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情窦初开开始,江枝就对周淮律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暗恋里。整个高中生涯,她会在背包里放上素描本,里面全是周淮律穿着制服的各种样子。
她会偷偷描绘他上课专心的模样,是整个身体靠在椅背上的慵懒,却又目视前方的眉眼专注。侧脸似上帝宠儿,赋含了上帝浓厚的心血雕刻出来的艺术作品。
往往看入迷时,旁边就会响起兰双的防空警报:“枝枝,老师在看你。”
一回生,二回熟,江枝总是会很泰然自若的收回视线,装作刚才是在思考问题,而每每这个时刻,周淮律的同桌裴子舒就会拿着课本,装模作样的问他题目。
她会靠近他,并且往她这里扫一眼。嘴角勾起。
同为情敌,她的暗恋,裴子舒知道。裴子舒的暗恋,江枝也知道。
素描本里不止有上课时的周淮律。还有站在凤凰木的树下,灰色西裤搭配白色短袖衬衫,单肩背着包,单手插兜,清隽身形的那个周淮律。
每每他路过,对上视线的时候。
江枝总是会立刻站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打招呼:“周淮律,好巧啊。”
英俊的脸庞上欲言又止,他应该是想说不巧,因为这已经是他一周内遇见她的第七次。但是也不知道出于什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收回视线。
他的沉默里没有厌恶,让江枝内心欣喜。
在此之前,她的素描本里都是各种角度完美侧脸正脸的周淮律。
记载着她的整个暗恋的青春。
直到那本画本里,白衬衫加灰色西裤的制服搭配一颗硕大的猪头时,是她暗恋结束的开始。
关于这件事,江枝记得很清楚。
那是个凤凰木开花的夏天,校园的道路上,鲜红和橙红色的花朵随处可见。
五点,江枝准时走到风雨连廊。
她会在这里支起素描本,假装偶遇周淮律,因为这是他每天下午必经的地方。
但是今天,还没等到周淮律,却看见裴子舒被群男生围剿。她陷入人群里,好像很无助。江枝合上素描本,正准备见义勇为时,周淮律出现了。
她亲眼看见周淮律进入人群,亲耳听见他和那群人说:“以后不要跟着她。”
裴子舒站在周淮律的身后,垂长的乌黑头发,搭配着白色的连衣裙,楚楚可怜的摸样,像是躲在爱人怀抱里需要呵护保护的小孩。
学生时期,总是有那么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出现,在人生里,添些愚蠢的回忆。
“我们跟我们的,周少爷和裴家小姐是什么关系,这么护着她?”
他们在笑:“难不成周少爷也喜欢裴大小姐?”
周淮律看着面前站着的那群男人,像鹤立鸡群。
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说话间,怡然自得。
风吹过他的短碎发,他轻描淡写的应了句:“喜欢。”
喜欢——
江枝的画笔掉落在地上,那天,她暗恋画本里的周淮律,变成一头穿着制服的猪。
此后,那本画本里,再无他。
从那天开始,裴子舒和周淮律基本上下学都在一起。
他有了喜欢的人,在这场暗恋战争里,她江枝成了输家。
直到毕业,江枝也没能从单向失恋中走出来。
再次得到消息时,是裴子舒出国,而送她出国的人,是周淮律。
大一的时候,江枝留在A大。
当看见裴子舒的朋友圈有和外国男友的亲吻照时,她忽然意识到,周淮律失恋了——
那是人生中,她做过为数不多但却很疯狂的一件事。
她凌晨坐飞往美国的飞机,出现在周淮律面前时,她正挂断被爷爷骂的电话。
那是个秋天,他身穿西服,白色衬衫扎进西裤里,那碎盖已经变成了稍显成熟的上扬碎发,长身而立在别墅门口,长腿影子覆盖住蹲地的江枝身上。
她仰起头,巴掌大的脸庞被路灯映照,很勇敢的说:“我喜欢你。”
他单手插兜,居高临下的,道:“江爷爷给我打了电话,你这样做,很危险。”
江枝站起来,发丝被风吹散,她伸出手,尽管风大也很冷,却还是保持淑女样子,将秀发挽在耳后,轻声道:“周淮律,我喜欢你。”
周淮律沉默几秒,那几秒里,是属于江枝的惊天动地,终于他在这场暗恋里给了回应。
是面无表情,是无甚所谓,简单的一个字:“哦。”
后来,在江爷爷异国他乡不安全的请求下,周淮律收留了江枝。
此后,在周淮律的留学期间,她经常去美国。
她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裴子舒,就像这人从未出现过。她记得亲他的那晚,是她终于把齐肩短发留长至腰间,穿着白色连衣裙,喝了酒,踮起脚尖的那一刻。
她清楚看见他眼底那抹,看不清,道不明的神情。
他没有拒绝,片刻后,伸出手摸她留的垂直长发。
那是裴子舒整个高中时期爱留的长发。
就连白裙,都是裴子舒高中生涯爱穿的。
在他眼里,她是谁,他又把她,当做谁呢?
江枝不想问、不敢问。
因为她认为是她乘虚而入,这是她偷走的,属于裴子舒的温柔时光。
-
“她回来了?”
江枝抱着腿蜷缩在沙发上,柔软垂长的头发耷拉在腰间,她整个人脑子里只有一道声音,那就是反复地、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她要回来?”
“为什么她要在婚礼前回来?”
裴子舒就像是她心里的一道疤,它无声无息,钉在那里。
在她出国的这段时间里,她偶尔会忽略掉这道疤痕,但疤痕始终是疤痕,消不去,散不去。
她心中清楚,裴子舒回来是她的自由,但是她真的难以接受她忽然回来的消息。
她可以在婚礼结束后回来。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要在举办婚礼前回来?
江枝捂着脸,任由炙热呼吸喷洒在手心里。她阻止自己往深处想,她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周淮律是不是还没忘记裴子舒,又或者说,他有没有打从心底里接纳她。
毕竟这场婚事,是周老爷子做主的,让他选择,他大抵不会选她。
虽然江远修那天对周家守孝的事情颇有微词,她觉得不礼貌。
但如今她冷不丁的想,如果婚礼早举办完了,她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胡思乱想。
毕竟要举办婚礼的时候,周老爷子去世了,她规规矩矩守孝三年,终于等到要举办婚礼,可以光明正大成为周淮律的妻子,昭告天下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时,裴子舒出现了。
是不是代表着,又会出什么差错?
客厅倏地亮了起来,亮到晃人眼。
窝在沙发角落的江枝从膝盖处抬起头来,看向开灯的始作俑者。
深夜归家的周淮律,带着明显酒气。
黑色衬衫搭配黑色高定西服,长身而立在玄关处,深邃眸光看向客厅的女人。他应该是应酬去了,旁人不懂,但妻子江枝了解他不甚酒力,喝了少许酒就会眼眶通红。
他捏了捏疲倦的眉心,没有等佣人给他换鞋。
而是长腿稍后撤,踩住鞋跟,动作流畅穿上拖鞋。
灯光下,清晰可见江枝脸庞上有眼泪的痕迹。也能清楚看见她的样子很颓废,头顶的发丝被手拨弄地有些乱,可他却没有询问,没有关心,没有问她,为什么哭了。
是十年如一日的淡然和无所谓。
是那种明知你心情不好,却依旧选择忽视的夫妻生活。
也是她自己执拗的选择。
但此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