里,浑身湿透,以为是做了场荒唐大梦,可这玩意儿,就湿漉漉地揣在我怀里,你们瞧瞧!这上面的花纹古怪得很,谁见过?”
众人哄笑更甚,富商臊得满面通红,急吼吼地把铜钱递给身边人传看。
铜钱样式古朴,其上铭文磨损严重辨别不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幽邃气息。
晏祈的目光倏然顿住,指尖在杯身敲击两下。
“这铜钱上附有咒法。”他声音压得很低,气流拂过奚九耳廓,激起一阵酥痒萦绕心头。
奚九虽不通术法,但历经家门巨变后,对任何异常线索都极其敏感。湖中异象,发光的莲花,还有这枚古怪铜钱。
她按下心中躁动,本能地靠向晏祈肩头,用仅容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追问:“他说的莲花会不会是?”
“不是。”晏祈斩钉截铁打断她的猜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乎碗中的红烧鱼并不和他胃口。
“等我们解决完周家的事情,一起去浔阳镇看看不就知道了?”奚九不死心,追着他侧开的视线。
“不去。”晏祈拒绝地干脆,不留半分转圜余地。
奚九还想再言,余光却瞥见周怀述已簇拥着几位乡绅宾客,满面红光地朝宴席方向走来。晏祈指节在桌沿轻叩两下,朝她打了个手势。
奚九心领神会,她身形一矮滑离座位,身影迅速没入来来往往的仆役与宾客中。
她刚走片刻,便有两名身着锦袍商人模样的男子,端着酒杯凑到晏祈桌前。
“这位便是晏医师?久仰大名!”两人拱手作揖,其中一人声音洪亮,脸上堆着过于热络的笑意,“今日得见晏医师,真是三生有幸啊!”
另一人殷勤地执起酒壶,便要往晏祈面前空置的杯盏里斟酒:“区区薄酒,聊表敬意,晏医师勿要推辞。”
晏祈眼皮都未抬一下,指尖随意搭在茶杯上:“二位谬赞,在下素不饮酒,心领了。”
那举着酒壶的手僵在半空,两人脸上笑容顿时有些挂不住,私下交换了的眼神。正不知如何是好,周怀述满腔笑意地插了进来。
“晏医师,这杯酒,老夫无论如何也得敬您。”他亲手端来一杯酒,“晏医师若能治好小儿,便是小儿的再生父母啊,这杯酒,您若是不喝,便是瞧不起我周某人了!”
他话语看似恳切,眼底却闪着暗算的精光。
晏祈心底冷笑一声,面上缓缓起身,客气地接过酒杯:“周老爷言重了。”
他扫了眼杯内澄澈的美酒,又扫过周怀述殷切的脸。酒杯相碰,晏祈仰头,喉结滚动,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琥珀色的酒液滑入喉中,辛辣之余,掩盖住舌根异样的涩感。
周怀述看着他空掉的杯底,脸上笑容瞬间舒展。他连声道好,又寒暄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
经过五姨娘身边时,周怀述停下脚步,极快地朝她递去意味不明的警示。
不消片刻。
晏祈撑着额头的手臂,缓缓滑落。他手里的茶杯从指间掉出,磕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人已昏沉沉地伏倒。
五姨娘恰在此时起身,故作惊讶地扬高了声音,好让周围几桌人都听得真切:“哎呀,晏医师您这是?”她伸出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推了推晏祈的肩臂,“怎醉得这般快!来人,快扶晏医师去厢房歇息!”
她旋即转身,面向投来好奇目光的宾客:“诸位勿惊!晏医师想是连日辛劳,又不胜酒力,这才醉倒了!”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两名精壮家丁应声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晏祈。
“小心些,扶晏医师去东厢房歇息,醒酒汤即刻送去。”五姨娘吩咐得清晰周到。
安置好晏祈,五姨娘嘴角那点强撑的笑意才缓缓落下,她抬手理了理鬓角,指尖不受控地颤抖了一下,随机又恢复那副温婉恭顺的模样,她唤来贴身丫鬟留在一旁照看酒气熏天的周怀述,自己悄悄退出了宴席。
宴席渐入尾声,杯盘狼藉。周怀述喝得眼泡浮肿,步履虚浮,被两名家丁搀扶着,口齿不清地高声嚷嚷“尽兴”。他推开家丁,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后院的卧房,月影将他摇晃的身形拉的忽长忽短,像扭曲的鬼魅。
后院挂起一排大红灯笼,周怀述见状嘿嘿笑了两声,脸上横肉堆在一起,笑得令人作呕。他猛地转头,驱赶跟在身后的仆役:“滚……都,给我滚远点,别……在这碍老子的眼。”
他这才从腰间摸出钥匙,捣鼓了好几下才打开门锁。他眯着醉眼,带着一身浓重的酒臭和迫不及待的欲望扑进屋内。
一股陈腐的阴风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呛得他喉头发紧。那风邪门得很,像是从地底和墙壁缝隙里钻出来的,吹得人汗毛倒竖。
周怀述还没来得及看清床上的人,屋内所有的红烛,焰心齐齐摆动,噗地一声,尽数熄灭。紧接着,廊下悬挂的灯笼,也骤然暗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周怀述的酒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退三分,刚要破口大骂,身后那扇木门却在这时,“哐当”合拢!门栓甚至传来落锁的轻响。
骂声戛然而止,卡在他的喉咙里。周怀述浑身肥肉一哆嗦,酒彻底醒了大半。
屋内霎时伸手不见五指,静的可怕。他瞪大双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自己粗重而慌乱的喘息声。
这寂静无比折磨人,他竖起耳朵,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异动,半晌却无事再发生。
他咽了口吐沫,喉结剧烈滚动。许、许是风太大……对,是风!
周怀述压下内心的恐惧壮起胆子,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摸索到床边,他的声音因心虚藏不住颤音:“小娘子可是等急了……别怕,老爷这就来疼你……”
他急不可耐一把扯掉红盖头,露出了季曾芸娇俏的脸庞。
“周老爷,我不急。”
她声音温温柔柔,紧接着,她抬起手,煞有介事地指向周怀述身后。
“但是,她有点急。”
她?哪个她?
周怀述的脑子被酒精和恐惧搅成一团浆糊,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在他愣神的刹那,又一股阴风吹拂过他的后颈。
寒意从他的尾椎骨,一寸寸向上攀爬。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他能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非常近!他甚至能隐隐约约听到拖沓的脚步声,像是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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