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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六出云韶(四)

小说:

她在酒肆听风云

作者:

曹羌

分类:

穿越架空

雨水渐歇,檐角残滴落上青石。

待岑立雪赶回六出酒肆,伙计们都已睡下,她阖上门扉,只当一腔心事也都被关在外头。

她默然运功,内力如春溪化冻,衣衫上水汽随之蒸腾。不过片刻,岑立雪周身已复干爽,唯余鬓发犹带凉意,贴在颊侧。

易枝春所赠伤药,深浅未知,断不可随意使用。岑立雪叹了口气,行至柜前。暗格跟从她指尖弹开,岑立雪将碧凝膏搁入,犹疑再三,到底还是合上格子,转而将青玉牌握进掌心。

就着案上昏蒙烛光,岑立雪方觉此玉通体无瑕,阴刻云纹流转,绕起一“易”字。奇巧形貌倒真令她想起此物原主,岑立雪唇畔泛起苦笑,易枝春此人心思,正如云纹环廊,一步一景,难以忖度。

搁下玉牌,岑立雪谨慎拈上索魂针尾。针体入手沉实,凑近轻嗅,腥臭气味便钻入口鼻,着实令她齿冷。

金开轩例无虚发。今日阳春阁里,若非她数次搅局,兼之易枝春亦非庸手,孰胜孰负,尚未可知。

至于易枝春拉她入局所求为何……左右心念已定,再思量也不过徒增烦恼。

岑立雪抻来油纸,将索魂针裹了,与青玉牌一并塞回怀里。

恰在此时,前院传来叩门声,伴王捕头呼唤:“岑掌柜,可歇下了?”

岑立雪不应声,待理平衣衫皱褶,方才提了盏羊角灯,步履从容应门。

“王捕头,”她拉开门,“时候不早了,您可是有事寻我?”

王捕头胡髯沾了夜露湿气,疲惫摆手:“无事,我才巡过街,见你这后院似有光亮,便来讨碗酒,驱驱寒。”

“快些坐下,我灶上正温着玉尘酿,正巧给您暖暖身子。”岑立雪引王捕头至堂中方桌坐下,任他一碗接上一碗。

烈酒下肚,王捕头面色红润些许,絮叨起衙门诸事。岑立雪含笑听着,时而附和,思绪却如静水投石,波澜暗生。

不多时,王捕头将酒碗重重一磕:“真是老天要作弄我王盟,城外漕运码头屡屡出事!”

“哦?”岑立雪为他续上酒,假作不经意,接过话头,“可又是盗抢?这漕帮未免太不济事。”

“比盗抢邪乎!”王盟啐了一口,“今儿后晌,码头游来一条空船,随波晃荡,不见人收。弟兄们觉着不对,上去一瞧,舱里头横七竖八躺了好些尸首,都是些私盐贩子,死状奇诡,捆缚结实,十足的祭神阵仗。”

“消息出了码头,不知怎的就传成‘鬼船索命’,人心惶惶,是以巡夜的活计也繁重不少。”

“辛苦捕头。”岑立雪执壶之手稳如磐石,然心念微动。鬼船索命自是无稽之谈,然“祭神”二字,却令她想起金开轩里那位“玉面佛”。该人大开杀戒前惯将苦主捆缚,燃香画符告之神灵,只当平息杀孽。

“竟有此事?您千万多加小心。”

“自然,”王盟重重叹气,“可上头催得紧,只道莫要耽误漕运。掌柜近日可要留神,私盐贩子背后乱得很,若是仇家上门,保不齐又要牵连无辜。”

“晓得了,谢您提点。”岑立雪口中应下,转念一想,王捕头滔滔不绝,却对云韶府白日刺杀只字未提。是消息已被易枝春按下,还是府衙别有考量,不欲声张?

送走王盟,岑立雪回了后院。风雨消停,她和衣而卧,耳畔唯有更漏滴答。鬼船,盐枭,祭神……诸般线索盘旋脑海,无一不扰她安寝。

先是金开轩刺杀易枝春不得,后有鬼船案疑出玉面佛之手。泮安城的水,只怕是浑得很。

岑立雪心一横,探手入怀,青玉沁凉直透心扉。今夜注定睡不安稳,易枝春这条船既已放桨,不如从速登了。

她换了身深青夜行衣,发髻牢牢挽紧,而后悄然翻出酒肆后院,融入沉沉夜幕。

*

纵然夜色已深,云韶府亦丝竹不歇。岑立雪亮出玉牌,面生门房看清云纹,立时恭敬行礼,领着她从一隐秘路径往阳春阁去。

泮安素传云韶府头牌一诺千金,易大家还真是不负盛名。岑立雪失笑,她不过松散使了几招,他这报恩信物倒是货真价实。

手中青玉仿佛沉上几分,岑立雪掂了掂,便端起笑脸,踏入阳春阁。阁内灯火通明,浓重檀香浮于空中,却仍压不住残存血腥。仆从正更换破损陈设,步履轻悄,显然有功夫傍身。

“云韶府还真是卧虎藏龙。”岑立雪朗声笑道。

“不及岑掌柜万一,”易枝春仍着天青直裰,安然坐于窗畔榻上,遥遥朝岑立雪举起杯盏,笑意浅淡,“掌柜去而复返,可是易某招待不周?”

“深夜叨扰易大家,是立雪唐突。”

“掌柜言重了。您既救我一命,便是云韶府恩人,恩人到访,何来得罪之说?”

“不知掌柜此行,所为何事?”

岑立雪步履从容,行至易枝春身前站定,开门见山:“立雪得了则骇人消息,恐其与易大家相干,夜不能寐,特来相告。”

“哦?”易枝春挑眉,“掌柜请讲。”

“城外漕运码头鬼船载尸,死者皆是私盐贩子,”岑立雪嗓音平稳,“据悉,尸体死状奇诡,状若献祭。”

她住了口,抬眼凝神,只见易枝春面上笑意分毫未减,眸光却蓦地沉静下去。

“江湖传闻,金开轩有一杀手,人称玉面佛,此人素喜虐杀,凡是动刀必然祭神,以示‘仁慈’,”岑立雪缓缓道来,又自怀中取了油纸包,当着易枝春打开,露出乌黑沉实索魂针,“加之此物……易大家,您的麻烦,恐怕不是偶然,亦非我帮一把便能终了的。”

易枝春只扫一眼索魂针,目光便又落在岑立雪面颊,探究之意毫不遮掩。他并未追问鬼船案始末,反而平和道:“掌柜夜半前来,示警献诚,在下感怀。”

“只是,掌柜分明意在知府,而今费尽周折与我交游,可是为了……”

“南氏灭门一案?”

岑立雪心中冷笑,并不如何意外。薛启岩其人清高,除开南氏一案旧物悬赏,与市井再无瓜葛。他易枝春并非愚笨无知之辈,自然想得透这一层。

撇开此问不答,岑立雪一抱拳:“消息带到,信与不信皆在大家。夜已深,立雪言尽于此,不多打扰。”

话音落下,她作势欲走。

“留步。”易枝春适时言声,手中杯盏轻轻搁在案上,“掌柜好意,在下心领了。然交游贵在坦诚,您如此关照南氏旧案,总归有个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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