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去祖宅,早点睡吧。”
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原来为这次的对话画上的句号,是不容再问,不容她再深究。
明明他没睡着,也听见她问的问题,但是关于裴子舒他就是不愿提起,不愿回应,这是不在意,还是自始至终,她没从他的心里走出去?
他应该是胃缓解好了,酒也稍微醒了,从床上撑起身体,往浴室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再次消失在眼前,只有浴室灯是亮着的,江枝坐在身侧,自嘲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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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祖宅位置位于半山腰处,劳斯莱斯从正门进入,车牌自动识别,自动打开大门。
车子只能开在院落门口,下车后,周淮律和江枝要走上台阶,佣人打开徽派双开大门。
进入这道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中式的院落,像小型的御花园。古色古香的院落。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这仅仅是一进院。
绕过一进院后,是二进院。现在不过早上九点,佣人们正在二进院修剪罗汉松,还有二进院脚下,那用恒温水养殖的数千条锦鲤。两旁是游廊和天井,各种花雕的檐廊,十分精细。
整个祖宅,不仅分为院落,正厅和餐厅、起居室、都不在同个位置,需要穿过连廊往另一处走去。每个人的房间卧室,都有个小院落。
是隐私、亦是家族的秩序。
光是步行到正厅就要花费将近十五分钟的时间。
期间佣人们都低头问好,在这里,每个人都不能多言,不能多说,当离正厅还有小段距离,看见门口处几根雕花木梁时,严肃的感觉瞬间就从脚底心窜上头皮。
她往前走,这时,忽然无端端想起江远修的话。他曾说周家规矩多,但他不知道的是,吃饭长幼顺序,那只是皮毛,身为周家的长媳,要遵守的更多。
她还记得,初次去周家时,她处处拘谨。
佣人跪地换鞋、吃饭时十几个人的餐厅,愣是咀嚼都没有声音,碗筷碰到一起,不可避免发出的敲击声,在安静的餐厅里响起,都能称得上是冒昧的举动。
小到坐姿、大到眉眼高低的讲话、连喝茶也有喝茶的规矩、为了讨周家老人欢心,江枝嫁过去前,还特意去学了好久的茶艺功夫,一杯茶愣是给她琢磨出几分新意。
尽管这些规矩不是为她而定,但她和周淮律结婚快三年,还是没能适应,甚至有些恐惧去周家祖宅。潜移默化下,她也变得小心翼翼,十分讲究,和他结婚开始,她就觉得无时无刻都有一群人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稍有不妥的,就会被放大出来。
想到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正厅前,江枝原本是挽着周淮律的手,在这时候,却悄无声息的松开了。只因有次,周淮律的母亲说:“夫妻亲密,也是私下里的事情。”
言外之意就是牵手,也是不合规矩的。尽管她心里有不满,却也知道这并非针对她,而是人家祖辈的规矩,嫁给周家,不好再我行我素,毕竟也不常来。
待进去后,佣人伺候换鞋,放眼望去,老宅没有任何一点现代化的建筑。
包括正厅是用无数根雕花梁柱子矗立而成。从八米高的顶上垂下的宫廷花灯,客厅奢华又古典,木制结合现代的沙发,布局是三加二加二,客厅正中央,木制墙壁上是名人的绘图。
偌大的客厅,只有沙发、茶几、另摆了几种珍稀植物,还有两边宅内的石狮。
窗户是镂空雕花样,不过上午十点,阳光全部透着窗棂洒了进来,碎在地上显得格外宁静。
周老爷子去世后,这个家就由周淮律的父亲,周鸿羲当家。
但周奶奶还在世,除了公司的事情,家里的大小事,都由奶奶做主。
周鸿羲见了周淮律,父子之间谈论的更多是关于公司的发展。江枝坐在周淮律的旁边,略显得局促,却又为了不让周母挑刺,于是强装镇定的坐着。
但却难逃一劫,周奶奶看着江枝,朝她招招手,让她坐过去,随后抓起她柔嫩的手,和善笑笑道:“婚礼办完,你们两个人是不是该准备生个孩子了?”
江枝脸色一热,眼神看向周淮律。他这次倒是听见了,和周父的对话中抽出空,替她挡下来:“奶奶,我们现在还不急,过几年再说吧。”
周奶奶瞪了眼周淮律,道:“就你们不急,我心里急,我都八十好几了,每天就盼着抱个曾孙,你要是有孝心,就赶紧和枝枝生个孩子。”
周淮律当做听不见,和周父继续谈话,奶奶见这样,便没辙,只能回头和江枝说:“你要上点心,早生孩子,早点恢复好身体,对你们是有好处的。”
江枝其实对生个孩子这件事情并没有任何抗拒,毕竟她的确很想和周淮律有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庭,但是她知道周淮律不喜,他不喜被任何东西困住,孩子和婚姻。
或者说,他心目中家庭里的女主人,并不是她。
自然不会对这个孩子有任何的期待。
见这个话题周淮律不愿意谈,奶奶便没再继续,而是问起了江枝:“听说你前段时间去了禅城,是去看你外公吗?”
江枝眉眼温柔的低垂,轻答道:“前段时间外公摔伤了,我去医院看了他。”
“你外公和我年纪差不多,应该也八十多了,”奶奶沉思片刻说:“你妈妈走的早。他身边没有人照顾。我觉得,你要么就把他接到这边来,和你爸爸一起住,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外公和江远修向来合不来,当年,江远修几乎是把母亲陈丹拐走的。陈丹为了跟江远修,放弃继承外公祖辈传下来的粤剧班社,和外公翻脸,直到有了她,双方的关系才缓和下来。
所以,外公是不会来这里,更不可能和江远修住在一起。
这些属于私事,就算周家对这些私事心知肚明,但也不能摆在明面上说,她只能笑着应道:“好,谢谢奶奶记挂,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去找外公和他商量。”
佣人上前来说可以移步到餐厅吃早餐。
起身的时候,江枝和周淮律走在一起。
周母简丽弯腰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待等到周淮律和江枝路过时,她便跟上。
江枝见简丽这样,应是有话说,便故意挪后半步,和周母一道走。
简丽笑了笑,也没拐弯抹角,边往前边开口:“你外公这么多年还在坚持唱戏,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劝不来他。你爷爷和你爸爸对唱戏的事情就是颇有微词,如果真要接他老人家来香山澳,也是我们周家的亲家,沾亲带故的,最好是劝老人家放下唱戏,好好养老。”
江枝脚步顿住,想说些什么,却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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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午饭后两人才离开祖宅,回去香山内湾的路上,江枝一改往日的开朗。她靠在车窗,双眼看着风景,脑海里在思考着周家人的话。
他们看不起外公,她知道,周母简丽的话,她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沾亲带故、颇有微词、她心知肚明不管是周家还是江家,对外公都是看不起,只因在旧社会,戏子都上不得台面,是文人雅士的消遣玩物。
早在以前,江老爷子就不允许陈丹说她母家是唱戏的。除了几家亲近的知道底细,对外都说外公是生意人。
而且和周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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