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板升起的车厢内,安静到可以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
在等待的间隙,她隐隐闻到身上的酒味,这才想起刚才在祖宅吃饭时,不知道谁送给奶奶自家酿的黄酒,奶奶非要拉着大家一起尝,江枝和周淮律也免不了喝了点。
只是喝了几口后,江枝发现这酒味道甜腻,喝起来也爽口,于是连续喝了好几杯。反倒是周淮律,应该是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浅抿了小口就撂下了杯子,把自己杯中的酒,给了江枝。
黄酒不似白酒和红酒,它喝起来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还会回甘甜腻,但是久了后,那个劲儿,倒是一阵一阵的冒出来。
见他将文件拾起,好似在思考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江枝怕他说出的话是她承受不住的,还没等他开口,她便先把态度软了下去。
很不争气的抢先一步道:“算了,这个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他深邃的眸子微动,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淡淡的“嗯?”
她少见这样的他,那双眼眸里,似乎有着丝丝淡淡的温和,少了些许的冷淡。
不知是不是刚刚抿了酒的原因。
江枝双手抱在胸前,自说自话嘟囔着:“因为我不可能和你离婚的。”
先不说继承班社不可能,就说离婚这件事,她放不下他。
不管出现任何事情。
她都不会轻易放弃这段,珍惜了十年的感情。
江枝自己生自己的闷气,气自己要问,又不争气的自问自答,显得卑微。
她没什么好心情,想看向窗外的时候,却难得听见周淮律喊她:“枝枝。”
他喊她名字时,声线一如既往的淡然,但简单的枝枝二字,却能让她脸颊微微热起。他极少喊她的名字,叠起来,像对待宠溺的妻子。
不得不承认,和他结婚三年,她偏爱他这种冷感的魅力,那是与生俱来的,无人能敌。
她看向周淮律,他生的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旋涡,随便就会让人卷入这场爱情的浪潮里,不留任何退路和余地,还没等她从这场对视里回过神来。
就听见他言简意赅道:“周家不允许离婚,我不会成为第一个。”
她听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回答
——他不会和她离婚。
没想到他会是这样回答,分不清到底是喉咙里残留的黄酒甜,还是他的这句话导致的,总之,她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雀跃的心思显而易见。就因为他的这句话,把刚才在周家发生以及裴子舒出现带来的不开心全都短暂的抛在脑后。
嘴角的笑意一直持续到回家。
下了车,初秋的风缓缓吹过,喝了酒是最忌风吹,江枝挽着周淮律的手,头隐隐有些痛,不过她没怎么在意,边往里走边双眼亮晶晶道:“今天下午,你留在家里陪我选伴手礼、还有敬酒服好不好?婚纱的话我上次去试了,感觉没我喜欢的,不过双儿说如果我要找国外的设计师,她可以去找熟人,在婚礼前给我赶制出我喜欢的,下个月就先给我寄版型和布料,让我选一款,你——”
江枝话说到一半,看向周淮律,却发现他虽然和她并肩而行,但空出来的另只手却拿着手机,停留在看手机文档上,她轻轻的晃了晃挽着他的手臂,似撒娇:“老公,你有没有听我讲呀?”
周淮律侧眸看了她一眼,儒雅低谦,道:“抱歉。”
抱歉二字,是在告诉她,她刚才说的那么多,他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她瞄了眼文件,大抵知道他看的这个项目是什么,是关于前不久提议收购非遗文化街的。他有心打算去内地发展,但是这个只是计划书,并不是已经在开展的项目。
刚才说了那么多,他没有听进去一个字,她敛眸,原本的好心情忽然就被打散了些,但却没表现出来,只是依旧耐心告诉他,为何她会如此着急:“婚礼只剩下三个月了,你出差一趟,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没有确定下来。”
“还有啊,婚礼场地的现场版图,昨天设计师才送来了几个,让我们选,你今天就空出来,先不要忙公司的事情,陪我把婚礼要用到的东西过一遍,好不好?”
她在讲话的间隙,他们继续往前走,从大门走到别墅区,还有小段的花园距离,刚才的话说出去后,他也没把手机收起来,反倒在这个功夫,还有人发来不少消息,手机嗡嗡嗡的响动。
见他依旧拿着手机低头处理公事,她的心里瞬间有些沉闷。
这种沉闷,不是裴子舒的出现那样带来的失去感,也不是去周家被旁敲侧击看不起的失落感。而是她这辈子最在意、最在乎的事情,被他如此忽视从而导致的沉闷。
他可以不爱她,也可以没接纳她,但是婚礼是她和他在外人看来的爱情结晶,也是她幻想、期待已久、更是这场爱情七年长跑的完美终点,她不想一生就一次的婚礼,因为自己害怕惹他生气,从而草率决定细节。
婚礼,他不能、也不应该敷衍。
这是她在这段感情里的底线。
思及此,江枝倏地停下脚步,香槟色高跟鞋踩在最后一节台阶上。因为她挽着周淮律,停下脚步的时候,把周淮律也带停下来。
忽然的停顿,让周淮律终于舍得从手机上收回注意力。
他回眸,江枝踩在低他一节的楼梯,巴掌大的脸庞抬起来,那双眼带着执拗道:“今天空出时间来,选一下婚礼要用到的东西,好么?”
她只是重复最后的要求,甚至都不问他刚刚有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
何须问呢?答案很明显,他根本没听。
周淮律似淡然的风,也似深沉的海,琢磨不透,只听他道:“婚礼喜好你决定就好,随你。”
随你?
她无比重视的婚礼,他就一句简单的随你。
“可是,”
江枝抿了抿唇,轻声道:“婚礼又不是买菜,怎么能只随我。”
对婚礼敷衍,就像是没胃口的时候去市场买菜那样,挑挑拣拣随便应付的三餐。
弄到最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江枝不想她的婚礼被看客议论,被香山澳的人当成是笑话。
她想到这万人看客里,还有裴子舒,她就心里发酸,鼻子发酸眼眶发红,少有的、情绪外露的时刻,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她居然大着胆子不怕他生气,和他据理力争,道:“公司的事情值得上心,难道我们的婚礼就不值得上心吗?”
这句话说出口,她心里尽管后悔,也不敢显露出来。
好在,他并没有任何的不耐,不知为何,他今日好似很有耐心。又像是看见她红彤彤的眼睛,不好再与她起争执,他将手机放回口袋,随后踩下台阶。
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肩膀,西服的扣子被他解开,露出黑色衬衫,纽扣在阳光下透着闪,身上只简单搭配只理查德的经典表,却通身贵气,慵懒里呈现出了old money的优雅。
他靠着栏杆,一锤定音,道:“你钟意嘅,我都钟意。”
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如果他们两情相悦,他这句话,就是丈夫对妻子的宠溺,可他不爱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他还是要忙。还是不愿意陪她在这里选婚礼要用的东西。
一阵风吹来,太阳躲开,树荫蔽日,她是很忽然的,瞬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像很粗壮的麻绳忽然开了个细细缺口,麻绳的毛刺令她心里难受,她道:“好。我来选。”
她终究还是妥协,是七年的单向爱情长跑,亦是十年的爱而不得,令她没有任何底气和权利在这段感情里再忤逆他,谁让她,自作自受呢?
他面色恢复平静,似乎是能懂她还有后半句,只见她忽然站直了,双眼微颤,说出未完的话:“但是你今天,还是要在家里陪我,至少,陪我彩排一遍婚礼。”
没人会彩排婚礼,无非就是出场、读誓词、最后说句我愿意。
可江枝想要,因为她想看看,在婚礼彩排的时候,他的眼里是写了什么样的心事。
是抗拒、还是平静、亦或是厌恶、还是真的接纳。
他应该是还有心想要拒绝,薄唇轻启,那凉薄的话被她先堵在嘴巴里。
只见借着黄酒的微醺,执起他的双手,踮起脚尖凑上前,侧脸亲了他的嘴角,随后退半步,用很轻很轻的语气,道:“能让我感受到,你也是想要举办这场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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