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不见，守山身上的肉是一点也没少，接近一百六十斤的体重，压在王珰的身上，让他产生了马上要被生活压垮的错觉。
狗龇着牙呜呜叫着，大张的嘴里涎水跟线似的往下淌，滴的王珰满脸都是，嘴里的尖牙和恶臭让王珰发出凄惨的哭叫，无助的像个三岁孩子。
“救命，救命——”王珰惨叫。
姜浮抱着巨大的狗头，大力揉着它的脑袋：“呜呜呜我想死你，守山，好狗狗，好狗狗。”
她想死守山了，小时候家里养的十几条狗，每条她都清楚的记得它们的名字和喜好，除了守山，她还很喜欢一条叫雪花的漂亮花狗，雪花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舔她卧室的窗玻璃，夏天还好，冬天好几次舌头都给粘窗户上了。
时光荏苒，家里的狗只剩下守山。
姜浮在这边怀旧，王珰在那边快被压死了。
白飞光在旁边看了会儿，轻声咳了咳，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很轻，生怕打断了姜浮的幸福时刻：“小浮。”
姜浮没听见。
白飞光声音稍微重了点：“小浮。”
姜浮：“嗯？”
白飞光：“要不先让守山起来。”他斟酌着用词，“王珰好像有点不舒服。”
还是白飞光会心疼人，不过心疼的对象显然不是王珰，而是怕可爱的守山背上人命。王珰被这狗压身上都开始翻白眼了，在他嘴里也只是“不舒服”。如果只是一百六十斤实打实地压上来就算了，偏偏是一百六十斤插四根牙签，那压强完全不一样，王珰极度怀疑，他的肋骨已经断了几根。
姜浮这才意识到再继续下去守山的爪上会出人命，又亲了狗狗两口，才让它起来。
王珰终于有了喘息之机，躺在地上抱怨：“怎么养条这种傻狗，会死人的知不知道啊？”
这话一出，刚起身的守山立马又扑了过去，这次没给面子，一口狠狠地咬在了王珰的腿上。
“啊啊啊啊！”王珰凄惨的惨叫划过寂静的夜空。
但没有人关心他过得好不好。
“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坏了，门开了！”
“救命，救命——”王珰涕泪横流。
姜浮也慌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张贾呢，条件反射就想逃，被王珰一把逮住。
姜浮尖叫：“松手，松手！”
王珰尖叫：“松口，松口！”
守山高兴的要命，尾巴呼呼地摇，如果它有翅膀的话，已经变成直升机飞走了。
围观全程的白飞光就看见黑暗里，有人过来了，手里的刀泛出白色的反光，他轻声道：“小浮，你姥爷来了。”
话语刚落，一声“你们在干什么呢？”隔着风传到耳边，把在场所有人都变成了石雕。
姜浮听到这声音，眼眶唰地红了，时隔这么久，她终于又在如此近的距离里，听到了姥爷的声音。可伴随着开心一起涌上心头的是担忧……她有些害怕，害怕被赶走。
张贾慢慢地走到了三人面前，他看了看白飞光，又看了看王珰，最后的目光，才落到了姜浮的脸上。
十年过去，姜浮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稚嫩的孩子，她长大了。
张贾咳嗽了一声：“你们三个干什么呢？”
白飞光脸上挂起微笑，他的笑容很有亲和力：“姥爷好，这不马上要过年了，小浮想您了，我们陪她回来和你过年。”
张贾也是个会抓重点的：“小浮？你们什么关系？”
白飞光嘴巴张了张，本来想说是好朋友，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张贾手里提着的那柄柴刀往上提了提，白飞光：“是好……同事。”
王珰这个不怕死的货躺在地上叫：“姥爷，他们骗你呢，他们搞办公室恋情。”
姜浮：“……”
白飞光：“……”
还没等姥爷说话，姜浮对着守山做了个手势，然后指向王珰，下一刻，王珰的另一条腿上也挨了一口。
王珰：“啊啊啊啊，姜浮你要杀人灭口吗？”
姜浮阴恻恻道：“继续叫，下一口咬你嘴上。”
王珰：“……”
张贾冷冷地看了姜浮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姜浮见势不妙，赶紧跟上：“姥爷，姥爷，马上过年了，我就想着回来看看你。”
张贾没理。
姜浮说：“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呢，你肯定都喜欢，有泡酥酥的糖果子，有奶油糖，饼干也有……”她走得急，踢到块石头踉跄几步，“都是我自己打工赚钱买的，姥爷。”
眼看张贾马上要进门。
姜浮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姥爷，你原谅我吧，你别不理我。”
张贾一把甩开。
姜浮终于哭了，一直包在眼眶里强忍着的泪水倾泻而出：“姥爷，我错了，是我把妹妹弄丢的，我不该这样，你别不理我。”
张贾的脚步微微顿了顿，但也只是顿了一下而已，他走到了门口，对着守山招招手示意它进屋，随后就要把门关上。
姜浮哭成了泪人：“姥爷，姥爷……”她伸手想拉住门，却被甩开，“对不起，我已经找到妹妹了，等我把妹妹带回家，带回家……”
张贾表情变了，关门的动作也停住：“你说什么？”
“我找到我妹妹了！”姜浮抽泣着，像个被大人抛弃在路边，找不到回家地方的小孩，“我知道妹妹在哪儿，等我去找到她，就把她带回家……”
张贾说：“小时候你就不爱听我的话，长大了你也不爱听，早就让你别找了，你找个死人做什么？”
这句话，完全击溃了姜浮的防线，她嚎啕大哭起来：“姥爷，妹妹没有死，他见过妹妹，他见过妹妹——”
说着死死抓住了白飞光的手臂，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张贾看向白飞光，他说：“你看错了，她早就死了。”
白飞光说：“我当然没有看错。”他轻轻地扶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姜浮，对眼前的老人却没有愤怒，而是充满疑惑。
姜浮已经哭得快要不省人事，或许注意不到，但他却看得清清楚楚，眼前老人那双看似无情的昏黄的眼睛里，浮着一层水雾，很轻很薄，但的的确确，是强撑着不肯流下的眼泪。
他分明可以直接关上门，却因为姜浮颤抖着无力地抓着他衣袖的手始终没有动作，白飞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看似无情的话，但他确定，老人的心并不像他话语中透露出的那样冰冷。
“你看错了。”张贾说。
“我没有。”白飞光坚定道，“我没有看错，我见过姜浮的妹妹。”
张贾说：“你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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